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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小黑屋(340)

张京墨冷漠道:“若是我没猜错,你们若是离开昆仑巅,会实力大减吧。”

宫怀瑜语塞,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正如张京墨所说,他和宫喻瑾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被天道法则囚于一地,若是他们离开了昆仑巅,他们的力量发挥不到万分之一。不然不说一只大虫,就算是魔界之主在那儿,都别想把陆鬼臼带走。

他倒也没料到,张京墨一语中的,竟是直接看出了他们此时尴尬状况。

张京墨道:“到了外面,你们连我都打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嘲讽的神色更甚,看的宫怀瑜一肚子的火,但又无法反驳张京墨的话。

张京墨道:“助我结婴,我去寻陆鬼臼。”

 

宫怀瑜道:“你知道魔界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又被张京墨打断了,张京墨道:“魔界是什么地方?我恐怕比你还清楚,这一百二十多世里,我可不像你这般一直龟缩在昆仑巅里。”

宫怀瑜被刺中了心中最痛的一点,气的浑身发抖,他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张京墨道:“这不是我在求你,是你们在求我。”

宫怀瑜瞪着张京墨,许久都不曾说话,张京墨也耐心的等待着,他显然是笃定了宫怀瑜的答案。

果不其然,经过漫长的思考,宫怀瑜轻轻的道了一声:“好。”

张京墨神色不变,淡淡道:“事不宜迟,此事须得尽快。”

宫怀瑜道:“你以为结婴是结果子么?说结就结?”

张京墨冷笑:“若是你们可以等,那我倒也无所谓。”他说完这话,便甩袖而去,留在宫怀瑜对张京墨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张京墨离了大殿,也没回自己的住所,而是去吃饭的地方,要了壶温热的酒。

那老龟不知为何还是怕他的很,见到他来要酒,哆哆嗦嗦的给了他一壶,自己又缩回了乌龟壳里。

张京墨提着酒随意寻了一处,便坐下开始浅酌。

来到昆仑巅后,他已是许久没有饮酒了。

这里的酒太过温和,入口虽然灵气充足,但却和饮水没有什么两样,他尝了几口便觉的不喜,于是几乎没有碰。

现在喝进口中,依旧是有些不满足的感觉,但既然没有代替品,张京墨也就不那么挑了。

喝着这酒,张京墨却想起了之前和陆鬼臼在西南一隅的事。

西南的酒极烈,入口便如烧刀子,割的喉咙剧痛,但痛过之后,便是绵长甘甜的回味,张京墨甚至能想起那酒流过陆鬼臼嘴角,从他颈项上滑落的模样。

按理说,在发现自己的轮回或许是同陆鬼臼有些关系后,张京墨本该对陆鬼臼狠下心肠。

但也不知是时间太久,还是他过得太累,张京墨竟是不想再去恨了。

他指向温一壶酒,坐石凳上,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就这么一个人一直做下去。

这酒温和,却格外的醉人,张京墨想的事情多了,莫名的想到了被触手拉入魔界时,陆鬼臼那一个吻。

带着腥味的,并不甜美的吻。

张京墨还记得起当时陆鬼臼的表情——幸福又绝望,他说,师父,我……话还未说完,人便已经不见了。

只是不知道,他最后要说的话,是不是张京墨的脑子里想的话。

一壶酒尽了,张京墨长叹一声,他从须弥戒里,取出那块已经被花了一百二十道纹路的竹简,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痕迹。

这一世,是最后的一世么?张京墨不知道,也没有把握。

身后传来人沉稳的脚步声,张京墨没有回头。

来人的声音同宫怀瑜一样嘶哑,他说:“你说你要入魔界?”

张京墨嗯了一声。

那人又道:“你可知下了这昆仑巅,我们便护不住你。”

张京墨淡淡道:“我从未要别人护过。”

那人道:“于天麓,廉君而言,你不过都是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虫子。”

张京墨缓缓转身,面色如冰,他道:“对,我是一只虫子,但就算是只虫子,死前也能要他们一口,谁又知道,我这只虫子有没有剧毒呢,宫喻瑾。”

宫喻瑾从宫怀瑜那里知道消息后,便匆忙的赶了回来,他看着张京墨,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他说:“你变了。”

张京墨不答。

宫喻瑾说:“变得……有意思多了。”

张京墨眼里浮起一抹冷嘲,再也没有回宫喻瑾一句话。他像宫家双子厌恶他那般厌恶他们,如果给张京墨一个机会,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取了两人性命——就好像当初杀死陆鬼臼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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