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成哑着嗓子接着说：“你成了很厉害的AI工程师，很多大公司抢着挖你。我很羡慕。”
也很嫉妒，郝凡在心里补完他后面的话。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变成了你。你举报我，说我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你给我做的。”
郝凡忍不住翻白眼，孟玉成在梦里都是这样小心眼。
“大家不信，可是你找来张乔帮你证明，大家都——”
“够了！”郝凡打断他，“吓坏了吧，早上起来一身冷汗吧？”
孟玉成沉默不语，郝凡低笑不止。
“我宁愿你向大家公开我的秘密。”郝凡说完挂了电话，又呆坐了一会儿仔细回想昨晚的情形，连脑子里出现过的曲子都想起来了，从海顿到舒伯特，并无张乔。张乔怎么可能送他回家？他觉得孟玉成大概脑子坏了！
他进屋冲了澡，洗去一身酒气后，跑到楼下买了两碗白粥，吐一碗吃一碗，等胃里有了食物后再吃药。
手机震动了几声。他捡起看，孟玉成发来好几条微信：
“对不起。”
“昨晚喝酒没事吗？今天胃疼吗？”
“不舒服的话记得去医院。”
“好好吃饭。”
每次都这样，一个巴掌几颗糖。真心没多少，假意也装得不好。郝凡已经厌烦了，直接删掉了和孟玉成的对话。
还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点开，短信内容让他差点扔掉手机：“我是张乔，微信通过我好友。”
马上，手机再次震动，张乔发来添加好友的微信请求。
郝凡盯着他的微信头像，犹豫着不敢按“接受”。
大概三分钟后，郝凡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张乔的短信说：“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通过。”
郝凡看到那条短信，胃里一阵痉挛，刚刚喝下去的粥迅速翻涌到喉咙，他捂着嘴冲到洗手间，再次吐了个精光。他瘫软在洗手间，看着白瓷砖墙壁上自己模糊的影子，无助地抱膝大哭。
第8章
坐在副驾驶上的张乔频繁地拿出手机看，开车的吴言不免好奇问：“你在等什么人的消息吗？”
“嗯。”张乔心情不好地应着，他昨晚一夜没睡。
吴言八卦地追问：“哟，什么人啊，让你这样愁眉苦脸？”
张乔白他一眼，再次打开微信，郝凡没有通过好友，已经过去两小时了。他只好再发短信，快速打出一个“？”按下短信发送。郝凡不回短信，让他不免担心，毕竟昨晚郝凡离开得匆忙，他都不知道他是否安全回家了。
“怎么，不回你信息？”吴言问
张乔恼火地没理他。
“谁啊，这么大谱，居然不回你信息？”吴言很震惊。他和张乔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张乔是出了名的万人迷。他还没听过谁能抗拒张乔的魅力呢，不回信息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太诡异了！
“男的女的？”吴言难得见张乔吃瘪，或多或少有点幸灾乐祸。他刚偷乐完，脚下没注意，差点闯了红灯。
张乔被他的急刹车弄得整个人朝前扑，幸好绑了安全带，才没撞到前车窗。
他火气直冒：“你——”
“对不起对不起，没注意没注意！”吴言赶紧狗腿地道歉。
张乔难受地扶着额头：“你能不能闭嘴？”
吴言乖乖闭嘴，好好开车，眼神时不时在张乔身上溜上一圈，很好奇那个让他发愁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半个小时后，吴言将车开进了愚园路福和慧的停车场。一直沉默不语的张乔看到福和慧的招牌，无意识地想到了郝凡，想他吃素菜会不会一样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张乔摇摇头，赶走脑中多余的想法，打开车门下车。
吴言一起下车，两人被服务员带着往里走。吴言解释说：“蒋树说，有好几个人吃素，所以就定这里了。”无肉不欢的他还挺纳闷为何有那么多人吃素。
同样无肉不欢的张乔表情不变地说：“挺好的。”
走过茂密的竹林，再穿过层层雕花门做的屏风，两人进到预定的大厅，灰白花纹的大理石长桌，配着两排中式红木座椅，留白的墙面和暗色的大理石地板相得益彰。
古朴的古琴声中，从另一侧转进来五个人，统一的黑色套头卫衣搭配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像是没出社会的学生。
领头的看到吴言和张乔，喊：“学长好。”
其他跟着一起喊：“学长好。”
大家挨个自我介绍，都是吴言公司的工程师和程序员，以前0+1的社员。
张乔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熟脸。不过大家都认识他，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您就是创办0+1的张乔学长吗？想不到你长得这么帅！”
“听说您在谷歌时上司是Jeff Dean？”
“听说你参与过阿尔法狗的设计？”
……
七嘴八舌，说得张乔头疼。吴言赶紧打岔：“你们一个个的，追星呐？能不能矜持点！”
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到了，只有吴言一直念叨的蒋树还没到。
“这小子，干嘛呢？”吴言打电话催促。
蒋树在电话里特遗憾地说：“有个厉害的学长，突然联系不到了。”
吴言说联系不到就算了，让他赶紧过来。
十分钟不到，满头大汗的蒋树像座山似的移进来，庞大的体型让服务员们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眼神。
张乔看到他，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吴言给他介绍：“这是学弟蒋树，0+1社团第六届社长，现在我的当家工程师。我们毕业时他刚入校。”
蒋树冲张乔笑得灿烂，胖脸上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喜气洋洋，让人很有好感。
“你好，张乔学长，从大一刚入学时就听过你的名字了。”
张乔随意地笑笑，没说话。
蒋树也不在意，大咧咧地坐到吴言身边，跟其他人打招呼，他说话时手势很多，又爱挤眉弄眼，把其他人逗得哈哈笑。他一来，原本稍显沉闷的气氛都变热闹了。
张乔紧紧盯着他，表情拧巴。
吴言被他吓到，赶紧凑他耳边解释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胖子，可是蒋树不一样，他个性真的不错，大家都喜欢他。还有，他能力很强，我们公司的技术团队没有他，还真组不起来。他认识的人多，肯定能帮你找到合适的人！”
张乔表情变得更拧巴了。
吴言无可奈何，只好说：“不管怎么样，你先忍忍吧。”
张乔冲他翻白眼，没有解释什么。
那头，蒋树已经和几个被他叫来的0+1旧社员聊开了，大家讨论着最新的AI技术，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张乔听了会儿，还是有人想法比较独特的。
气氛正好时，吴言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从前菜开始，大家边吃边聊。蒋树给张乔引荐那几个旧社员，吴言公司的其他人也给张乔引荐了别的人。
大家聊得越来越深，讨论的问题越来越专业，而张乔的表情渐渐变得不甚明朗。
吴言正跟他看好的人打得火热，没有注意到张乔的变化。反倒是敏感的蒋树看他表情不对，趁着他出去抽烟的功夫跟出去问他：“都不行？”
张乔盯着蒋树的胖脸，发现他一双眼睛天生就是弯弯的，不笑也在笑。他五官长得不差，如果瘦下来，应该是好看的。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直接了，蒋树被看红了脸。
张乔收回视线，说：“还行，只是没有我想要的。”
蒋树因为没有帮到他叹气。
张乔拍他肩膀：“没关系，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
蒋树忽然双眼冒光，很激动地说：“其实有个人肯定是你想要的！”
他说得异常笃定，张乔不免好奇。
可是蒋树的表情很快变得暗淡，他长叹着气，特遗憾地说：“可惜突然联系不上他了，电话打不通，微信QQ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