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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夫妻(74)+番外

作者: 老衲不懂爱 阅读记录

“娘,您就带着吧,这镯子没费多少钱,还不到半两呢!还是说您看不起我送给您的镯子?”李绮罗嘟了嘟嘴。

“你这孩子...”秦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摸着手里的镯子渐渐红了眼眶。

李绮罗打趣道:“娘,您真是不给我们几个活路了,看看,哭得这么好看的老太太方圆百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啊!”

她的话让屋子里张翠翠三人都笑了,秦母不好意思的嗔了嗔:“你这孩子,还打趣到我头上了。”

张翠翠看着李绮罗讨巧秦母的招数若有所思。

“大嫂,二嫂,小妹,这是我买的耳环,来这是大嫂二嫂的,这是小妹的。”她一一递给几人。

张翠翠和马大妮的都是纯银耳钉,秦芳的上面缀了一点儿红色。

三人受宠若惊,张翠翠激动的接过,手微微有些抖:“还有我的?”

“当然,大嫂,我记得你打了耳洞的,我给你戴上吧。”女人出嫁之前大多都会打耳洞,即便没有钱买耳饰,也会插一根特质的小木棍。

李绮罗替张翠翠取下木钉,轻轻戴上新买的耳钉。

戴的时候,张翠翠身子一抖,李绮罗忙问:“怎么,弄疼你了?”

张翠翠忙摇摇头,压下背后微微的颤栗。

几个小的进来,李绮罗也给了子茹好几个头绳,给子浩和子远买了一个泥泥叫。喜得俩孩子满屋子跑着尖叫,边叫边鼓着嘴巴呼呼的吹一声。

秦父一开始看李绮罗给屋里的人一一分发礼物,眼里还含着期待,但当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的东西,李绮罗却提着篮子进了屋子...

他眼里的希翼一下子全没了,低下头去闷闷的抽烟:小儿媳上次还记得给他买烟丝,可这次咋就把他忘了?

抽了一会儿烟,他站起来,声音有些沉闷道:“我出去走走。”

可惜大家都沉浸在得到礼物的欢喜中,也没人注意他的去留。

秦父脚步一顿,微微的哼了一声,转身赌气的大步离开。

秦母等秦父走了后,这才抬起头来笑着看了一眼他离去的地方:该!让你不为自己家人考虑,也让你吃吃瘪。

等晚上家里其他几个男丁都回来后,秦母便说摆饭。

秦奋从春耕忙完后,又去了码头上扛活,他在屋子里看一圈,没见到秦父的身影,便道:“娘,爹还没回来,我去叫他吧。”

秦母想到昨晚秦伀找到她,和她说的话:“娘,咱们得想个法子让爹认清大伯二伯他们。”

秦母诧异:“这是啥意思?”

秦伀微微蹙眉,“爹对大伯二伯他们掏心掏肺,但是大伯二伯他们却借此以为爹和我们家好欺负,常常来占便宜。家里的银钱之前是大哥二哥在辛苦,现在绮罗也能贴补一些家用,我们自家人怎么都好说,但是白白的将钱给大伯二伯他们又算怎么回事呢?大哥二哥他们挣钱这么辛苦,咱们也应该心疼心疼他们。

而且绮罗这副绣品可能会卖出一个好价钱,如果被大伯二伯他们知道了,他们岂能不缠上来!毕竟之前大伯连绮罗嫁妆的主意都打上了....”

秦母一听,顿时悲上心来:“这是你爹的老毛病了,他一直都这样,已经改不过来,咱们能怎么办?”

秦伀嘴角勾了勾:“爹不是认为大伯二伯是一家人吗,那就让他认清大伯二伯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说罢他附在秦母耳边细细说了。

秦母迟疑:“这好吗。”夫为妻纲,她这样挑战一个大家长的权威,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只怕会被骂死。

“您放心,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我们所有人都会站在您这边。”秦伀温声道。

秦伀的声音虽柔和,却奇异的能坚定人心。秦母听了后,心里做了决定,“那就试试吧。”

回顾神来,秦母硬下心肠:“我们先吃,你爹到你大伯家去了,那么巴心巴肝的对别人,难道还讨不到一顿饭?”

秦耀心思比秦奋活络的多,秦母这么一说,他便道:“对对对,爹不老说他们是一家人吗,他去了大伯家,大伯他们肯定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啊。大哥你着啥急,吃饭吃饭。”

等吃完了饭,将几个孩子哄回屋里,秦母想了想,说话了:“你们的爹,他到底是啥样的人你们也知道。平时还好,但一碰上大房二房那边就像猪油蒙了心,这些年,你大伯二伯他们借着你爹没少从我们家捞好处。这样下去不行了!”

秦母的话让屋子的人精神一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被外人哄了去,他们心里早就憋屈的不得了,偏偏做主的又是自家老爹,连说重话都不行,别提多郁闷了。现在娘这样说,莫非是有法子了

秦母在儿子儿媳身上扫视一圈,最后一锤定音道:“我想出了一个法子,咱们先冷你爹两个月,他说啥话你们就当没听到,也别应,有事就让他去找那两房,看看那两房对他又是个啥态度。”

秦耀听了道:“这法子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对爹管不管用!”秦父这些年一意孤行,早就给他们留下了不可改变的印象,秦耀的话也是大家心里所共同担心的。

“先试试吧,不行再说。”秦母也不确定。

秦父一个人沿着村子里溜达,想到刚刚家里人看他的眼神和李绮罗这次就像忽略了他一样,心里烦闷不已。在村口和人唠了唠嗑,见天色还早,便真的如秦母所言,抬步径直朝秦大伯家去了。

秦大伯家正在准备晚饭,见秦父来,一家人倒是很热情。秦大伯搬了两把椅子和秦父坐在院子里说话,让孙女儿倒了两杯白开水。

“三弟,你家现在日子过的可美啊。”秦大伯喝了一口水,感慨着说道。

“啥美不美,还不就那样。”秦家落败成这样,他也从小少爷成了一个贫家农夫,其中的落差,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能完全接受。

秦大伯道:“三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还瞒我干啥?我听说伀儿那媳妇儿是刺绣的好手,去县里换了不少钱,村里人说她常常买大包大包的东西回去。”秦家最近的伙食上来,一个村子里的,都是东家串西家,根本就瞒不了。秦母索性也说了,说是小儿媳刺绣手艺还过得去,黑天白夜的绣,才在县里换了些银钱。见家里个个瘦的皮包骨,便用换的银钱全部换了吃食。秦母说着,还对村里那些八卦的人抹了抹眼泪,说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才能娶到这样的儿媳。

这么一听,村里人也就不再打听了,秦大伯和村里人想的一样,李绮罗不是专业的绣娘,就算能换钱只怕也换不了多少。

但他们占秦家的便宜占习惯了,有一点儿没抠到,就活像自己家的东西被别人拿去了似的,肉疼。

一家人,这是秦父常常挂在嘴里的词,他常常说,大房二房这边也挂在嘴边。仿佛一家人这个词一说出来,几家人便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但这时,秦父听着秦大伯拐弯抹角的打听习惯性的带上一家人这个词,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她是换了些钱,不过也辛苦。”其实李绮罗是怎么刺绣的,他根本没关注,只是印象里的绣娘的确是一个辛苦的职业。有的绣娘一旦过了四十,视力便会急剧下降,甚至失明,有人还会得各种各样的病。

他到底没有说李绮罗究竟换了多少银钱。

秦大伯见没有套出话来,兴致便没有那么高了,又和秦父东拉西扯了一些旁的东西。

天色已近暮色。

秦大伯家要摆晚饭了。

孙氏从屋子里出来,“惊讶”的看着秦父:“三弟啥时候来的?聊挺久了吧。”她抬头看一看天色:“三弟,这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弟妹和几个侄子该担心了吧。要不,你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真要留饭咋还会说天色不早了的话,秦父又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不过对于两个弟妹的话,他一向不在意,那是别人家嫁进来的,当然和流着秦家血脉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