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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51)+番外

作者: 梨仔 阅读记录

刚才昏睡的美人终于有了动静,但是她浑身发抖, 好像被什么可怕的噩梦缠身, 周长诵轻轻摇她的肩膀, 喊她的名字, 美人紧紧皱着眉毛,倏而睁开了双眼。

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怀里的人突然开始拼命挣扎, 声音发紧,崩溃地向他求饶。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错了,我错了!”

周长诵立刻就僵直在当地。

因为冉乔鸢有了身子,周长诵不敢用力,只能握住她两边手臂,让人不要乱翻乱动。但是只要他一接近,冉乔鸢就瑟瑟发抖,根本是完全天然的反应。

她不想让自己靠近她。

这个认知让周长诵一片茫然,他从没想到自己对冉乔鸢的影响这么大,她会这么害怕自己。最后是许嬷嬷从外面闻声而入,解了他的困境。

安神香还在静静燃烧,药气已经消散不留痕迹,但是周长诵还没有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他的小芙蓉,不肯再让他靠近了。

梦中难得安宁,冉乔鸢闭着眼睛,惩罚的后遗效果还在,她不能深眠,不能听到周长诵的声音,一感觉到他要靠近就会身体僵硬,是小动物在感知到危险来临时的应激反应,因为已经明白自己不能再活。

周长诵的怒火并不是向她,但是冉乔鸢被毫无保留地传递了芸宁的惊惧,她也变的像芸宁一样,死前最后的哀求与躲避,让冉乔鸢陷入醒不来的噩梦。

她不能再接近周长诵,开始对他生起无法磨灭的恐惧。

系统解释了这种效果可能残留三天至半个月,她完全不能接受。

现在只要周长诵不出现,她就是正常的,是好的,但是周长诵一试图靠近,她就又被噩梦缠身,根本都不能看到他。

太承殿里每一个人都提心吊胆,被她们当做天大指望的蕙嫔娘娘突然生了病,而陛下已经有四天没有再来。

没有人能够解释冉乔鸢的情况,大家只盼望着她快点好起来,以为是她生病才被陛下厌弃,希望这样陛下就能够快点回来。

许嬷嬷轻轻转过屏风,她身后的芳碧端着药,表情木然。

兰碧被带下去之后就再没有消息,芳碧没有地方可以去打听,太承殿所有的人都被不安笼罩,觉得这里快要被陛下遗忘,没有人会分心管一个小宫女的死活,何况她占了那么多蕙嫔娘娘的宠爱。

秋月守在床边,帐子没有再放下,怕冉乔鸢醒来看不到人。

“许嬷嬷。”

并没有回答,许嬷嬷和她眼神交接,后者安静地退下。

芳碧放下药就等在一边,看许嬷嬷叫醒人,然后扶着冉乔鸢起来,喂她喝药。

其实本来不应该喝这么多药的,怕伤到冉乔鸢肚子里的胎儿,但是周长诵执意,徐太医没有办法,与许嬷嬷商量之后,谨慎地开了新方子。

冉乔鸢的情况让周长诵无比慌乱,他从来没有这样患得患失过,比起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小孩,他完全偏向了冉乔鸢。

但是他的做法让太承殿的宫人更加胆战,没有人敢去深想,如果小皇子不能顺利生下来,而蕙嫔又无法好转,结果会怎么样。

小吉祥跪在空荡荡的大殿,向帝王回禀他了解的情况。

“娘娘已经好了许多,昨日可以下床走动,也有了精神,许嬷嬷带着娘娘去殿外的林子走了一遭,娘娘好像很开心,还向宫人要了一个秋千。”

周长诵静静听着,等小吉祥说完之后,才挥手让人下去。

他已经离开冉乔鸢整整四天,没有他的存在,冉乔鸢好像真的好了许多。

这件事来的太急太突然,周长诵根本来不及深思,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他处置了做事不当的宫人,让许嬷嬷继续照顾冉乔鸢,逼着徐太医开药方,根本不怕失去第一个孩子,一定要让她好起来。

同时朝政又压的他开始烦躁,培养的暗卫已经步入正轨,以后没有一件事情是自己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任何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往后仰头,周长诵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出事前,最后和冉乔鸢的相处。

他真的看不出她的抗拒。许嬷嬷为她把脉,自己就站在她身后替她解开头发。柔软的发丝和她的主人一样温顺驯服,根本不是后来完全逃避恐惧的姿态。

发生的一切都理所当然,所有人被他屏退,冉乔鸢身上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手指于是慢慢从她的头发绕到肩膀,最后贴上她柔软雪白的胸脯。

让她坐在自己身上也没有丝毫反抗,冉乔鸢低着眼睛,浑身无力由他摆布,最后乖顺地亲上他的手指,让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忽视了的,冉乔鸢不可能这样,她在自己面前根本无所畏惧,为什么不敢拒绝他?

可是同时,周长诵又被逐渐涌出来的一个可能的解释包围,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稻草,结果却还是沉入水底。

因为冉乔鸢不喜欢他了,她不要他了,所以对他的任何要求都无动于衷,逆来顺受到最后,一朝崩溃。

手捂着额头,周长诵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恍惚想起上次这样的时候,还有人抱着他的腰安慰他不要哭,结果自己却哭的一塌糊涂。

是他太过分了吗?

思虑了整整一天的周长诵,终于在第二日决定,要去太承殿找回他的小芙蓉。

他问过冉乔鸢这叫什么,美人眼神乱飘,一副羞愤模样,但最后还是告诉他,这叫恋爱。

他应该给她糖,但是现在他却让她喝药,让她吃苦。

周长诵走的很快,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节点,冉乔鸢马上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因为冉乔鸢的肚子,站在她身后摇秋千的宫人不敢用力,冉乔鸢也没有多说,默默靠着秋千的绳子,轻轻把脸贴在了上面。

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应该可以和周长诵好好谈一谈。

已经入冬,天气愈发冷起来,她被许嬷嬷裹的厚厚的,还加了一件披风,脖子上围了一圈白色绒毛,蹭在上面暖洋洋。

快五天了,周长诵一直没有来,冉乔鸢说不准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想靠近周长诵,让他不要再生气,不要再继续朝着暴君的路走下去,但是系统执行的惩罚让她无法开口,她不能接近他,生理性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在周长诵面前完全不能冷静下来。

就像现在这样。

情况比预想的糟糕的多,冉乔鸢紧紧握住秋千绳子,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下去,太承殿外的林子,冷风吹过,留下满地红叶。

冉乔鸢低下头,拼命在心里回想和周长诵相处时候的事。想他为自己找来新衣服,还教她怎么穿。送她首饰珠宝又送她烟花,在他的衣服上留下血渍也毫不在意,甚至担心她是不是就会这样死去。

还有樱桃和冰,午歇时守在美人榻边的沉静少年,轻轻拍在她肩膀哄她入睡的那只手,最初说服自己踏出去不要害怕的那个理由。

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周长诵站在不远处,看到美人肩膀颤抖,还是没有恢复的模样。

他的手慢慢捏成拳头,从战场上下来之后就伴随着他的疯狂生长的念头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出现。

只要他足够强大,足够说一不二,谁也不能抢走冉乔鸢,她会一直属于自己。

所以他积极寻觅适合冉乔鸢进宫的身份,不再打算把她藏起来。逐渐庞大的权势让他开始明白,一直有影子也好,能够被人看见也好,他根本不用在意,冉乔鸢逃不走了。

许嬷嬷守在药炉边,看粉衣的宫女挥着扇子,把控着火候。

她倚在窗子旁边,手缩在衣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冉乔鸢的这一胎本来就怀的辛苦,一直等到五个月才逐渐止了孕吐,配着徐太医开的安胎药,总算开始长肉,每天也不再没有力气,可以专心养胎。

但是很快,周长诵就打破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