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芸摇了摇头，视频聊天有点延迟，但是却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并没有被冒犯的不适感，“不会啊，我觉得你非常……能言善辩，大学的时候都没看出来。”
孟芸那时候跟陆野也不熟，只知道他长得帅很多人喜欢，平时一直笑，看起来就是非常好脾气的样子。
总之就是太阳一样在发光的男生。
陆野松了口气，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那是你以前没眼光，我以前就很厉害，一直是辩论队的好吗。”
他们学校的辩论队是有考评分的，很多人都会为了考评分去参加，所以选人特别严格，能进去的都是院系里的佼佼者了。
孟芸顿了一下，“我经常去看辩论赛啊，怎么没见过你？”
陆野似乎是回忆起了从前，笑了起来，“我那是低调……怕女孩子们爱上我啊，我们院系的辩论队好多辩题破题思路都是我写的。”
要是别人这样自夸，孟芸只会觉得尴尬，但是陆野的语气很平和，一点炫耀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有种孩子气的可爱。
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年龄。
自从答应和陆野在一起之后，孟芸觉得自己越来越爱笑了，连法令纹好像都深了不少。
“说起来，以前我们医学院的辩论赛真的非常有毒，我记得有个辩题是什么来着……”陆野拿着手机，换了个角度，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医学发展应不应该有伦理界限？好像是这个来着，请来的评委都是学生会的，人家专业压根听不懂，还好我们方比较有气势，最后还是赢了。”
孟芸心里“咯噔”一声。
她非常清楚记得这个辩论赛——就是在这个辩论赛上，她第一次见到了魏宋词。
魏宋词是当时正方的一辩，开题站起来几句话就打动了所有人。
孟芸压根听不懂在说什么，也是季晓戚拉她去看医学院帅哥的，只是魏宋词当时沉着冷静、玉树临风的样子，让她的眼睛里看不见别人了。
声音好听、逻辑严谨、长得也不赖，似乎还有学霸光环，这样的男生在学校里是非常受欢迎了。
孟芸很确定，就是这个时候，她对魏宋词一见钟情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辩论稿是你写的？”
陆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只不过既然孟芸问了，他肯定是要说的。
他想了一下，“好像是的，当时三百首在准备一个省级竞赛，本来说让我上的，但是比赛那天我家里有事，就把写好的辩论稿给三百首了，让他帮忙去参加一下。”
陆野顿了顿，“都五六年的事儿了……”
他能记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当时魏宋词替学院拿了省级大奖回来，请寝室大吃了一顿，所以才让人觉得印象深刻罢了。
孟芸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至今还能记得大学时候的事，倒不是因为这几年一直在反复回味，而是因为太丢脸了，想到就尴尬得要命，所以反倒是把细节都记得清楚。
孟芸记得，一开始她去追魏宋词的时候，魏宋词的态度还不算是特别差，只是耐心地对她说他要准备留学，大学里还是先不谈恋爱，学业为重。
只是孟芸把这话当成是托词，又觉得既然都已经丢脸了，怎么也得丢脸得有所值，所以才不放手的。
到后来魏宋词还很挫败地问过她，为什么会喜欢他。
孟芸至今还记得当时的话——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觉得他的声音好听，像是潺潺的流水，便解释道：“之前看你参加辩论赛，觉得你特别有文采……”
这话说得太没水平，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闭了嘴。
当时魏宋词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自此再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
时隔五年多，孟芸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就错在这份辩论稿压根就是陆野写的，她夸人没夸对点子上！
要是当时说因为喜欢他说话的声音、语调，觉得很迷人之类的，说不定……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是现在这样也很好，孟芸觉得她是喜欢陆野的，并且会越来越喜欢。
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事情。
陆野看她变了脸色，还当她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正打算说点什么，却见孟芸的脸凑到了离屏幕的中央，从他的角度看，都快要吻上他的脸了。
陆野忍不住笑了起来，“娘娘，这是要投怀送抱的架势啊！”
最近电视上热播一个古装剧，孟芸有的时候也会看，陆野这语气就是模仿了剧里的一个恶毒嫔妃，听起来还真挺逗的。
孟芸笑出了声，“别闹……小七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一下，一会儿再说。”
说着便挂了视频，接起来季晓戚的电话。
只是孟芸还没说话，就听到了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云云，怎么办啊……”
孟芸白了脸色，“怎么了？小七你冷静一点，好好说。”
季晓戚难得有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候，语气里的哭腔都快要从电话那头溢出来了，“季迟开摩托车回家的时候被一个外卖员撞了，现在在医院里，医生说要做手术……”
“你现在在哪里？”
***
孟芸连夜赶到了医院。
季晓戚早就在手术室外守着了，看到她跑过去，立马站起来抱住了她，轻声哭道：“他不会瘸了吧？”
孟芸本来还挺紧张的，一听这话，立马被逗笑了，“医生不是说只是骨折吗？”
“骨折哪需要连夜做手术的……说不定是故意瞒着我们呢？”
恋爱中的人是没有大脑的。
孟芸决定不跟她扯这个了，她扶着季晓戚坐下，想了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家属呢？”
说到这儿，季晓戚就红了眼，“都怪我不好……我看他今天站了一天的岗太辛苦了，就喊了出租车想送他回家，他……他不肯，估计是故意的，就骑了摩托，我坐出租车跟着他想送他回家来着，他可能是分了心，在路口和另一个摩托车撞了……”
孟芸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等我下车的时候，那摩托早就跑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孟芸想了想，还是先给陆野去了电话，让他不要担心。
陆野看了一眼时间，严肃道：“不行，这么晚了，就你们两个女生，我马上过来陪你们。”
孟芸心里一暖，余光瞟了一眼满脸紧张的季晓戚，却还是叹了口气拒绝了他。
“别，小七应该不想有太多人看到她的样子。”
“……”
她想了想，宽慰了陆野几句，“别担心啦，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可热闹了。”
只是孟芸这么说，陆野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还是拿了车钥匙，大半夜地出了门。
季迟出车祸的地方在隔壁区，离陆野那个医院远得很，季晓戚是就近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三甲医院。
只是这医院和陆野倒也渊源很深，没什么特别的，院长是他爷爷。
陆野不能大半夜去打扰他爷爷休息，便去医院找了值班的医师。
谁都知道他是院长的宝贝孙子，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那医师爽快地把情况都说了一遍。
“……伤的不算重，只是怕撞到了别的地方，所以……”
车祸伤和别的意外骨折不一样，总体来说更危险一些，有可能会有脑震荡、器藏受损之类的伤，所以才需要尽快救治。
陆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谢谢你了，赵医生。”
赵医生也是医院的老人了，之前陆院长不愿意陆野去学口腔科，想让他学外科的，所以让年纪小小的陆野三天两头跑医院来，没事就跟着赵医生混，想培养一下他的兴趣爱好。
难得看到陆野这么紧张的用上家里的关系，还大半夜神经兮兮地跑来问人家一个男人的伤势，赵医生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便八卦兮兮地试图打探一下他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