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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秘闻(79)

作者: 姵璃 阅读记录

“都在。”李成轩予以确认,“当时县主和六局的人都在场,是清点完之后才封箱的。”

“也就是说,这三十箱生辰纲从福王府抬出去的时候,还是没有问题的,可进宫放了两天之后,就

被人偷走了?”西岭月终于捋顺前因后果。

“是啊月儿妹子,你不是女神探吗?你快想想,这些东西会在哪里?”郭仲霆焦急催促。

西岭月自然不能确定,但也汇集了几个疑点,逐一查问:“这批生辰纲是从哪个宫门入宫的?都经过何处?”

杜尚功不敢怠慢,连忙回道:“是从建福门入宫,直接就进了尚功局司珍司,有二百神策军护卫做证。”

“进了司珍司之后呢?一直在偏殿停放着?”

“是……”钱司珍不敢有半分隐瞒,“前三批生辰纲也在偏殿停放。但不知为何,偏偏是镇海的被盗了。”

西岭月沉吟片刻:“带我去偏殿看看。”

李成轩也正有此意,几人遂一同前往司珍司偏殿。

偏殿门外一共上了三道锁,就连窗户也锁上了,可见这里暂存珍玩已成惯例。几人耐心等钱司珍将偏殿打开,踏步入内,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并不大,边角处只有几张桌案,放着三三两两的珠翠摆件,应是尚未入库的散货。除此之外,正中央是一大片空地,一览无余。

西岭月指着那片空地:“四批生辰纲全在这儿放着?”

“是。”钱司珍如实回道。

“上百个箱子,这里放得下?”西岭月有些怀疑。

“箱子全摞在了一起,勉强够放。”

去过镇海之后,西岭月对“密室”很敏感,一听这案子,第一反应便是这屋子里有密室,有人潜伏其中伺机盗取

生辰纲。虽然她还没想明白,封条未揭,东西是怎么被盗走的。

她转头看向李成轩:“王爷,您是机括高手,来瞧瞧这里有没有暗道、密室之类的。”

李成轩明白她的意思,转头看向秦瑟:“把你头上的珠花给我。”

秦瑟不明所以,但也照做。李成轩拆开珠花,将其中最硕大的一颗东珠递给了西岭月。

后者立即会意,接过珠子丢在地上,就像她当初确定李衡屋中的密室的位置一样。

李成轩也未多话,开始查看屋内的匾额、墙壁、案台、窗户……甚至屋里仅有的几个摆件也不放过。

其余几人都不懂如何勘探密室,就瞧见他两人在偏殿里忙碌着,煞有默契的样子。秦瑟低声询问郭仲霆:“在镇海,王爷也是这样查案的?”

“是啊,他和月儿妹子很默契,肯定能找到线索。”

秦瑟便不再多问。

几人这般静静地等着,直到李成轩停下动作,笃定地道:“我没发现任何机括。”

西岭月也靠在墙壁上叹气:“我也没发现密室。”

几人听后,表情都很失望。

然而西岭月突然又笑出声来:“既然没有密室,事情就简单了,王爷你说是不是?”

李成轩会心一笑,并不言语。

郭仲霆脾气最急,忙道:“啊呀,你们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西岭月再次看向钱司珍,不急不缓地问她:“你方才说,镇海这批生辰纲是最晚清算的?”

钱司珍点了点

头:“是,昨夜勉强把其他三批清算完入库,这一批今早才开始清算。”

西岭月故意“咦”了一声:“可这偏殿明明只有一个门啊,又这么小。”

钱司珍猛然领悟她话中之意,脸色瞬间煞白。

郭仲霆听后也反应过来:“是啊,偏殿只有这一个门!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四批生辰纲总计上百个箱子,这偏殿勉强够放下。而镇海的生辰纲最晚到,一定是停放在最外头,最靠近殿门。钱司珍若要把四批生辰纲从偏殿搬到库房,只有这一个门,她应该先把镇海的搬出来入库才对,怎么会最后才入库?”西岭月挑眉看向钱司珍。

秦瑟恍然大悟,厉声质问:“钱司珍,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没有没有!”钱司珍急忙回道,“下官……下官是把所有生辰纲一并搬出来,再一一入库的。”

“哦?也即是说,所有生辰纲在入库之前,已经不在偏殿存放,而是被你搬到了庭院中?”西岭月咄咄逼问。

“是……没错。”钱司珍嗫嚅着回道。

“你好大的胆子!”秦瑟骤然发怒,“这四批生辰纲何等贵重,你锁在偏殿已是疏忽,竟然还敢搬到庭院里?我问你,搬运过程中若是被人做了手脚,你怎么办?”

钱司珍此刻吓得瑟瑟发抖,除了告饶已说不出话来。

这番说辞西岭月根本不信,对秦瑟叹道:“县主你也太单纯了,钱司珍这么说,你就

相信了?她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女官,怎么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全部放到庭院里,然后连夜入库?这黑灯瞎火的。”

秦瑟神色一怔:“你是说……她没有这么做?”

“县主,下官冤枉!”钱司珍立即辩解,“下官的确是把箱子全搬到了庭院里,昨夜司珍司的全体宫人随下官一起搬运入库,都可以做证!”她一脸委屈之色,“下官的确有失职之罪、疏忽之错,但绝不会监守自盗啊!”

秦瑟听了她的剖白,不知该信谁的话才好。

杜尚功也替下属说话:“是啊县主,此事钱司珍不可能说谎,那么多人一起搬运入库,做不了伪证。”

西岭月闻言嗤笑一声:“的确做不了伪证。但请钱司珍告诉我们,你为何要这么做?这不是很反常吗?我相信司珍司那么多人手,昨夜一定也有人提出异议。”

钱司珍一时语塞,咬着下唇没有回话。

“怎么,说不出来了?我替你说吧。”西岭月双手抱臂靠在窗棂上,犀利地指出,“你是故意拖延时间不入库的。因为你知道镇海的生辰纲已经被人偷梁换柱,一旦开箱入库,事情就瞒不住了。于是你能拖一天是一天,日子拖得越久,事发后疑点就越多,越不容易追查。而昨日县主询问入库的进展,你见瞒不下去了,只能听从吩咐连夜入库。为了让事情晚一点败露,你不惜犯下大错,命人把所有生辰纲搬

到院子里,专程把镇海的箱子放到最后清算入库,就是为了替你的同伙再拖延一个晚上。”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相信。

杜尚功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拽住秦瑟的衣裙,跪下表态:“县主,此事下官毫不知情啊!”

李成轩方才一直未曾发言,直到此时才沉声命道:“来人,把杜尚功、钱司珍拖下去问话,封锁尚功局,所有人接受盘查!”

他此话一出,也不知从何处突然跳出一队神策军,迅速上前将杜尚功和钱司珍扣押。

杜尚功哭着喊道:“县主救我,县主!”

钱司珍则一直不开口,低着头任由神策军将她押走。

秦瑟气得满面通红,不忍地闭上双眼,竟然垂下两行清泪:“杜尚功和钱司珍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她们……太让太后殿下失望了!”

屋内皆是一片沉默,唯有西岭月撇了撇嘴:“这有什么稀奇,越是老人胆子越大。我原本还觉得奇怪,这些生辰纲都是宫里登记在册的,即便偷了也卖不出去,还有被杀头的风险,贼人为何要偷呢?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人做的,她们只需改一改司珍司的记录,这批珍玩就不是贡品了,等过个三年五载风头过去,她们就可以拿出去卖了!”

“可是东西丢了,渎职之罪是免不了的,轻则监禁、重则杀头,她们难道不害怕?”秦瑟还是无法理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郭仲霆倒是机灵了一回。

李成轩则沉吟片刻,说道:“既然钱司珍故意拖延时间,足以证明这些珍玩还藏在宫里,当务之急是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