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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归离(22)

作者: 薄荷迷 阅读记录

苏离下意识抬手重新抚了一下,忽然间悟到什么,转头去看姜进,果真见人嘴角有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坡地边压根没树,哪来的叶子。

不过是逢场给某人看的,苏离看出了这小把戏,嘴角一弯,居然没感到排斥。

凌曜像是目睹了场空气似的,神色自若地问她:“你刚跟老徐都说了什么?”

苏离反问:“我说什么?”

凌曜直接挑明:“他让你待会跟着一块去。”

“那好呀。”苏离冲他浅笑,“凌队长,上头都要求了,你不会拒绝吧?”

他此话并非明知故问,反而像是有意前来怼她:“以为在别人那儿耍了通嘴皮子,在我这就没后顾之忧了?”

苏离听出他话里意思,挑好听的保证道:“我既然跟你的车来,在这座山里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凌曜哼笑:“那我现在让你往东,有人送你回去。”

苏离:“……”

这人,真是软硬不吃。

转念一想,兴许别人看自己也有一面,是不知死活。

苏离并未退步,又听他提刚才的事:“说的是比唱的还好听,我让你待在车里,那现在站我面前的人是谁?”

“一个叫苏离的美女。”她很正经地答。

凌曜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一旁的姜进禁不住笑起来,拍了下前者的肩膀,说:“行了,不就多一双腿吗?”他说完又朝苏离道,“可记着别乱跑啊。”

苏离像是被反复叮嘱的小孩,点了点头。

姜进指给凌曜看,当和事佬的样子:“瞧瞧,好好说话就行,你就是表现得太严肃了,好歹昨天还挺热情地送了牛奶,记得对外来妹子要温柔点……”

姜进没意识到,他话才说一半,其余两人间的气氛就有些不太寻常,尤其是他队长那副不自然的脸色,但等他客套完,那股子尴尬劲又奇妙地消失了。

苏离联系起姜进前后说过的话,大致凑出点想法来,盯着面前的男人直白地看。

凌曜则将莫名的情绪撒到姜进身上:“没吃的堵不上你嘴是吧?”

姜进不怕死地回:“是啊,我还想在这山里抓点野货吃呢。”

凌曜说着扭转话题:“办完事先。”

苏离眼看两男人不约而同走开去了,她自己却还没落实完,赶紧跟上那人高大的背影,叫唤道:“哎……你究竟让不让我跟着你们啊?”

他回头反问:“我不让,你会安分吗?”

苏离立刻笑了:“不会。”赶紧又改口,“会,如果你答应。”

凌曜手头正摸着姜进递给他的那把猎/枪,很慎重地拿在手上端倪,嘴里道:“说过什么话自己心里要记得。”

苏离一边看着他摆弄,一边试探道:“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凌曜侧过头认真看她。

她想好了才郑重问:“今天早上那杯牛奶,不会是昨晚上那杯吧?”

周围人力繁忙,这边两人间的气氛却停顿了下。

凌曜收回视线:“……不是。”

她的目光跟随他游走:“那你昨天为什么……”

“没为什么。”他没听她讲完就打断,面不改色地答,“牛奶解醉鬼,怕你吐一床不好收拾。”

这男人,不仅软硬不吃,还挺不解风情。

苏离插兜侧过身去,眉头微挑:“那我的两件衣服,也是你收拾过的?”

她现在回忆起来,觉得实在可疑。

他微抬眼:“哪件衣服?”

“线衫和……”苏离咬唇,不知该不该说那两个字,干脆直接指出要害,“你昨晚上一定进我房间过了吧?”

凌曜似是被她点醒,突然勾唇一笑,眯着眼看她说:“想起来了,你是指那件包容性很大的防弹半身衣?”

一阵风吹来,苏离也顿悟过来,突然感觉胸口一凉,跟没穿似的。

第17章

17

行来的车子都弃在断路边, 留几个人善后, 其余的继续争分夺秒上路, 跟另一边的人接头。

追查队的男人个个身强体壮, 步子迈的急,连走半个小时都不带喘, 也不见停下来休息片刻。

纵使苏离平时没少光顾健身房,也不太能吃得消这山路间的连途跋涉。

雪虽然静止了, 但山风劲烈, 刮在脸上些微刺痛。

苏离搓了搓手,呼热了去捂脸。

横水沟下游水势缓流, 大面积结冰,雪覆在岸桥边, 厚厚的一层。

凌曜走在她稍前边, 偶尔回过头看她以及身边的人, 每当那时苏离都心有感应地低头看路, 去瞧有没有什么坑陷地。

如此往复几次, 她甚至怀疑对方是出于某种特有的关心。

她含掺着这种心思,又不能明确地去求证, 周围一帮心无旁骛的男人,连个出声的都没有,基本只打个谨慎行事的暗号,气氛在眼色暗示中变得格外紧迫。

苏离被带的不得不提神敏感起来, 耳边偶尔捕捉到山林中的细微动静, 都紧张地朝那瞄好几眼。

有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小猎物。”

苏离回过头, 发现他正站在自己肩右边,不知什么时候慢下来的,似乎特意来解释。

“还要走多久?”她关心的是这个。

走的越久,说明离未知的危险越近。

凌曜给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矗立的一座电塔,说:“那边绕过去,就是星河坡。”

苏离走得有些麻木,望过去点了点头,脚步稍微顿了一下。

“累了?”情况特殊,他语气倒不如先前那么硬,压低声音说话,带着一种别致的低柔。

她右脚趾头全纠结在一块儿,皱眉说:“鞋底好像湿了。”

凌曜低头看了眼,她的鞋面上扑了不少雪沙,走势也比较怪异。

眼下没有回路,他眉间显忧,问:“能坚持吗?”

苏离读书时候是长跑能手,耐力还是有的,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不想让人看扁。

她呼了口气,说:“你看我像是坚持不了的人吗?”

凌曜捉见她眼中浮上来的底气,轻笑了下,说:“也是,你要是撑不住,那就是在打你这个招牌记者的脸了。”

苏离心底啧一声,又给他添上一词,睚眦必报。

星河坡名字好听,但坡形不太平整,比较陡,间或有缓坡,种了一半林木。

这块儿地方大,望过去一片宽阔,紧随着脚印走,很快进了繁茂竹林。林间杂树盛多,越往里走越让人迷茫,有错失方向的感觉。

凌曜带头到前面领路,但路并不好走,得抓着竹棒子才能避免滑脚。

苏离全程不与人搭话,但擅于捕捉旁人说话的点,一来二去也听出些情况。

他们此刻与山外边的人接线,眼看目的地就要汇合,但抢劫犯仍是没出现半个人影。

姜进跟在苏离边上走,顾自揣测:“这前一个死,后头难保不再死一个。”

苏离想起刚才在山谷里的情形,说:“你不往好点想吗?”

姜进早已认定:“听过一句话没?人为财死。”

苏离问:“那这些财还在他们身上?”

“肯定揣兜里逃着。”

苏离摇头:“不是自己的,抢来有什么用,里面又不能花。”

姜进跟着感慨:“所以人都有侥幸心理,想着万一成功了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成不成功。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说到苏离心坎里去了,是啊,父亲在时,也是那样的人,但即便成功那么多次,也会有一次失败让人无法挽回,甚至还背上了罪名。

交易毒资这样的污蔑,她早晚要为他洗清。

下星河坡的时候,大伙儿都有些失望,显然是扑空了。

正当郁闷不解的时候,前方接头的人过来了,当面报了一个消息,说是刚不久前山里有人办喜事,一大辆婚车去流池镇的路上没有阻拦。

徐警官心头正窝火,一听劈头给了个训:“当时怎么不给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