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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不敌娇娘子(53)

作者: 千寻 阅读记录

于是幼小的陆溱观又有疑问了,“师公是贼吗?”

莫老怪莫测高深地道:“我不是贼,是能做时空旅行的外星人。”

她不懂何谓时空旅行,也不了解外星人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师公会好多事,多到……哦、对了,师公是百科全书。

“毒这种东西,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有吸引力?”陆溱观问。

“听过五石散吗?听过安非他命吗?有不少人深深陷入它的魅力而无法自拔。”

她没听过安非他命,但她知道五石散的威力,有帝王染上,宁可放弃江山也不肯放弃五石散。

“所以催意丸是会让人沉迷的毒物?”陆溱观又问。

师公说,催意丸能用来控制别人的意志,若师公没胡扯,那么皇上一定要下令禁这个毒,否则药丸吞下,谁都能叫皇上让位给自己,天下岂不是大乱。

“嗯嗯。”

莫老怪把加了花粉的液体端到陆溱观跟前,她轻轻一嗅,惊讶不已。

刚刚那碗液体带着淡淡的草腥味,可花粉加入后,居然带出一股甜香,比桂花香更浓郁几分。

“制成药丸,可充当糖果,制成药散,加入茶、酒、果酿会让人食欲大开,越吃越喜欢、越吃越上瘾,到最后不想控制对方、不给吃,受害者还会不高兴。”

“这很像……娘那个时代的3C产品?”

他微微一笑,把一本黄皮册子放到她身前的桌面上。“回去后好好研究,不求你把本门学问发扬光大,但求别断根,十年后,寻个天资不差的,把这门学问传下去吧。”

“是,师公。”

说完,她看他、他看她,两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莫老怪皱起眉心问:“看什么?还不回去?”

陆溱观转头看看躺在床上的自己,她睡得很熟,跟娘说的《睡美人》故事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要睡多久,或许要睡上一百年,才能得到英雄拯救。

她嘟着唇回道:“不是我不回去,是回不去啊!”她试过了。

“胡说,是你自己不想回去。”

“哪有哪有,师公怎能冤枉我。”

他冷着声音问:“冤枉?”

她的师公长得很好看,比程祯好看、比贺关好看,比她见过的每个男人都好看,但生气的时候,那张好看到让人迷恋的脸,会教人心生寒意。

于是与师公对视的陆溱观,慢慢垂下眼皮,弯下脖子,垮下肩膀……

对啦,她舍不得回去。

因为现在的她可以飘进二十一世纪,可以见到爹娘,参与他们的生活。

虽然不能抱抱他们、赖进他们怀里,但能够跟他们说话,享受久违的亲情。

她的爹娘在二十一世纪当医师,穿着白袍的他们散发着一股圣洁威严,他们在那个陌生的年代,幸福地生活着。

娘原本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人类,车祸昏迷、穿越一遭。

她分不清梦中的人是真是幻,直到主治医师站在病床前,握住她的手问:“乐水,你还记得我吗?”

方如雷击般,事事清明。

为爱情,为娘要的专一,爹在奈何桥下舍弃孟婆汤,仅守孤独,走过一世又一世,不断寻找前世妻子,他当过七世大夫,终于在手术台上,再遇故人。

他对娘说:这辈子没有贺镇,我想当你唯一的男人。

爹心头这口醋,喝了整整七辈子。

于是他们结婚,他们幸福,他们都是医师,他们妇唱夫随。

爹抱歉地对她说:“你娘拒绝贺关向皇上要求赐婚,因为我们的女儿绝不和人共用丈夫。没想到我精心挑选的男人,不过尔尔。”

娘说:“没关系,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陆溱观问:“如果没有更好,怎么办?”

娘心疼地看着她。“一个程祯就把你吓坏了吗?傻女儿,人生本是一连串犯错的过程,没有犯错的人生很无聊。娘很高兴你曾经在婚姻里摔跤。”

“为什么高兴?那一跤摔得我很痛、很咬牙。”

“便是因为知道痛,往后才会更谨慎小心。年轻的时候常摔跤,年长后就会晓得怎样避免,怎样能用最快的速度站稳。痛是一种教会你如何避开危险、顺利成长的经验,疼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曾经痛过,便让你裹足不前。

“你在程祯身上失败,不代表也会在其他男人身上失败,如果为了过去的痛苦、放弃眼前的幸福,那么你得到的,将是一个失败人生。”

陆溱观那天太激动,看见变成泥人的贺关,便许下承诺,但心里多少还是慌的,尝过挫折的她,再次尝试需要大把勇气,而她的娘,亲手把勇气送给她。

师公没胡扯,她是真的舍不得回去,因为回去后,就再也见不到爹娘。

她当然担心水水、阿璃和贺关,可娘已经帮她托话给水水,她想,他们会耐心等待她回去。

莫老怪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又问:“知道错了?”

她点头,乖乖认错。

莫老怪莞尔。“知道错就回去吧,那人找来了。”

那人?谁?她满头雾水。

师公没有回答她,只是手指往她额间轻轻一点,温暖的感觉瞬间从眉心开始扩散,软软的,她像棉花似的飘了起来……

贺关等人花了一点时间,才在石壁右上方找到开关。

开关是行列各三,共九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面写着一个数字,没有人知道要按下什么数字,大家七嘴八舌各出主意。

贺关福至心灵,念头微动,他按下陆溱观的生日,石壁居然打开了。

石壁后头是一条地道,很黑、很长,看不到尽头。

“拿火把过来。”

命令下达,魏旻迅速拿来火把,抢在贺关前面准备进入地道,贺关拦下他,伸手要火把,魏旻不愿,贺关瞪他一眼,他只好臭着脸将火把交出去。

贺关领头,魏旻、季方、府卫随后,一行人进入地道,只留下五人看守营地。

地很平、有点湿滑,是用打磨得光亮的白玉石铺成,每隔三步就有一层阶梯,随着阶梯,他们越爬越高,但没有人知道尽头在哪里。

然而贺关像吞下了定心丸,半点不焦急,直觉告诉他,地道尽头有他想要的东西。

一行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又看到一堵石墙。

有过之前的经验,贺关很快在左上角找到同样的机关,只不过这次的机关不同,是一组高高低低拆解式的木栓,必须依着一定的顺序才能打开。

看到这么复杂的东西,季方摇头,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把文二爷叫来。

但贺关却胸有成竹上前,按着顺序、一一解开。

季方、魏旻崇拜地看着主子爷。

贺关微哂,接受他们的崇拜,但他可不会告诉他们,陆婶婶曾经给他玩过类似的东西。在最后一根木栓解开后,石墙缓缓打开。

所有人吃惊得阖不上嘴。外头不是夜晚吗?他们不过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怎么里面成了大白天?而且谁想得到,山壁里竟是别有洞天?

竹篱茅舍,种满药草的院子,紫色牵牛花爬满篱笆,浓浓的药香从屋子里飘散出来。直觉带领着贺关往前,五间屋子,他想也不想,推开最左边那扇木门。

屋子里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她平静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微笑,像是正作着一场好梦。

靠窗边有一张桌子,三十几岁的男子手腕悬空,提着笔在练字,他的表情安详、态度自若,空气中飘着微香,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香气入脑,所有焦虑烦躁尽皆消弭。

贺关走到床边,他应该惊喜的,但是他很冷静,一切就好像理所当然,他会在这张床上看见陆溱观,就像晚上睡在床上,清晨就该在床上醒来的那种理所当然。

坐在床沿,严肃的贺关笑得春光灿烂,喜悦洋溢,他摸摸她的头发,摸摸她紧闭的双眼、鼻梁、红唇……然后轻轻地扶起她的身子,把她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