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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564)

有些人表面被困苦打磨得过于坚硬,实则敏感自卑,又或被打压得失去了尊严,日渐颓废,而他两者皆不是——他被磨平了棱角,固然城府极深,敏锐多疑,可待身边之人仍是赤诚无比。

他将最坏的,全转变成了最好的。

即便在外人眼中,他巧舌如簧,八面玲珑,暗下阴险狡诈,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

可她所看到的,却是一位最称职的兄长,最体谅家仆的主子,最懂敬重长辈的少年,和最好、最有担当的夫君。

“怎么了?”见她眼中隐有泪光闪动,和珅微微皱眉,温声问道:“可是有心事?”

冯霁雯摇摇头,将泪意逼了回去,并未与他说起方才心中所想。

和珅便笑了笑,同往常一般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与她说道:“夫人在外面呆了一整日,想是累了,这便让丫鬟传饭,待用罢早早歇下。”

冯霁雯顺着他的话也就点了头。

可待用罢晚饭之后,画风却变了……

原本说好让她早早歇息的人,在沾了床之后,却对她上下其手起来,如此缠磨了小半个时辰之久,仍没有要就此住手的自觉。

冯霁雯却当真是困得紧了,由他将自己搂在怀中,意识模糊间,隐约知道他的动作,也无力去阻止反抗,只想着待他累了,自会停手睡去。

到底自同|床以来的这几晚,他几乎没有一晚上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

可半睡半醒间,忽觉得有些发冷,又有些发热。

这又冷又热的怪异感,使得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睁眼便是这张俊美到天怒人怨的少年面庞,一双本如水墨画般赏心悦目的黑眸,此际却隐约蒙了层雾气,乍一看,竟如酒后微醺一般。

恍惚觉察到了什么的冯霁雯愣愣地往下看,猝不及防之下,就瞧见了男子光|裸紧实的胸膛。

再看自己,登时更险些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谁能告诉她,她睡前穿着的中衣与肚兜去了哪里?

原来冷是因为被剥了个精光,热是他滚烫的胸膛所散发着的温度。

可这种彼此皆是一|丝|不|挂的情况,究竟是如何演变而来的……?

“我……的衣裳呢?”她脸红结巴地问。

“地上。”他言简意赅。

“这么睡,不冷么?”冯霁雯也不大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夫人觉得冷?”

他豁然一笑,将她又往怀里揽了揽,使之紧紧地贴在了自己胸前,二人之间再无半点缝隙可言。

“还冷吗?”他问道。

冯霁雯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这种肌肤紧紧贴在一起,彼此之间完全‘坦诚相对’的触觉,恍若带着无法言说的冲击力,将一切思绪与理智都击得粉碎了。

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与萦绕在鼻间淡淡的体香,和珅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他垂眼看了她片刻,终是没忍住,试探地问道:“今晚……可否?”

521 鱼水

冯霁雯被他问的傻住,脑海里空白了一瞬过后,下意识地道:“今夜晚了,不如待……明晚如何?”

昨日葵水已经净了,彼时她尚在不知羞耻地想着此事,一面幻想着是否真如‘传言’那般会疼得人死去活来,一面又有些隐隐的不安与……期待。

但眼下,除了担心究竟是会疼到什么地步之余,更多的还是觉得不曾准备好。

非是心理,她一颗心早已全然地交付给他了,故也是没什么好准备的了。

她所谓的未曾准备好,说起来兴许十分地浅薄——她觉得彼此间的第一次,理应是在万事俱备之下方可进行的,譬如首先须得择一个不早不晚的时辰,二人先谈一谈心,再水到渠成地往下发展,既留有了应对过程中未知状况发生的时间,也可保证次日一早有足够的精神起床吃饭。

二来,是想待他手臂上的伤势与腿伤彻底养好了之后再将此事排上日程,以保证身体上的稳妥,消除一切后顾之忧。

三来则是……她至少得好好地泡一个花瓣浴,把自己熏得香香的,再将手脚指甲细细地修上一修,最好再让秦嫫帮着绞一回面,还需用上些玉嬷嬷调配的蔷薇香露……确定通身上下没什么‘瑕疵’了,方才不负这一夜良宵吧?

乍一听虽是繁琐了些,但试问哪个姑娘不想让自己的初|夜毫无纰漏,毫无遗憾地交出去呢?

而不是如眼下这般,睡得迷迷糊糊地,便被人剥了个干干净净,一睁开眼睛便要承受此等的猝不及防。

和珅不知她这脑袋瓜里装得都是怎么一些奇奇怪怪的‘准备工作’,望着她因初醒来而有些雾气一双的眼睛,和眼前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已是觉得再等不了了。

再忍下去,恐是要忍住毛病来了。

“择日不如撞日。”

他丢给她这么一句话,便低头堵住了她殷红的菱唇。

冯霁雯再说不出话来,在他的攻势之下,本因紧张而有些颤颤的身体很快就不知何故地发起软来,偎在他怀中,恍惚是成了一汪春水。

淡淡的烛光隔着床帐透进来,将女子美好的身躯笼罩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来,和珅恍然一瞧,只觉得诱人之余更有几分莫名的神圣。

他的目光无比细致地描绘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这种毫无掩饰的目光,使得冯霁雯双颊染了层浓浓的霞光,下意识地就想要伸手去拉被子掩盖,然刚有动作,便被他快一步扼住了双手手腕——

他欺身,将她纤细的胴|体覆在了身下。

微凉的唇,落在脸颊、耳边、再至脖颈与锁骨,所经之处无不令这具青涩的身体战栗着,男子温热的呼吸却仿若炎炎夏日里的骄阳,随时可将万物都就此烤化了去。

他松开了她一只手腕,腾出的手自她光滑的肩头一路往下探索着。

他的掌心略微有些粗糙,手心下的肌肤却柔嫩的超乎想象,他刻意控制着力度,唯恐划伤了她一般。

这种小心翼翼的力度,却有些使人发痒。

察觉到那只手掌已然轻车熟路地落在了胸前的一方柔软之上,冯霁雯不禁顿时紧绷起来。

“……”她张了张口,满面羞红,欲言又止。

和珅几乎已是瞧得痴了去,一时之间,只觉越发难以压制,但仍是问道:“可有不适?”

却见她目光闪躲了一刻,声音低如蚊响一般,问道:“可是……小了些?”

什么……小了些?

和珅无解地看着她,旋即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往下移去,直待瞧见了自己手掌所覆盖之处……

他的脸顿时也跟着红了,见她似十分在意大小的问题,忙答道:“不小,刚好。”

虽然……他也没瞧见过别人的,不知怎样的该称之为小,怎样的可称之为大,但摸着这么舒服,想来应是刚好。

他此言发自肺腑,冯霁雯却不敢信。

她之所以想将此事再往下拖一拖,在这方面的‘不自信’也占了极大一部分原因。

她前几日才刚将太妃之前给她的那瓶丰胸膏偷偷地拿出来用,还没能看到效果来着……

就不能等她养大些吗?

见她神情复杂,和珅又重复地道了句:“当真不小,握着刚刚好。”

末了,抓起她一只手贴在了自己胸膛上,道:“你摸摸我的。”

“……”冯霁雯一怔之后,陡然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她再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同一个男人作比较才能找到优越感的地步吧?

和珅见她笑了,也冲她一笑。

这笑容暖的晃眼,冯霁雯心下被狠狠地触动到,一时之间,只觉得熨帖又感动,再不想去管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了。

哪里有什么万事俱备,既是与心爱之人,做快乐之事,何时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伸出双手,就环住了他的脖子。

仰起脸来,脑后如上好绸缎一般的青丝便泄落在了如玉般雪白的肩侧,黑与白分明,形成了一种极赏心悦目的视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