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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藏犯(2)【CP完结】

作者: 彩铮 阅读记录

一进门,我再也维持不了平静,冲回卧室,将衣柜里的衣服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还有银行卡、现金、身份证、护照......包括济深送给我的那些名贵礼品,劳力士手表、白金戒指、翡翠......

合上箱子,落下锁扣,我换了身暗色亚麻的衣服,取了顶渔夫帽戴在头上,拉着箱子,出门下楼。这边门口没有看到什么警察的踪影,我松了口气,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道:“去云和机场”,我订了2小时后飞往意大利的机票,不管怎样,先去国外避一避,再做打算。

“先生,我们需要核对一下您的身份信息。”

我心跳漏了半拍,“有什么问题吗?”我盯着这位声音甜美的小姑娘,生怕她吐出什么让我恐惧的话。

她只说没事,随后与身后一位男子窃窃私聊,不知在说些什么,我站在那里,心口越来越慌,眼看那位男子要打电话叫谁过来,再也按捺不住,“我有急事,等会再来”,说着,我抄起柜台上的机票签证,不顾身后的叫喊和周边异样的眼光,跑出了机场。

第二章

“这是什么?”

我闻言转过头来,一个穿着白衬衫、束着西装短裤的少年站在我身后,他皮肤很白、眼睛很大,还有缕小卷毛垂在眉间,他探头,好奇地看着我怀里动来动去的小东西,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懒懒地撩起眼皮,“是一只小土狗,他受伤了,隔壁的二胖还老是欺负它。”

少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小狗温暖柔软的毛毛,“那,它会死吗?”

“不会”,我举起小狗流血的脚,“擦破了些皮,应该没伤到骨头,我给它涂点药包扎就好了。”

“你别告诉别人小狗被我藏在这了啊,这是我的秘密”,我皱了皱鼻子,“一帮小屁孩,整天玩些幼稚的把戏,嘁!”

“可是,你的秘密我知道了啊”,少年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像是要眨出些水来。

傍晚的阳光柔和晕黄,照在他的脸上,看得清上面细小的绒毛,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千零一夜》里小王子,跟这个乱七八糟摆放着花盆的大院显得格格不入。

“你没关系”,我看着少年,真心实意地说:“你长得好看。”

少年听到我这话有些愣了,良久,缓缓绽开一个羞涩的笑容,“那我跟你一起照顾它好不好?”

“好啊”,我满不在乎,“我叫苏子适,你呢?”

“济深......”我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头一歪,落了个空,彻底清醒过来,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从机场跑出来后,我不敢再坐那些需要验明身份的交通工具,这意味着我将寸步难行,我打车换过一辆又一辆,直到来到了两市的交界处,这里简直荒无人烟,我徒步走了一阵,幸好遇到一辆拉货的大卡车,说服司机收钱载我去市区。

夜已经深了,前方是飘浮着浓雾的混沌漆黑,路边杂草丛生,路灯微弱的光芒指引着不确定的方向,偶尔有几辆车迎面驶来,转眼就被吞噬在这块绸黑的幕布之中。

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男子,我百无聊赖,便打开窗户,抽根烟醒醒神,缕缕白色的烟雾消散在风中,也带离了我的思绪,我跟济深初次相见,我六岁,他八岁,正是两小无猜的年纪,转眼已过了二十年。

济深跟随父母搬到我家居住的大院后,有空便来我家跟爷爷学习国学,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我玩,因为大我两岁,他一直尽着哥哥的责任,照顾我、督促我学习,连我人生第一次打飞机都是他手把手教我的。

暑假的午后,济深辅导我写作业,不知怎么就睡在了一起,夏日的阳光燥得人心烦,我从一场香艳酣畅的梦中醒来,尴尬地发现自己正硬挺挺地抵着济深,济深也被我的动静吵醒了,短裤薄薄的布料根本掩饰不了什么。

济深似乎看破了我的窘迫,把我拉到他怀里,用邻家哥哥般亲切的口气指引着我,我枕在他颈间压抑地呻吟,嘴唇不自觉地啄着他濡湿的肌肤,双腿绞紧摩挲,眼前忽然浮动着跳跃耀眼的白光,白色的浊液倾泻在两人的手上。

我因为害臊埋在他胸前不肯抬头,他取过纸巾,擦干净彼此的痕迹,只听他闷闷地笑,胸口如琴弦颤动,“子适长大了啊......”

我曾经以为这份感情会永远延续下去,直到济深的父母生意越做越大,我十六岁时,他们举家搬到了大城市,等他再回来,已经是留学归来的精英,成了本地重点引进的成功商人之一,在他跟市领导杯觥交错之时,我为他倒酒,偶遇了这位年少友人。

济深离开没多久,爷爷就去世了,我举目无亲,加上成绩一般,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读书,断断续续地打着零工,销售、搬运工、驾驶员......几乎所有不需要学历的工作我都做过,只是脾气太傲,容易得罪人,又吃不了苦,什么都干不久。

当时我正在当地的一家高级餐厅做服务员,猝然以这种狼狈的姿态与济深再次相见,我永远都忘不了济深转过头来那抹震惊的目光,它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我收回思绪,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划着新闻消息,划到某一处时,手指不由得停顿,我瞳孔放大,想要将眼前的一字一句分辨清楚,上面写着:昨夜,城西发生一起车祸,受害者送入医院后不治身亡,目前,警方正在全力寻找肇事者。

昨夜、城西、不治身亡......一切词语都指向一个恐怖的后果,我指尖颤抖,点开上面的图片,事发地点的那一摊血,医院里身穿咔叽衫的尸体,还有旁边垂泪的家属......

我完了,彻底完了。

在路上,我已经把原先的卡拔了,换了张不必实名认证的电话卡,现在谁都联系不上我,我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将要按下“拨打”键盘的那一瞬间,耳边忽然响起了小雅说的那句话:“你真可怜,什么事都仰赖济深,活像条哈巴狗......”

我关掉手机,将烟狠狠地按灭在车座前的烟灰缸,像有一只手伸进我身体,抓住肠胃揪成一团般,疼得我弯下身来,我双手环住身体,内心涌现的有后悔、不甘、恐惧......司机还在旁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我绷紧全身,尽力控制自己细细的颤抖,无声地流下两行泪来。

回想起来,那一个月,我过得浑浑噩噩,我在自助银行取了一大笔现金,不停地打车换车,饿了就在路边随便吃点,偶尔住进一间查得不严的旅馆,洗个澡睡一觉,醒来继续流浪。

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去,我像是在跟谁赌气一般,忍耐着不去打那个电话,哪怕知道对方有能力替我解决一切,只要躲进对方的庇佑之中。

我跟济深重逢后,度过了一段尴尬的时期,多年不见的隔阂,彼此身份的天渊之别,我们相处得并不顺利,好在,慢慢地,两人找回年少玩耍的那份亲昵,济深出资让我去读了个成人本科,还帮我找了份体面的工作,我渐渐找回了自信,重新跟他称兄道弟。

我看得出来,济深一开始只是出于单纯的好意,顺手拉我一把,但随着我们接触得越来越深,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疯狂......

不过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吗?我不但一无所有,还是个肇事逃逸犯,有哪个功成名就的商人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来帮我,就算是济深,应该也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了吧。

因为一个意外,我流浪的日子没能继续维持下去。

那晚,我喝了点酒,躲在一个僻静的加油站,躺在一张长椅上缩紧身子睡觉,手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把手,忽然感觉一道刺眼的亮光照在身上,有人踢了我一脚,“诶,醒醒,你这个酒鬼。”

我惊得起身,恍惚了一会,才发现眼前的情况不太对劲,在我面前,站着几个衣着邋遢的青年,那流里流气的样子,使我想起以前见过的几个社会仔,事实上,他们也的确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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