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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487)

这些人皆身着夜行衣,行动敏捷。

“可打探清楚了?”

为首之人问道。

“回大人,经属下打探,已可确认八阿哥确被关押在献王寝宫的地室之中。”

献王谨慎之极,为防清军劫人,竟是将八阿哥永璇囚禁在了寝宫地室。

事关缅王安危,此处无疑是整个缅甸国守备最为森严之地。

这些时日以来,和珅看似没有任何动作,实则却一直在暗下探查八阿哥被羁押之处。

军营,各大天牢,甚至专用来关押重犯的勇义寺内,皆未探查到线索。

和珅反复猜测印证,最终将目标放在了阿瓦城缅甸王宫之内。

今次再查,果真不出所料!

“兵分三路,依计划行事——”

“可是大人……程渊将军来时曾交待过,决不可让大人以身犯险。现下既已确认八阿哥所在,属下们必会全力营救,为防生变,还请大人由暗卫护送回营,以保万全!”

“无需多言,现如今铁壁关受诈,腊城被袭,缅王正于前殿召集众臣,正值寝宫防守最为薄弱之时,不可多行耽搁。”

若是临时生变,换作其他人,他放心不下对方随机应变的能力。

他为今晚已部署许久,机会只此一次,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若不然,将满盘皆输。

“动身——”

昏暗中,和珅黑衣遮面,只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眸中蕴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王宫上方,乌云压顶,雨珠似线,砸在脸上冰冷刺骨。

“有刺客!”

……

冯霁雯惊叫一声,蓦地睁开了双眼。

她双手撑着坐起了身来,于黑暗中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着,一双眼睛瞪得发直。

“太太……”

在外间守夜的小仙掌灯走了进来察看。

“您这是发噩梦了吗?”

室内被烛光点亮,小仙来至床边得见披散着一头青丝的冯霁雯脸色苍白,冷汗满额的模样,忙拿帕子替她擦拭。

“我方才梦见……”

冯霁雯喃喃开口,话到嘴边却又说不上来了。

她忘记梦中是什么场景了。

但心中的惶恐却是半分未减。

她一把攥住了小仙替她擦拭冷汗的手腕,眼神不安地看着小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太太,刚过了子时,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呢,您定一定神,再继续歇着吧。”见冯霁雯如此神情,必然是还未能从噩梦中抽神,小仙轻声安慰着。

冯霁雯却问:“祖父可回来了?”

近来冯英廉日日早出晚归,她若歇的早些,常常是一整日都见不到他。

“都这个时辰了,老太爷肯定是回来了的。”小仙笑着说道:“太太吩咐厨房给老太爷熬着的萝卜山药汤,老太爷回来还喝了两盅呢。”

“舒志呢?他今晚与永蕃永萼他们出去听戏,可也回来了吗?”

“小少爷也回来了,本还带了荷叶鸡要给太太吃呢,只是太太今个儿歇得早,奴婢们便没喊醒您。”

“那……”

小仙看着她,不知她还要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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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却听冯霁雯道:“那就好……”

她这才松开小仙的手腕。

“太太您这是被噩梦被惊着了,奴婢给您倒杯热茶,您吃罢再接着睡,可好?”

冯霁雯点了点头,拿手掌按着仍狂跳不止的心口。

小仙去倒热水,她却望着漆黑如墨的窗外出神。

实则她除了祖父与舒志,方才还想问一问和珅如何了。

只是这个问题,小仙怕是答不了她。

也不知云南如今是什么情况,更不知和珅能否与缅甸谈判成功。

可如何才能保证八阿哥毫发无损,又不至于失了大清颜面?

然无论他能否交差,她所想所盼却是他能平安返京。

广济寺里的平安符,据说是极灵验的。

但愿能够保佑他此行顺遂。

……

翌日。

偌大而繁华的北京城笼罩在晨早的熹光中。

万里无云,是个好天儿,却仍冻得人缩短了脖子,忍不住搓手。

傅恒里的下人们已洒扫完,主子们也都起了身。

傅恒夫人用罢早饭,问罢福康安的情况之后,眉心不禁微微隆起。

这个犟头,竟然还在佛堂里跪着。

这都一天一夜了。

见得她神情,伺候了她多年的贴身嬷嬷不由道:“佛堂里不比各院烧着地龙,也没烧火盆取暖,那地砖那样凉,跪了这么久,三爷只怕也是硬撑着的……俗话说得好,母子没有隔夜仇,三爷他年轻气盛地惯了,夫人罚一罚,让他长长记性便过了吧。”

“嬷嬷兴许不知,并非是我罚他。”傅恒夫人叹了口气,道:“是他想要借此来压我,迫我妥协。”

“这……”嬷嬷一顿之后问道:“可是三爷求夫人什么事,夫人没答应?”

傅恒夫人只摇头不语。

非是她不答应,而是着实答应不得。

“……”嬷嬷见状也不好再多问,只又忍不住道:“却也不能让人就这么不吃不喝地跪着啊……”

夫人虽未说什么,但必然也是十分心疼的。

“这么跪着,确实不是个法子。”

傅恒夫人犹豫了一下,继而唤了丫鬟过来。

嬷嬷只以为她是要松口了。

“给三公子送个跪垫过去。”傅恒夫人开口吩咐道。

“……”

送个……跪垫?

嬷嬷眼角微微抽了抽。

可以,这做法果然很夫人。

……

“还没有消息传来,定是傅恒夫人从中作梗,不肯答应。”

清蕖院中,阿碧有些着急地道。

金溶月冷冷瞥了她一眼,训斥道:“不过才一天而已,没出息的东西。”

阿碧被她训的脸色一白,遂不敢再多言。

余光中却见原本侧躺在床上的金溶月缓缓坐了起来。

“姑娘要起身吗?”阿碧忙上前去。

“服侍我更衣洗漱。”金溶月眼神里带着一抹迫人的冷意。

成日躺在床上,一味逃避现实,总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既然还有一线生机,就应当尽力一搏,为自己谋划出一条不一样的生路来。

她还不想死,还不想让自己在泥沼中过完余生。

因为那些亏欠她的人……还没有付出代价。

金溶月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倒影,微微眯起了一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

这一日,她一反常态地梳妆打扮,一反常态地吃饭喝药,甚至还进了书房。

晚间,消息便传到了金简的耳朵里。

他听罢不过一声冷笑。

早便料到了,她是绝不可能真正去寻死的。

自己的女儿固然不可能没有半点感情可言,但这本就为数不多的感情,早在金溶月一次次地给予金家重创之时便逐渐涅灭了。

这种感觉等同是原本绝好的一粒棋子,如今不单单自毁了一切,还令他损失惨重。

这样不知轻重的女儿,他即便是想喜欢,却也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如今她看待自己之时,那双冰冷彻骨,充满了怨恨的眼睛,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之下,仿佛他是一个极不称职的父亲一般!

可她落得如今的地步,即便是被逼嫁入海兰察府,也皆是她自找,怨不得旁人分毫。

金简心中无半分怜悯,只是吩咐道:“将她看好了,若有什么异样之举,立即禀于我听。”

下人刚应下来,便又有仆人走了进来,通禀道:“老爷,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一提到尤氏,金简便皱眉。

这几日来为了金溶月的事情,尤氏没少同他闹腾,给他添乱。

“夫人道想去清蕖院看一看二小姐。”

金简听罢不耐烦地道:“让她去吧!”

别来烦他便是了。

有了金简的准允,尤氏这回前往清蕖院,便没有人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