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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生花下轮回苦/不完全人类(55)+番外

作者: 小和尚的师父 阅读记录

“停停停,别小家子气气的,这算个啥,大惊小怪!”他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声轻响打开了手中那个不起眼的酒葫芦——就是各大景点一二十块钱一个,连个摊位都不用,老大爷老奶奶手里挎个篮,篮子里装的那种中号的葫芦。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葫芦被他弄出了壶嘴,还有个盖子,严丝合缝的,怎么晃都不漏。

我盯着他这个葫芦研究的专注,一个措手不及就被他迎头泼了一脸的酒。

这个操作实在是匪夷所思,我第三次愣在原地,半晌才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水渍,这酒品质如何我确实不知道,但是辣倒是十足十,脸上还凑合,虽然有些发热,抬手用袖子一抹就行了。

可是,来不及闭上的双眼就没那么幸运了。

两颗眼珠子像是被人生生地剥离,放上各种调料腌渍还不够,还要拿个竹签前后对穿放在烈火上三百六十度烤了通透。

许是最近各种疼让我都尝地差不多了,这般痛苦我居然还能木然地站立不倒,扑棱着眼皮。这一眨,周遭的世界变了个底朝天,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流血了?”我用袖子蹭着眼角,擦了一下放在眼前一看。

屁,都一个色,啥都分不出来。

“不至于吧师父,就算是要惩罚我,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让徒弟当个瞎子吧?!”我有些绝望地看着头顶反光,竖在对面整个就是一根大号加粗加长的红蜡烛,还是那种电子的,头顶是那种玻璃罩着的LED灯泡的那种。

“哎,我看我再不出手,你算是真的废了!你之前才是瞎子呢,你睁开眼好好看看,看到了什么?”

我心想:“看什么啊,看这堪比结婚礼堂装扮的喜庆世界吗?我不喜欢红色啊,我喜欢青色,师傅你搞错了。”,他拽着我,我蔫蔫地由他拉着。

他用力一扯,宿舍的窗帘被他拉开,有些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我望向窗外,眼前的红色逐渐褪去,变成浅色的粉红最后消失。

乍一看,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直到我抬起头,云层之下,流光四溢的拱形天顶严丝合缝的盖在我们学校的上空,再往远处看去才发现天顶一直蔓延至地面上,继续往下伸入地底,强迫症似的把我的学校包在了一个球里面,特别圆。

“这个,天眼?”我收回视线,指着被他烈酒淘洗过的眼珠子问道。

“你不能事事都依赖着你那个契约,那毕竟是个险招,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用。那死狐狸是不是又教你乱用契约,她知道个屁。”他似乎和猪猪有着深仇大恨,三句离不开呲她一顿。

“可我用着,觉得挺好的啊……”

“挺好?你连个一口气吹出来的玩意儿,还吹的格外劣质,连个外形都仿地不到位。就这,你都搞不定。行,你有能耐,你利用契约解决了。那你倒是别抖啊,诶,站稳啊,不是用着挺好的吗?”他恨铁不成钢地踢着我的脚尖。

姜还是老的辣,我撑着这会功夫,后背已经湿透了,只不过天气还冷,穿得多,一时间看不见罢了。可是双腿不听使唤,脚底又开始发虚。

“根都要倒了,还整天灌营养液!本末倒置!今天回去不要吃云心果了,放学之后围着操场先给我跑二十圈。”

他肯定是什么都知道,我心里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就跟你在家长陪同下废了老大功夫做了一个展板,你看着花里胡哨甚是好看。回头骄傲地挺着小胸脯交到老师面前,对方连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的懒得给,直接在上面画了个零蛋。

好在老师还没有彻底放弃,给出了改进意见。

我垂着头,黯然神伤,再次感慨自己的失败:“哎,我明明第一眼看见羽然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没有深究呢?”突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我瞪着刚开的天目冲谢大头嚷嚷。

“师父!羽然呢?这个是假的,那真的羽然哪去了?”思及此,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头。

“她不会,不会追着常笙,共赴黄泉了吧?”

☆、欺骗

“多年不见,忍耐力见长啊……”谢大头冲着空荡荡地楼道自言自语,话毕仰脖灌了一口酒。

我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去,楼道里无端升起浓雾,雾影重重之间,逐渐显现出两个人的轮廓,一个高些,一个稍微矮一些,两人相伴而行,缓缓从云雾之中走出,现出本来的样子。

“我当然长进了,倒是你,我看没什么变化。”

走出来的正是猪猪和我一直担心的羽然。

“贝贝。”她精气神好了很多,脸上长了些肉,好像刚刚哭过,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点浮肿。

“羽然,你,没事吧。”经历了‘假羽然’这么一档子事,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些什么,“刚,有个假的你,在这。”

我指了指空无一物的寝室地面,虽然没了踪迹,但满屋子的凌乱还是昭示着这里刚发生过的混乱。

“我知道。”她一点也不惊讶,回应道。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最好先离开。”猪猪身上还穿着清早出门时的那身衣服,不慌不忙地背着她的爱包,语气颇有些精英的味道,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去哪啊?当我这个老师不存在是不是,你们俩,”他又变回了正版的谢大头,换上官腔,“旷课可是要记过的,不准无故迟到早退。”

“无故?我看你上了年纪脑子不大好使了是吧?你没看见结界已经挡不住了吗?这次只是一个傀儡,下次呢,你能保证每一次都能这般有惊无险吗?!”猪猪步步紧逼,适才一口一个死狐狸的谢大头生生被挤到了墙角,没了气势。

“那也不用大惊小怪,你看你都把她保护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之后……她扛不住的。”

“扛不住有我呢,不劳您费半点心思,您当初既然一撒手跑了,就没必要再跑回来,我这儿可没给您留位置。”她毫不客气地说完,转身一手拉着一个,将我和羽然推出门外,催促着往前走。

走远了五六步,她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头深思了一会,才心有不甘地走了回去。

“你就留在这学校里,虽然他是冲着贝贝来的,但谁也保不准会出点什么差池,你留在这里,看着点……”说完她很快就回来,提着我和羽然,瞬间飞到云端。

“回家。”

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地方,下午的阳光开始倾斜,带着点橘黄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温馨柔和。

“猪猪,你怎么会和羽然在一起,你早上不是去上班了吗?”我还是不大适应开了天眼之后的世界。

窗外,除了庭院里的那点景色,再往前一点就是三道厚重的结界,屋子里除了我们三个干干净净,结界之外却是热闹非凡,稀奇古怪的各色物件密密麻麻地侯在结界之外,五颜六色,叽里呱啦,跟赶庙会一样。

“不用看了,那些没什么害处,都是被璇筠织的结界吸引过来的灵物,几乎全部都是刚有灵识的小东西,跟小孩一样,好奇心很重。稍微厉害点的见到这种强大的结界会绕开的,不会自找麻烦。”她帮羽然倒了杯水,坐了下来,“我就知道那个老头耐不住。”她喝了一口水,状似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能看到了也好。”

“贝贝你开了天眼吗?那你能看到,”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个用树枝和麻绳扎的小人,巴掌大小,摆成一个‘大’字,“常笙吗?”

她话音刚落,小人身上飘出一缕青烟,随后慢慢落在地上,逐渐聚拢,片刻之后,羽然口中的常笙站在了我面前。

我干咽了一口吐沫回答道:“看得见……”

“可是,常笙他,不是死了吗?”对自己是个废物这个认识越发深刻,我这个寒假只顾蒙头大睡,缩头乌龟一个,实在想不明白常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