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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H)(73)

作者: 艾玛 阅读记录

她迫不及待的要见爸爸,护士给她量过一次体温,奇怪的看她,金主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么大年纪的女儿嘛!

曼珍也奇怪:“爸爸什么时候成主任了?”

滑门滚动中,金玉森穿一套规整的藏青色中山装,捧着一束奶白色的郁金香进来。

曼珍先是惊喜,惊喜没过半秒,随即痴呆地睁大了杏眼。

这男人的五官,起码有三四分的肖似金爸爸,眼睛是同一款眼睛,鼻子也是同一款鼻子,只是他的味道截然不同,头发很长,带一点卷曲,有款有型的别在耳后,天庭饱满宽阔,看着三十上下,气韵非同一般。他就聊聊的站在那里,英俊慵懒地单手插进裤子口袋,含着笑意朝她一点头。

金玉森越过曼珍走到床头,把床头的花束换掉:“你醒了就好,再睡下去,就要睡瘫了。我照顾你一时还成,难道还能照顾你一辈子吗?”

曼珍没怎么张嘴,男人仿佛成了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她都还没问,他就交代得一清二楚。金玉森推着轮椅送曼珍去做全身检查,一个下午下来,除了营养不良外,其他一切安好。于是他直接把人推出了医院,送到一处红墙碧瓦的四合院,正是李将军无偿赠送的府邸。

曼珍对于金公馆,一个字都没提,就这么简单随便的跟叔叔同住一个屋檐下。

叔侄二人都不是爱闲聊的人,对坐在客厅时,也是你看你的报纸,我看我的月刊。金玉森看起来无所事事,往往早上去办公室坐了片刻,中午就回来吃午饭。下午被人请出去喝茶,晚上更是数不尽的应酬。曼珍根本摸不透他,也没试着去摸透他,她只需要偶然看他的脸,对着他的脸下下饭。

这日下了一场春雨,天色刚黑下来,金玉森抖着外套从外进来,狭长的眼角往上扬,似笑非笑地扫视曼珍:“你有客人来了。”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背对着曼珍,语气意有所指:“想见一见吗?”

曼珍的心口无形中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不见。”

金玉森转过身来,眸光暗沉:“我觉得你还是见一下为好,那人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天。”

这四合院属与军政财产,加上金玉森本人的面子能耐,外面被私人军队守成了铁桶。金玉森这个人十分复杂,见识无数,必不可免的爱好诡谲,在曼珍的沉默中把吴敬颐领了进来。

第93章 谁会可怜你

金玉森好整以暇的坐在主位上,屁股都不挪一下,摇手朝门口的吴敬颐招手:“你第一次来,随意坐。”

他懒洋洋的笑,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食指杵在唇边:“干站着干嘛,请坐请坐。”

曼珍扭头看了叔叔一眼,这一眼看得十分别扭,这样轻慢的态度绝不会出现在爸爸的身上。

吴敬颐把他们二人之间的反应看在眼里,长腿往前跨了一步,当真坐了下来。佣人端来茶盘,默默无声的上来,再默默无声的退下,屋内容不下第三个人插嘴。

曼珍不用坐沙发,她还坐她的轮椅,风水轮流转,连轮椅都要轮着坐,想到此处,她竟然吭哧一声笑了出来。因着长期不用出门,头发没怎么梳理,脸颊两侧的发束简单的往后勾成一束,浓黑的长发泼在肩头。

曼珍拿手指卷了几根绕着盘弄,终于肯睁眼看一看吴敬颐,他瘦了好多,一身的骨架铮铮,脸上没有二两肉,唯独一双眼还是让人忍不住的头皮发麻。敬颐立时接上目光,唇瓣动了两下,声音太低,几乎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曼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叫她。

金玉森忽然啪啪的鼓起掌来,顺便换了半个屁股承重,

抬抬手腕看时间:“不早了,吴先生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准备出门了。”

言外之意就是轻飘飘地把人拉进来,再轻飘飘地下逐客令。

敬颐正目过来,神色平静:“金主任,麻烦您这么长时间了,我代曼珍谢谢您。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想把曼珍接回去。”

金玉森笑:“麻烦什么,我的亲侄女,她爸爸不在,我照顾一下也是应当的。”说着,他起身走到曼珍身后,一双手掌沉沉的压到她的肩头,曼珍背脊当即紧绷起来,侧头去看他,叔叔压下脸,亲密的靠在她的脸边:“你想回去吗,嗯?金公馆是你家的产业,不要了?”

曼珍从他的笑了捕捉到不怀好意的挑拨,两人对视半饷,曼珍转过头,如今金公馆对于她没有任何意义。曼珍的双手交握在身前,右手盖住左手,指尖慢慢的摩挲戒指,深棕的杏眼渡上一层薄薄的灰:“如果你喜欢金公馆,我愿意卖给你,按市价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就行。”

敬颐搭在大腿上的手攒成拳头,锋锐的眉毛压得很深,两分钟后,艰难的撑起身体走到曼珍面前,右腿咯吱地跪下,两手紧扣住曼珍的:“这一切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的错。那些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曼珍,只要你肯跟我回去,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任凭处置!”

低压在二人的目光中盘旋往复,曼珍任他抓着,睫毛缓慢的扇了扇:“哥哥,我可怜你,你什么时候可怜过我。”

金玉森忽而哈哈得笑了两声,笑完之后唇角带上一丝狰狞,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根香烟,轻易地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哥哥?叫得好亲密!好侄女,你还不知道吗,你的老好人爸爸,他坐的那架飞机失事,现在——被鱼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吴敬颐浑身僵硬,克制不住的颤抖,头颅沉重的半垂下去。

曼珍眼花耳鸣,耳蜗内全是嗡嗡的刺人的响动,她猛地甩开敬颐的手,肠胃在肚子里作怪,像是有刀子在里面搅来搅去。曼珍撑着扶手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蹒跚往前一把揪住金玉森的衣服:“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金玉森紧盯着曼珍的眼,看里面水光涌动着破出惊人的光,他哼笑一声,拿眼风指向吴敬颐:“听不见?那我再说一遍,你亲爹——没了!”

曼珍咬牙切齿:“不可能!”

双膝泥巴似的架不起整个身躯,她软腿跪倒在地,朝吴敬颐爬去,满面潮湿双目空濛:“哥哥,你告诉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吴敬颐闭着眼睑,呼吸不定。

死寂的沉默中,曼珍的骨头被一股力道从头顶根根抽去,瘫痪的倒在地上。她伏在地上,肩膀不住的抽动,天崩地裂都不能将之唤起。

敬颐刚要伸手去抱她,金玉森大喝一声住手,随即唤进来四五个孔武有力的大兵:“把他给老子扔出去!”

吴敬颐暴起,同人在屋内乒乒乓乓的一场大战,这些兵刚从战场上下来,剁过无数人肉,丝毫不客气的下狠手,然而吴敬颐的武力值有些匪夷所思的高,最后他们用上了长枪,几下子打破了这人的头,合力着将敬颐扔了出去。

曼珍浑浑噩噩如死了般,没有精神,没有想法,没有爱和恨,指望有谁能给她来一枪,只要马上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肩膀骤然的被一股大力提起来,金玉森满面森然,眼光能吃人,手指用力的捏住曼珍的下巴:“想死?”

他把她腾空的拎起来,曼珍吃力的脚尖点地,脸上无神,只听金玉森道:“你觉得你配去死吗?”

曼珍的身体随着男人的手,在地上拖延着,骤然一下子被人扔出了门槛,她在骨头的镇痛里终于反应过来,细密绵绵的春雨落到脸上,混合着眼泪往下淌。金玉森伸出长腿,半跪在身前,她的脸颊被他控制着酸疼不已:“你以为这个世道,因为你是个女人,就会有人可怜你保护你?”

曼珍抖得更厉害,喉头吱吱呜呜的发出含混的声音,金玉森的手指更用力:“说话!”

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他,她嘶声尖叫,几乎刺破自己的耳膜:“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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