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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死神室友(107)+番外

罗如烟俏皮的眨了眨眼:“我的嘴巴很严的哦,什么都没说。”

穆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别过头去:“那就好,你好自为之吧。”

罗如烟双手叠在身侧,向穆容行了一个万福,千言万语都凝在这一拜中。

“烟烟,快来试一试。”

“好。”

罗如烟将手搭在了秦淮安的肩膀上,一道白光闪过,罗如烟竟变回了本体——一幅古画。

画轴展开,漂浮在半空中,秦淮安被画卷吸了进去。

随后,画轴上出现了动态画面,播放的正是秦淮安的记忆,为了方便穆容等人理解,罗如烟适时充当着讲解的角色。

……

在那个贫穷,动荡,战乱不息的年代,人命如草芥,穷人的性命更是如此。

许多贫困之家男娃都要被迫拿出去卖,像女娃这种“赔钱货”,大部分一出生就会被扔掉,若是家中独女情况也许会好一点,也仅仅是在家中男丁降生之前……

秦淮安就出生在这样一户无比渴望男丁传承香火,又随时面临着揭不开锅的家庭里。

好在秦淮安是家中第一个孩子,并没有一出生就被丢掉。

她的亲生妹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连一口母乳都没吃过,就被亲生父亲抱出了家门,再也没有回来。

秦淮安五岁那年,母亲给她生了个弟弟,他的父亲高兴极了,破天荒的给秦淮安分了一筷子面条。

三天后,她被父亲塞给了一个陌生人,换取了一小袋粮食和十枚鸡蛋。

买走她的人叫九爷,喜爱越剧,家底颇丰,手底下养了不少孩子,清一色的女孩,有些是捡来的,有些是买来的,她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实现九爷的梦想。

梨园的训练虽苦,但每天都能吃上一顿饱饭,秦淮安很满足,一晃三年过去,秦淮安八岁了。

数九隆冬,卧房已经熄灯,十一名女孩并排躺在大通铺上,两人一床被子,两两抱在一起取暖,单出一人,孤单的缩在最里面。

卧房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老大掌了灯,看清来人连忙跪在床上,低低的叫了一声:“九爷。”

“去吧,你就睡在最里面。”

秦淮安裹着被子跪在床上,看到九爷从身后拉出了一个瘦小的女孩,女孩的身上穿着破旧的单衣,小脸冻的发青,她顺着九爷的手指看过来,和秦淮安视了。

秦淮安咧嘴一笑,女孩犹如受惊的小兔,垂着头缩着肩膀。

九爷走了,女孩还站在地上一动不动,老大吹了灯,裹好被子:“去最里面睡吧。”

秦淮安赤足下了地,揽着女孩瘦小的肩膀,摸到她冰凉的小手牵在手里:“来,我带你过去。”

女孩“嗯”了一声,乖巧的跟随秦淮安的牵引。

进了被窝,秦淮安将女孩搂在怀中,裹紧了被子,一边搓着她冰凉的小手,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哪里?”

“我没有名字,爹说五岁,没有家。”

“九爷还没赐名啊?按照惯例你应该是小幺,我没来之前十姐叫小幺,后来变成我,现在你来了,我把小幺的名字让给你,以后你就叫我十一。”

“十一姐~”

“叫十一就成。”

第90章 有你才安

画面一转。

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 升腾着氤氲的水汽, 木盆中坐着九爷深夜带回来的女孩小幺, 少年秦淮安的手上拿着净布正在为女孩洗澡, 此时的她还不是秦淮安,只是戏园中的十一。

手指划过一根根嶙峋的肋骨, 十一的动作轻柔,疼惜的说道:“你真瘦。”

女孩憋着嘴, 一声不吭, 十一惊觉, 再次放轻的动作,柔声问道:“疼么?”

“嗯~有一点。”

“那我再轻一点儿。”

女孩瘦的像一根小豆芽, 给她擦身上的时候, 十一可以摸到她的每一根骨头。

吃饭时,女孩看着面前的一碗野菜糊糊和黄馍馍咽了咽口水,端起糊糊喝着, 眼睛瞟着碗里的馍馍,并不敢拿。

十一将馍馍掰开, 取出中心较软的部分递给小幺:“你先喝几口糊糊填一填, 不然身子会受不了的。”

“谢谢。”

十一笑了笑, 将剩下的黄馍馍掰成小块,泡到野菜糊糊里,才端起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小幺饿的太久了,只吃了小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她一边往嘴里机械的塞着, 一边偷偷抹眼泪。

在这样一个年代里,能吃饱一餐是天大的恩赐,浪费粮食是要挨藤条的。

即使她的胃已经涨的发痛,痛的不停发抖,也不敢停下来。

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只好看的手,端走了她的碗,将碗里泡发的馍馍和剩下的野菜糊糊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小幺泪眼婆娑的看着身边的人,十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歉意说道:“我没吃饱,你就分我一些罢,等哪天你饿极了,我再还你。”

吃过饭,就该训练了,十二个孩子被拉到院子里。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九爷相信越是恶劣的天气,越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哪怕是院子里正飘着鹅毛大雪,滴水成冰,课程是万万不会中断的。

院子的一角,传来小幺撕心裂肺的哭声,由于营养不良,小幺的腿不“直”,两腿之间有个小小的缝隙,这样的身段是绝对不可以的。

她被按在长凳上,双腿拢在一起,手指那么粗的麻绳从脚踝开始,一圈圈细密的匝紧,捆在长凳上,一直缠到大腿。

十一忍不住向角落看去,“啪嗒”一声,顶在头顶的水碗掉了下来,背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三藤条,打的十一趴在地上直咧嘴,抱怨是不敢的,她连滚带爬的取过一个新碗顶在头上,还要谢谢打她的人。

背后是火辣辣的疼,十一却在担心小幺,小幺的身上想捏出二两肉都难,绳子会不会把她的腿勒断呢?

夜里,十一和小幺睡在一个被窝,窗外北风呼啸,寒风顺着窗户缝钻进屋子里,钻到被子里!

她们俩最小,入门晚,夏天睡炕头,冬天睡炕梢,到她们这边,身下的火炕几乎就是凉的。

十一冷的牙齿直打颤,将小幺搂在怀中相互取暖,颈间却传来一阵湿意。

“小幺,怎么哭了?”

小幺缩在十一怀中,压抑着啜泣声,抽抽搭搭的回道:“十一,我疼,腿疼。”

十一钻到被子里,为小幺揉了一会儿腿,一咬牙又脱下了自己的袄子,将小幺的腿裹在里面,冻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搂紧了小幺才好些。

二人枕着一个枕头,十一贴在小幺耳畔轻声安慰道:“刚开始都是这样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还小,过几年分了科就会轻松一些,九爷说咱们都是贱命一条,死里逃生的活下来了,也算是咱们的造化,日后登了台,成了角儿;这辈子就再也不用愁了。”

“什么是角儿?”

“角儿就是……可以睡单间,开小灶,唱的好了还有大圆拿!”

“我不成的。”

“谁说的,你的眉眼很好看,长大了肯定是……”

“咳咳!”炕头传来了警告的咳嗽声,十一和小幺当即禁声,十一搂紧小幺,裹严了被子:“睡吧。”

“嗯~”

春去秋来,八载光阴匆匆而过。

小幺,哦不,她已不再是小幺了,园子里又来了新人,当年的小幺成了十二。

如十一当年预料的那般,十二出落的愈发动人,由于先天不足,十二的身子不好,但这副弱柳之姿,像极了林妹妹。

只可惜八年来,十一和十二勤学苦练,却一直没能等来登台的机会,越剧的市场太小了,跟其他戏种比起来,越剧只是牙牙学语的孩童。

九爷带着她们走南闯北,每到一处也只能演几场,登台的机会自然要先给前面的姐姐们。

十一和十二是一对绑定生旦,由于十二的气质太特殊,她们的戏路很窄,只能唱几出《红楼梦》,前面的五姐和六姐也擅长唱这出,而且已经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