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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布衣之叶惜莲(42)

作者: 霖江南 阅读记录

霖江南《两别离》赋曰:

两界殊途缘难为,凡间愁煞报恩人。

独把相思空付与,孰料天道不可违。

青灯浅照窗前影,冷雨深惊裘中魂。

昨夜良辰情未凉,今日美景泪成霖。

尔今奴死君收葬,君去奴又何处寻?

君将葬奴惹他笑,来年葬君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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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回 情深深公子赴死 意切切玉兔厌生道教张三丰《无根树》曰: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

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

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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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把叶惜莲押在法坛前,伏身悲悲戚戚。

冲和子见状,指她言道:“孽障着实可恨,理应当诛。汝当初无故思凡,采阳补阴,草菅人命,并毁坏三清法相圣像。贫道念尔修道艰辛,欲从中劝和,你却武力抗拒,出言不逊。说你罪深当诛,冤也不冤?那汪小山本是汪诚独子,虽非你所杀,但却因你而死,此间缘由你可明晓?金家公子被你魅惑,若非‘续命绝情丹’化解,早已身赴奈何。如今你瞧他仍心力虚怯,尚未痊愈。”说着话,又吩咐道:“去请你家公子来,教他看看这位美貌娘子!”

汪诚闻听,遂转身觅唤:“公子,公子,老爷有请!”。

金雨良被天兵带回,正在一旁歇息。闻听管家寻呼,忙步履蹒跚上前,噗通屈膝跪倒,叩谢诸神救命之恩。礼毕起身侧首,无由的吓了一大跳。只见尘埃上绑着只皮毛晶莹,浑身哆嗦的玉兔。

两者共处时,叶惜莲常以妙龄娇容相待,怎肯将本来面目被心爱之人窥见,知公子相对而视,只羞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有条地缝钻进去。眼眶难止滚落泪珠,暗付:“恩公当初是何等的气宇轩昂,倜傥风流。到如今鸠形鹄面,仿若一具裹皮骷髅,全因吾不知行房即可采阳,弄得精气竭亏。”兔妖虽有满腹悔怨的话儿,却无法吐露。

金雨良乍见原本骇怕,然细细瞧去,见玉兔四马攒蹄伏在地上,含泪俯首乞命。四目相对,竟似有无限情义。实在不忍,早把恐惧之心化为乌有,反萌出疼爱怜惜之情,竟忆起往日里种种的郎情妾意:“惜莲如今显回本相,虽为畜类,然既能幻作女子,必定谙通人性。吾怎能让她就此受戮,当乞请神仙老爷饶她一命,也不枉那花前月下,同衾共枕相好了一场。”

前因所系,冤债未还。

叶惜莲见公子潸然落泪,金雨良瞅玉兔悲伤徒生。

此皆为天道循环,缘分未尽之理。

金雨良痛心看了看玉兔,便打起十二份诚意,复伏身叩首,苦苦央求道:“诸位神仙老爷,此事全因草民年少无知,贪恋女色,惹火烧身。承蒙冲和子老爷垂怜,不究小的浪荡违礼,苟淫合欲之罪,又赏赐还元金丹,得以保全性命。也乞老爷们法外容情,再恕莲儿、不、这兔妖魅惑之微过。亦突显上天有好生恩德,免她诛命灭修,难以轮回之劫,并惜其不分昼夜,恭参星月之辛。常言曰:大量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思各位老爷皆为凌霄神圣,必然豁通广达。”言毕,五体投地,磕头不止,涕泗交流。

冲和子闻听,略作沉吟:“这个嘛?”。

天蓬元帅却勃然大怒,用手一指,大声叱责:“我把你个无知无畏的孺子,贪情恋欲的痴儿,真是愚昧至极,朽木难雕。汝保全性命,如今尚未复原,怎就忘却妖怪扰乱民间,作祟害人之恶?常言云:以直报怨,本座看你却是以德消怨。那妖兔待你何尝有半点情意,你为何反与她徇法劝解?大丈夫傲生于世,必当恩怨分明。妖怪本与你有杀身之仇,害仆之恨,你理应将其碎尸万段,再啖其血、食其肉、寝其皮,方是大丈夫所为。一并天神费尽周章,才将孽畜擒拿,如今你这个不通情理的孺痴,却轻言放过。真是枉读圣贤书文,呆愚之辈。汝见孽畜心生怜悯,却不知此正是它的魅惑之术。快些与本座闪开,莫要再哀求央告。似这等邪恶妖畜,不诛难以服众!”

金雨良听言,毫无退缩,忙大礼又拜,欲要继续哀告。

孰料天蓬元帅已亮佩剑,喝道:“来吖,速将孽畜斩首报来!”

“遵命!”有天兵接令,手捧宝剑降下法坛!

唬得叶惜莲皮毛卓竖,不迭的顿首流泪!

金雨良额叩血溢,再三悲泣道:“乞神仙老爷们大发鸿恩,且饶了兔妖的性命罢!”

执行天兵不敢有违,拔剑仅朝玉兔脖颈上一斩,只听‘噗’的一声,尸首倒在尘埃。

众乡邻与诸神遂瞪目瞧去,不禁轰然而惊!

只见横卧尘埃的并非兔妖,却是金雨良躯身。

叶惜莲见状,滚爬着挣扎向前,趴在公子胸口,唧唧呜呜泣涕如雨。

原来金雨良已知哀告无用,正不知所措。面前陡现寒光,未及多想,急扑上阻挡,即引颈替挨了这一剑。顷刻间,一缕冤魂冉冉升在半空。

执行天兵并未作罢,仍挥剑欲斩杀妖兔。

冲和子见二者生死相系,且余情未了。不禁长叹一声,忙道:“元帅剑下留情,且息雷霆之怒!”

天蓬元帅皱眉言道:“莫非汝也心生怜悯,乞吾饶恕?似这等邪恶妖孽,实难容情。此孺子以命替之,真乃死不知悔!”

冲和子施礼道:“金公子虽恩怨浑浊,然毕竟重情重义。此为藕断丝连的缘根纠缠,鸳鸯止则相耦,飞则成双的缱绻孽债,轮回自有应验。从来正道皆以慈悲为念,望元帅三思!”王金仙终究修道者心性,慈念善意常裹于怀。见妖兔已有痛改悔之意,金雨良舍身扑救,便欲徇情开脱,顺应天道。故摆出这此劫数难违,因果循环之理。

天蓬元帅却不以为然,捋须言道:“汝倘因金雨良替命,将孽畜赦之,又何以斧正纲常,以警天下妖魔效尤?若怜其修炼艰辛,诛而不忍,悯其悔悟皈依,灭而难安。何不想想汪诚之子汪小山,无辜被害?人命无轻重,按理早该诛杀,如今既请吾等下凡擒拿,却徇私放去,岂非有违天律,扰乱章法?若诛之正可昭明天道,以慰人心!”

冲和子拱手道:“元帅所言固为天道正途,轮回报应真理。然小神既要开释,绝不敢违背天理,致汪诚之子性命于不顾,教其枉赴冥界。自会与妖兔解开冤孽,令汪小山起死回生。”

天蓬元帅摆手止道:“汝此言差矣,常言曰:人死不能复生。虽狗怪汪文君已被诛杀,然那汪小山业弄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焉能续返人世乎?”

冲和子笑曰:“元帅容禀,起死回生术咱玄教中早有先行,神班中哪吒三太子,不是由莲花而生么?小神欲学太乙真人老爷,运玄学之功,点化腐朽之骨,将汪小山救活,以免冤冤相报,难得结果。”

天蓬元帅道:“既算如此,然总归不合罚恶赏善之理。就便汝救活了汪小山,那妖畜毁坏三清法相,魅惑汲取金雨良元阳,以至他九死一生,这又如何处置?依我之言,还是将妖诛杀,以彰天理,免得他日再有妖魔循例作乱。”

冲和子道:“元帅多虑了,经此一劫,天下万物皆知,焉敢再有妖怪作祟兴事!”

天蓬元帅闻听,闭目未语。那意非要将妖兔正法,才合人伦天道。

冲和子乃苦修而成之大罗金仙,知数百年道行得来不易,所以满腹慈心热场,并非袒护兔妖。见天蓬元帅露出不合之意,暗付:“诸神是奉皇天敕命,下界除妖。吾若再争论执拗,定然惹怒天官,倘元帅圣意孤行,定将兔妖诛杀,岂非欲免其死,更催速死么?彼时斩妖剑一挥,魂魄尽散,纵有灵药仙丹,亦于事无补。吾可活生生害了两条性命,师父知晓焉能轻罚?不如趁金雨良魂魄未消,叶惜莲哀痛之际,请元帅率领天兵天将回归本位,免得节外生枝。”想到这,急降落坛下,唤道:“汪诚,速取来朱笔宣黄,待贫道涂符染令,送走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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