关灯
护眼
字体:

盛宠书香(155)

“太子大婚过后,一直与太子妃恩爱和睦, 东宫里除了她,没添什么新人,她的日子也不难过。也就前阵子突然弄出个宋承徽。”

“那个宋承徽怎么样了?”

元慈嗔她一眼,“你倒好打听这些事。”

“姐姐,你别卖关子么!”

“这个宋承徽倒是个奇女子,也不知该说她命硬还是命好。”元慈若有所思道,“她本是个梳头宫女,太子只幸了她一次就得了龙种,一个月前她在东宫绊了一跤,当时就流血了,众人都以为孩子没了。御医赶去了之后,也说没什么希望,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开了些药,几帖喝下去,竟然硬生生保住了龙胎。”

的确是个福气大的。

元宁听着孩子没事,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好在元慈未曾留意到。

元宁自己也不自知,又问:“这事可牵连到太子妃了?”

“据说是有些牵扯,太子因此与太子妃也有了些龃龉,还惊动了陛下和娘娘。”

好端端的,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摔倒。

宋承徽有孕,想来荣国公府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这一次失了手,只怕再想动手就难了。

“陛下和娘娘怎么说?”

“原本宫里不怎么看重这一胎的,但经过了这一桩事,陛下觉得宋承徽腹中的孩子命里带福,不但告诫东宫要好生保养这一胎,还重赐了宋承徽,连她做狱卒的亲爹都封了个小官,又赐宅子又赐地的。”

元宁如今自己也怀着孩子,听到这样的事,自是觉得孩子能活是最好的。

但盛府跟荣国公府是亲家,总归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清若是失了势,很多事就会难办许多。

何况东宫之中,还有一个盛元柔。

宋承徽有孕,太子与太子妃产生龃龉,她岂非就有了机会?

“太子素来敬重太子妃,既然宋承徽无碍,想来也不是大事。”

只听得元慈低声道:“太子妃生下芙熙之后,一直没动静,如今太子都二十几了,还没有儿子,太子自然是急的。”

“晋王跟太子同时大婚,如今晋王尚无子,实在无需操之过急。”

“这几年你不在京中,自然是不知道的,晋王大婚没多久南边就有了战事,好几个部族的土司起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晋王一直在外平叛,直到那几个部族彻底臣服才班师回京,算算日子也就比你和爹早回来两月而已。”

原来如此。

晋王素有军功元宁是知道的,只是他打过什么仗元宁却没怎么留过心。

这一世的晋王妃是谢蕴宜,晋王好,连带着盛府也会好。

“姐姐方才不是说看过一本神奇的书吗?你一向过目不忘,不如将里面的生男生子秘诀默写出来,给蕴宜送一份去,助她早些生出皇孙,好气一气太子。”

元宁本来只是打趣着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元慈却道:“也不是不可以。”

“当真?”元宁从前就知道姐姐读书厉害,一目十行的,但此时听到她踌躇满志的回答,依旧被唬得一愣。

然而佩服过后,元宁又狡黠地笑起来,“好姐姐,你跟姐夫生玉哥儿的时候,是不是也用了这里头的秘籍?”

这本是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谁曾想元宁再次被元慈镇服。

“的确是让他留意了饮食,不过那书里写的东西未知真假,我顺利生出了玉哥儿,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姐姐……”

“怎么了?”元慈回过头,冲着元宁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不认识我了?”

“嗯,也不是。姐姐,等你回头得了空,也把这书给我抄一份好吗?”

“好啊。”元慈知道元宁是口是心非,也不在意:“阿宁,你还记得那年的元宵灯会吗?”

那年的元宵灯会,当然记得。

那次的灯会,彻底改变了谢檀、林清和元慈三个人的命运,甚至可以说改变了卫国公府、荣国公府和盛府三家人的命运。

“我自小就比别人聪明,自以为看透了一切,又看不惯一切,有时候因为看得太透,便不屑去做,消极无为。”

元宁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姐姐的意思。

“那次灯会之后,我才幡然醒悟过来,其实很多自己看不惯的事,其实无伤大雅,只要做了,就能让自己的日子舒服许多。”见元宁仍旧不解,元慈只好说得更直白些,“就譬如说玉哥儿吧。其实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视她为心肝至爱,但如今我不止是我,我还是谢氏未来的宗妇,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玉哥儿是个男孩,除了会让公公婆婆开心,谢氏上下满意,也会让我和谢檀轻松许多。”

“姐姐,没想到你也是不易。”

元慈却不以为然,“没什么不易的,只是心思稍微灵活一些,便可令所有人愉快。我从前是不明白这一点,如今明白,也比从前快活许多。”

“我从前只知道你是个女文豪,如今我知道了,你呀,是个女诸葛。”

“谁说的,我现在也是女文豪。”

元宁忍俊不禁,“从前你提笔就能写文章,你现在还能吗?”

“怎么不能?前几日谢檀给我誊抄了几份今年殿试的妙文出来,我翻了翻,也不过如此,难怪皇上会点不出状元。”

陆行舟是金科探花,听到元慈这么说,元宁可有些不高兴了。

“妹夫的文章义理通达,考据严实,但他行文不注重辞章,失了文学之美。”元慈点评起陆行舟的文章来,一点也不客气。

元宁不懂这些,听她说得振振有词,只得悻悻挨训。

元祯迎面而来,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见元宁挨着训,忍不住替她辩驳几句:“今日阿宁回门,你点评妹夫的文章做什么?看样子,陛下空缺的状元,是给你留的。”

“那可不。”元慈一点也不觉得元祯是在挖苦自己,又给元祯当起老师来,“哥,我听说你明年要准备应考,你跟妹夫正好相反,义理、考据不足,却太注重辞章,一味追求韵辞藻,文章流于形式,反倒落了下乘。”

“是,是,是,多谢先生指点。”

元宁听到元祯给自己出头“反倒落了下乘”,在一旁偷笑过后,便打起了岔:“哥哥怎么到府门前来了?”

“碰到刘嬷嬷说元慈不留饭要赶回去,我便想来送一送,没想到你们走了这么久。”

元慈跟元宁一路说着话,脚步放得极慢,的确是走了很久。

卫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前候着了,元宁和元祯送走元慈之后,并肩往回走。

“哥,你不是跟爹和陆行舟一块的吗?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爹把妹夫喊到书房去说话了。”

元宁听着这句话,心里有些奇怪,“爹让你出来的?”

元祯道:“嗯,许是爹舍不得你,有什么要紧话要吩咐妹夫。”

不对。

什么要紧的话不能当着哥哥的面说?

再说了,爹又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没道理只给陆行舟一个人嘱咐这么久?

元宁心底疑惑着,便拉着元祯往盛敏中的书房里走,远远就看到书房的门关着,管家守在门外。

这是在密谈什么?

元宁越发搞不清楚状况。

管家见他们兄妹来了,请过安之后往里通报了一声。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就开了,开门的是陆行舟。

他一言不发,只望着元宁淡笑一下,便将元宁和元祯让进去。

元宁莫名有些发毛,进了门,更觉得书房里一股凝重之气。

爹如此,陆行舟也是如此。

陆行舟平日里就神色淡淡,但此时他的眼眸中分明多了许多东西,看不穿,猜不透。

不但有事,看起来还像是大事。

元宁登时忍不住了,趁着爹爹跟哥哥说话的功夫,将陆行舟拉到一旁,低声问:“怎么了?爹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