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啊(3)
荆朋甩了台球杆,一脸疲惫,眼睛没大有神,目光飘飘忽忽的,略显无力,“打个球,磨叽。”
他转身就走,
“回去睡觉。”
…
6.
2016年4月3日
来理坑的第三天,开始画油画了,一大早我就和乔新拎着重重的油画箱从镇上走到村里,再往田野去,坐在河边取景,画石桥樟树,绿水青山还有蓝天白云,飘叶飞鸟。
乔新总是抱怨我画画太快,她跟不上,没办法,她慢性子,我急性子,谁都改不了。我总是画上一会便等等她,到处走走看看,欣赏欣赏别人的画作。
快到饭点,我两把画箱挪到树下,省的大老远的来回带。酒店的饭菜依旧难以下咽,听着不错,八菜一汤,下饭的却没几样。中午小憩一会,便又迎着暖阳回到画里,直到天边泛黑才带着画具往回赶。
顾老头今天评画,对那些画的不好的也没有太多的苛责,多是鼓励与赞赏。解散以后,我和乔新出去吃了点夜宵,又在街上逛了逛,乔新很喜欢旗袍,在一家民族服饰店连试了六七件,全部都想要,选了老半天,最后买了两件回去,一件墨蓝色,上头用黑线绣着花纹,看着简单普通,穿上格外显瘦,另一件是白色团花粉旗袍,优雅清新,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两件都不错,可我向来不喜欢紧身的衣服,觉得不利索,倒不如些宽宽松松的来的舒服。
乔新明天要穿旗袍出去拍照,让我穿另一件陪她一起拍,我没同意,她劝了我一晚上,甚至大半夜的爬到我床上软磨硬泡,不许我睡觉,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
哎,好困,该睡觉了。
——尤夏的日记
7.
晨雾浓浓,一路无人,两个身着旗袍的女孩行走在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游荡在晨露未散的花草丛林中,一个清冷高挑,一个温婉怜人,随处一站,便是件的美轮美奂画卷了。
傍晚上雾了,山间缭绕着层层雾气,宛若仙境,石板路潮气重,像从地下渗出水一般,颜色都深了许多。
乔新中午雪糕吃多了,这一下午一直闹肚子,这不,没半小时又要去厕所,她让尤夏在巷子里的一家茶馆等着,急匆匆的就跑走了。
茶馆清香阵阵,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尤夏,请她吃几杯菊花茶。闲坐了十多分钟,乔新还没有回来,尤夏给她打了个电话,“你还没好?掉坑里了?”
“快了快了。”
“天都快黑了,我们回去吧,买点拉肚子药。”
“也行吧,那你往外头走吧,我也快好了,就到那个桃花酒坊门口等我。”
“行。”
尤夏挂了电话,告别茶馆老板娘,总归不好意思白吃白喝的,于是买了点菊花茶和桃花酒,便拿着相机离开了。
天成了青黛色,高楼低篱,黑瓦白墙,古楼檐下亮起灼眼的红灯笼,巷子里基本没了游客,她随心所欲的走着,手里提着半斤桃花酒和二两菊花茶,盘发松散,落一缕在耳边,配上这一身深旗袍,矮细跟,小腰可盈盈一握,这一摇儿一摆间,给平日的潇洒劲里添了两分风尘气,气质拿人呀。
她刚走到巷道拐弯处,被一人吓了一跳。尤夏看清那人,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在这蹲着偷鸡呢。”
荆朋手里讲着电话,目光飘到她身上,扬了扬下巴,一脸坏笑,“偷情。”
“继续。”尤夏继续走自己的路,“不打扰喽。”
荆朋瞧着她的背影,吐出细长的烟雾,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电话那头传来警惕的质问,“谁啊?”
荆朋收回目光,“一同学,穿了身旗袍,贼有味道。”
那头语气汹汹,“你再说一遍。”
他声音懒懒的,咧开嘴笑了笑,“当然,在我心里你最美了。”
“那就是说实际上她比我好看?”
“咋钻牛角尖呢。”
片刻的沉默。
“生气了?”荆朋哄道,“半斤八两,半斤八两啦。”
依旧沉默。
“你最美,姑奶奶?”
“说话。”
那头命令道,“少和乱七八糟的人接触。”
“我哪敢啊。”
“行了行了,快回去吃饭吧。”
“好,那回去再说。”荆朋挂了电话,人靠着墙,把剩下的半根烟吸完,脑海里莫名又跳出刚才那个画面来,他动了下嘴角,把烟掐灭。
呵,小娘们。
平时看着粗里粗气似的,打扮起来还挺养眼。
…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不更
第3章 第三章
8.
错过了饭点,她们只好在外头的饭店解决晚饭,尤夏点了份黑椒牛肉意面,实在油腻,只吃了三分之一不到便难以下咽。乔新闹肚子,胃口也不是太好,随便吃了点两人就回去了。
寝室除了她们两,还有王曼,一个单眼皮性格软萌的小个子女生,她正穿着唐老鸭睡衣躺在上铺看电视剧,不时传来几声笑,听到动静,王曼换个姿势脸朝着床栏,“呀,你们回来啦。”
“回来了。”乔新瘫倒在床上,四仰八叉。
“快,照片给我看看。”王曼坐起身,期待的伸出手。
尤夏相机扔给她,“自己开。”
“好嘞。”王曼曲着腿,背靠着墙,一张张翻看着,“哇塞,真好看。”
乔新一脸自豪,“那当然了。”
尤夏换下了旗袍,问乔新:“有卸妆水么?”
她没有化妆品,平时素描朝天习惯了,也懒得化妆,今天硬是被乔新按着折腾一通,她皮子白,省去那些双啊粉啊什么的,就简简单单的淡妆,看上去是比以往精神点。
“在我盆里。”
尤夏弯下腰,旗袍被撑的紧绷,勾勒着优美的曲线,边找边问,“这怎么用?”
“拿卸妆棉,倒上去擦就行了。”乔新一脸无奈,趴在床上哀叹,有气无力的说,“老夏,你还是个女的不?”
尤夏睨她一眼,突然笑了,拍拍胸脯,“你说呢?”
“我摸摸。”说着就要伸手。
尤夏闪身躲过去,“鸡爪。”
“你还猪蹄呢。”
王曼欣赏着照片,余光瞥到尤夏拿着内衣要去洗澡,赶忙的说,“老夏,我们淋浴坏了。”
尤夏抬头向她看过去,“找人修了吗?”
“找了,说是明天来换。”
“那今晚怎么洗澡?”乔新问。
“去男生寝室洗,文瑞他们寝室有人打牌,你去班长寝室,人都出去了。”
“啊,不好吧。”乔新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万一被人撞上。”
“我刚洗完,门锁上没事的啦,钥匙在嘉嘉床上。”
“我去了。”尤夏拿上钥匙就出门了。
乔新嘱托她,“锁好门啊。”
“知道了。”
班长寝室就在她们的隔壁,门上挂着锁,尤夏打开锁进去把门反锁上,便进了卫生间,里头是插销锁,她检查了两遍,确认门没法打开才放下换洗的衣服,四处检查了一番,确保安全后才脱衣服开始洗澡。
水声哗哗,持续了十几分钟,尤夏干什么都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是卸妆又是洗澡洗头,利索的很。完事后,她拿上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去,刚开门就听到屋里头的动静。
心里咯噔一下,侧目看过去,就见文柯穿着个白长袖、亚麻裤和黑拖鞋,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睡醒,弓着腰站在桌边倒水。
“洗完啦。”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直在。”
“门锁着,我以为没人。”
“我睡一天了。”
“吵醒你了吧。”
“没有,也没睡着。”文柯往嘴里倒几颗白色的小药片,人看着面色苍白,病怏怏的。
“你怎么了?”
“发烧。”
“还是打针好的快。”
“不用。”
“休息吧,我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