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惟依(8)
“哎呀，你怎么进来了！”顾鸣升没好气的说道。
“门开着呢！”方至孝理所当然的说道，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戏谑的神情，这让顾鸣升也严肃下来，无奈的说道：“这阴影是淤积的血块，看样子已经存在很久了。”
“有办法清除么？”方至孝说得很直接，这让顾鸣升有些不适应的问道：“你不问是怎么形成的么？”
“难道你知道？”方至孝挑眉道。
“不知道。”顾鸣升坦言。
“废话少说。”方至孝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让顾鸣升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放心吧，我会治好她的病，不过呢，你要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吓到她。”顾鸣升声音懒洋洋的说道。
“需要怎么治？”方至孝只关心这个。
“将这块淤血……抽出来！”顾鸣升状似轻松的做了一个抽取的动作，方至孝则是倒吸一口凉气，却听顾鸣升戏谑道：“怎么，心疼了？”
“会不会很疼。”方至孝有些担忧的说道，他眉心微蹙。
“可以无痛治疗。”顾鸣升自信满满的说道。
“无论如何，尽量减少伤害。”方至孝语气沉重的说道。
“没问题！”顾鸣升回以一个放心的微笑。
“一切就拜托你了。”方至孝拍了拍顾鸣升的肩头。
“客气，客气，别忘了我的年终奖金就行！”顾鸣升谄媚的说道。
“可以！年终奖照升，薪水照扣！”方至孝说完大步走出诊断室。
“喂，不带这么玩的！”顾鸣升呜咽了一声。
方至孝回到惟依的病房时，她正在低头绞手指，顾鸣中见到方至孝后，自觉的离开，惟依这才抬头，脸上瞬间浮现出欣喜的笑容，嘴上说道：“你回来了，我刚才又睡着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刚才去看了你的检查结果，让你久等了。”方至孝坐到惟依床边，他神情温柔的看着她的小脸。
“我生了什么病，严重么？”惟依怯怯的问道，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不严重，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方至孝说得很轻松，这让惟依松了口气。
“那一定很好治吧，我很快就能好吧？”惟依下意识的握住了方至孝的手，他垂下眸，温声道：“是，很快就能好。”
“可是治疗的时候会不会很疼呢，我怕疼。”惟依实话说话，她的表情也是挣扎的。
“放心，一点都不会疼的。惟依，你想不想不再头疼，不再经常发烧生病，还有，经常失忆。”方至孝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语速，而惟依也在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沉默了片刻，惟依深吸一口气，只听她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愿意治疗，无论怎样，我都要治好！”
曾几何时，他也看着她这样说过一句话，那时，他心跳加速，不能自已。甚至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他依然会感到甜蜜非常，可是现在，在看到她用这样的口气说出眼下的话来，他突然觉得很怅惘，仿佛为了此刻，他等了一世纪。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们现在回家，等这边准备好，我们再来。”方至孝不想让惟依留在医院，他讨厌医院的味道，不过他的想法却被走进门的顾鸣升否定了。
“拜托，大哥，你们那个家太高了，搞不好一上一下的功夫又出什么问题，还是别让她折腾了，让她安心静养的好！”顾鸣升的话让方至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惟依并不在乎顾鸣升的话，她目光直直的看着方至孝，等着他回应，而她的手依然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他放开。
“那我带她去住附近的公寓吧，总之，不能留在医院！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可以通知我，我随时可以带她过来。”方至孝语气坚决，这让顾鸣升只能举双手投降。
“好好，一切听大哥的就是了！我无异议！”顾鸣升无奈的摊了摊手，他的样子逗笑了惟依。
“真是笑颜如花啊，再长大些一定是个美人。”顾鸣升忍不住惊叹道，而他的话让方至孝握紧了惟依的手。
“当然，我的惟依是最美的。”方至孝笃定的话让顾鸣升惊得瞪大了眼，让惟依的小脸瞬间红了，她目光怔怔的看着方至孝，心跳到了嗓子眼，以至于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等你的病好了，记得要履行承诺。”方至孝轻声说着，抬手捋顺着她的头发，她痴痴的看着他，喃喃道：“什么承诺？”
“我愿意，无论怎样，我都愿意。”方至孝没头没脑的说着这句匪夷所思的话，他用了最温柔的语气，最真挚的目光看着她，继续说道：“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不要只是我一个人记得。”
有些话不能直说，却可以懂得，那一刻，惟依的心突然停跳了一拍，她看着他的眼，似是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般，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哽咽道：“我会记起来，我发誓，我一定会记起来。”
“我相信你，我的惟依，我一直相信。”方至孝的眼中满是欣慰，他的这句话看似很轻，实则很重。
多少年后，当惟依再度回首过去，仍会忍不住想起这一天，她也总会感动的泪盈于睫。而方至孝也总会无奈的安慰她，直到她嗔怪的说着：“你怎能那么相信我呢？”
“因为你是我的惟依啊……”这也是他唯一会说的话，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几分怅惘，却让她无比满足。
☆、第 7 章
当日，方至孝带惟依去了他在医院附近的一座公寓，惟依本以为那会是一间简易的房子，岂料，那竟是一层的房子，位于整栋楼的顶层。独门独户，独立的电梯，只不过，室内的设计还算简洁，有一种低调的华丽。
“至孝哥，我们以后就住在这了么？”惟依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而她一说完，她身后却久久没有回音，她疑惑的回过头。
“你刚才叫我什么？”方至孝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至孝哥……”惟依回忆刚才的话，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喊出了一个这么亲昵的名字。
“再喊一遍！”方至孝眼眶微红的说着，他大步走到惟依身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至孝哥，我……”惟依有些紧张的说道，她以为自己说错话，却见他用一根手指阻止了她的歉意。
“以后都这样叫我，记住了么，我喜欢你这样叫我。”方至孝温柔的说着，眼中闪烁着喜悦。
“好，至孝哥。”惟依乖巧的说着，笑弯了眼。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如此期盼着迎来了曙光，可是似乎乌云还没有退去。
让惟依大为吃惊的是，当夜，本来还在山上别墅里的忠叔和福婶还有几个仆人都来到公寓中，他们按部就班的完成手头的工作，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在这里生活工作的人一般。
惟依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忙来忙去，头摇得像拨浪鼓。
“惟依小姐无需意外，以前我们经常到这边工作的。”忠叔恭迎的为惟依解释，惟依看了看他胸前的名牌，她颔首道：“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忠叔，你去忙吧。”
忠叔在看到惟依看他胸口的时候，他有些无奈的淡然一笑，转即又朝她行了个礼，这才离开。
忠叔一离开，福婶就端着美食走过来，她热情的让惟依吃点心，惟依不好推拒，只能埋头吃个不停，直到仆人说收拾好了房间，她才解脱般的放下奶茶杯，一溜烟的跑回她的卧室。
卧室的房间依旧很宽敞，有一面落地窗，只是窗外的风景大不相同了，那是夜色中的都市。惟依从未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视城市，她呆呆的站在窗前，双眼直直的看向那些金光璀璨，万家灯火。
不知看了多久，惟依的眼睛酸涩的睁不开了，她才走去盥洗室里沐浴洗漱，热水浇在身上的时候，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两天就像是一场梦，她从孤儿院的噩梦里醒过来，又投入到了这个美得不可思议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