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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55)

作者: 独我南行 阅读记录

薛盈无奈:“才四个多月大,能听见什么。”

他们一起用膳,盛俞搀扶薛盈去雪中看红梅,再回宫时已是夜里。薛盈自有孕后一向睡得早,盛俞便拼命在白日里将一切奏折与政务处理妥,夜间好早早陪她入睡。

值夜的宫人守着寝殿里的炭,垂首无声侍立在角落。帐内,盛俞拥着薛盈。

他问:“还想侧着睡?”

薛盈点头,在他怀里翻来覆去。她之前常爱侧身睡,如今不太方便,平躺着需要些时间才能进入睡眠。

盛俞心疼她:“难为你了。”

“我想早些生下来。”

“我也想早些见到孩儿。”

“可常听人说临盆危险,我怕。”薛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若只能保一人,你保……”

“别胡说。”

也许孕期的女子便是这般思绪无常,薛盈仍想问。盛俞握紧她的手:“我保你。旁人说什么母凭子贵,都是笑话,就算这孩子是天仙,不是你生的我便不要他。”

薛盈轻笑出声,寝殿碳火星光在火笼里闪烁,她道:“是我不该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盛俞只是温声问她:“快新年了,你有什么心愿,我帮你达成。”

“我希望女学馆能越来越顺利,周朝女学能有一番新光景,我希望夫君你平安顺遂,希望孩儿健健康康出生。”

“那你自己的心愿呢。”

“这些都是我的心愿。”衾被下,薛盈手抚着盛俞胸膛,“你是我的,我愿你平安,便是圆我自己心愿。”

盛俞握紧薛盈的手,虽是夜里,可他知道枕边这张脸此刻笑得多温柔。鼻端都是她身上的芳香,他捏她手许久。

“盈盈,我想要你。”他喉头发紧。

薛盈脸颊一烫:“我怀着身孕。”

“太医不是说过如今可以行.房。”

薛盈已羞红双颊,幸好这是夜里。自两人分开后便再未有过那些接触,她确实知晓盛俞已憋得太久。但想到腹中胎儿,她还是没有答应。

盛俞无奈,只能顺着她。但她此刻就在他怀里,她整个身子都是柔软发烫的,令他血脉里的火根本熄不下来。

“唔……”薛盈发出一声嘤咛。

盛俞突如其来,她终于只能担忧地喊:“你,轻一点……”

“我有分寸。”

守在殿中的宫人听闻动静已是面红耳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去耳房请示白湘。

白湘连忙披着外衫起身:“去请太医候在殿外。”

当值太医候在长秋宫,白湘也不敢再歇,带着宫人守在了殿外。盛俞看重龙裔,皇后腹中胎儿的安危便关系她们的性命,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殿内一番云雨毕,薛盈全然不知殿外的事。

盛俞虽沉浸在方才,但一向紧戒,听到了外边的脚步声。他唤了宫人,薛盈已累得困倦,搂住他颈项:“你去哪。”

“我穿外衫,让太医进来给你诊脉。”

薛盈忙道:“我此番如何诊脉,明日再说。”

她已脸红心跳,盛俞存心逗弄她,贴耳轻声:“似乎长大了。”

“……”薛盈捏着他手臂,“你怎么不知羞。”

“我只喜欢看你羞。”

他朗声大笑,拾起地面的衣物穿戴好,沉声朝门外喊:“让太医进来给皇后请脉。”

隔着帐帘,太医在屏风后为薛盈悬线诊脉,薛盈并无大碍,太医叮嘱道:“还请陛下节制,不可大力。”

盛俞淡淡“唔”了一声,待宫人送走太医,转身钻进被窝里搂住薛盈:“好好睡。”

“我想沐浴。”

“天冷,明日再说。”

“不沐浴我睡着不适。”

盛俞无奈:“浴室的灌水管子烧水该需要些时辰吧,我用热水给你擦拭一下,好不好。”

薛盈点头:“那让白湘端来,我自己擦拭。”

白湘须臾端来热水,盛俞却不让薛盈再动,他亲手拧干巾帨帮她擦身。薛盈十分羞窘,盛俞勾起薄唇问:“你我像不像寻常夫妻。”

薛盈颔首:“沧海一粟,你我本就是寻常夫妻。”

一切忙完,盛俞搂住薛盈道:“睡吧。”他轻轻吻在她眉心,声音无比柔情,“快闭眼睛。”

薛盈觉得,她是天下间最幸福的人。

……

新春宴会上,宫中百官携带妻眷入宫赴宴,宗正寺今日也收到东朝的朝贡,正向薛盈一一禀报数目。

薛盈身穿凤袍,她嫌沉重而未戴凤冠。她朝许捷道:“本宫已知,此事由宗正寺清点,呈报陛下,归入国库吧。”

许捷应诺退下,魏锦岚命宫人与各司安排,宣布宴会开始。

薛盈与盛俞端坐殿上,放眼望着殿中四处守卫,两人举杯相视一笑。今日殿中的守卫都是魏锦岚一手安排,薛盈未曾过问半句。

宴上歌舞升平,百官齐声恭祝国泰民安。

宴会快进行到末尾,薛盈朝盛俞示意,起身离开了殿。

今日她与盛俞约好,她先离宴,测试魏锦岚与盛秀的野心。那殿内虽都是魏锦岚夫妻安排的人,但盛俞早有防备。

薛盈并不担心盛俞,由宫人搀扶行至别处。

她立在一片花林前,临着宫灯眺望眼前一片茂林。今夜月光澄明,不远处白雪皑皑,视线里都是纯洁的世界,仿佛不容一丝玷污。

江媛为薛盈系上狐裘披风,安静里渐渐传来一道脚步声。

有请安声打破这宁静:“妾身拜见皇后娘娘。”

薛盈听着身后这熟悉的声音回头:“平身。”眼前之人是薛淑。朱宁伯府的大公子吴炳权回京休沐过年,带着薛淑这个正妻入宫一同参加宴会。

薛淑垂眸,瞧不清神色。薛盈只能依稀见她依旧是白皙年轻的模样,她道:“夫人用不着拘礼,抬头跟本宫说话吧。”

薛淑抬起头,目中清冷,眼睑下被厚重脂粉遮盖,却仍透出一片青色。看来她过得并不好。

薛淑道:“今年春节是妾身过得最不舒心的一个年,妾身母亲不在了。皇后娘娘的母亲也未归来,仍在甚州留守驻任,守着田地,真是大义。娘娘生母不在,娘娘该是与妾身一般想念母亲的吧。”

薛盈道:“你的母亲是有罪之人,被陛下赐死谢罪,在宫里,夫人还是莫要提及的好。”

薛淑唇边勾起一丝讥讽,她似乎已学会隐忍情绪,并未再如从前那般跋扈放肆。

她将目光投向薛盈方才望的方向,那是一片茂密树林:“这是梨树,被司农特意修剪,在春日能开出茂盛的白花。”

薛盈淡笑:“你如今倒是知晓些农理。”

“自然,嫁给一个农夫,多少耳濡目染一些。”薛淑渐渐勾起红唇,“梨花色白,香纯净,文人雅士都喜欢,皇后也是喜欢的吧。”

薛盈不言。

薛淑仍径自说笑:“妾身曾见过人将血与梨花染在一起,你说怪不怪。”

白湘与江媛听罢已蹙起眉,江媛比白湘急躁,已不能忍:“吴夫人,皇后娘娘身怀龙裔,切莫拿此等不敬之话冲撞皇后娘娘。”

“这如何是不敬了。”薛淑笑,“妾身还未说完呢,那人将梨花攥在手心里,爱若至宝,吐了好几口鲜血都舍不得放手。此等爱梨花至痴之人,不知道世间还有几人了。皇后也是这般爱梨花么,不知圣上可会如那人一样,这般爱梨花爱到吐血。”

“深宫之内禁狂妄之言。”白湘沉冷出声,“吴夫人虽是四品官员之妻,也不能在皇宫里口出狂言。”她道,“请吴夫人向皇后娘娘请罪。”

薛盈从始至终都未开口,如今的身份,她不需要亲身躬行便有人替她解决。只是她并不明白薛淑话中的意思。

薛淑道:“妾身给皇后娘娘赔礼道歉,妾身常日憋闷,见故人不免忆起旧事,情绪失控,请皇后娘娘恕罪。”

薛盈转身离开,薛淑待她本如仇人,她多出现一刻,薛淑的恨便应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