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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457)

他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要给自己名分,她才是他日后唯一的皇后吗?

可如今却连和她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本是她算计好的一切,可为何竟是差错频出,到了眼下,竟连唯一的退路也没了……

苦涩的药汁划过喉咙,呛得她眼泪横流。

见最后一滴药汁也被灌了进去,嬷嬷适才让人松开了手。

金溶月无力地瘫倒在床头,一时只觉得四下的人与物皆销声匿迹于无形,她既听不见,亦看不到,眼前俱是一片空白之色。

她甚至不知远簪等人是何时离去的。

直到腹部忽然传来一阵难忍的绞痛之感,且随着呼吸每况愈重,不过片刻间,额角之上便布满了密密的冷汗。

金溶月忍不住痛吟出声,强捂住小腹的位置,越发苍白的脸色如白纸一般,可怖至极。

她倒在床上,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姑娘……姑娘!”

刚送了远簪等人离去后折返的阿碧回到房中之后,目光中瞥见一抹醒目之极的腥红色,惊叫一声后,忙地向守在房外的丫鬟颤声吩咐道:“快、快去请夫人过来!”

……

冯霁雯回到和宅之时,冯英廉已在家中等候。

老爷子平日里做事多是不急不慢的,但接孙女回家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

冯舒志也已备好了行礼,打算随时动身了。

冯霁雯却因昨日才刚得到消息,尚未能收拾完备,故而只能让老爷子先在花厅吃茶,自己则带着丫鬟回了椿院准备。

“依太太之见,可要带上小仙?”

秦嫫打发了丫头们去收拾东西后,来至冯霁雯身侧轻声问道。

“你们先收拾着,我去看一看她。”

秦嫫闻言点头应是。

冯霁雯独自一人来到正房后的抱厦内,在门外轻叩了两下,未听得有声音传出,便自行将门推开了来。

不同于外面的明亮,紧闭了窗棂又拉下了竹帘的房内昏暗至极,刚走进来的冯霁雯站定了好一会儿,方才适应眼前的光线。

“小仙。”

冯霁雯轻声唤了一句。

“太、太太来了。”

回应她的是小仙虚弱至不可闻的声音。

冯霁雯来至床边,只见她正撑着身子要下床行礼。

冯霁雯本欲阻拦,可手刚要伸出去,却又无声收了回来。

什么都不让她去做,或许并不是最好的恢复方法。

因为相比于身体,她更需要根治的是心病。

冯霁雯看着仅穿着白色中衣的小仙动作艰难地下了床,矮下身来与她行礼:“奴婢给太太请安。”

听她声音羸弱沙哑,虚弱之极的身形也在微微颤抖着,犹如是秋风落叶一般,连站立都十分困难,冯霁雯眼中难掩心疼之色。

但她并无太多言语,只是温声吩咐道:“大爷奉命往云南去了,从今日起我要回英廉府暂住一段时日,秦嫫她们正在收拾着,你也准备准备,咱们晌午前便要动身回去了。”

小仙闻言抬起头,不确定地问:“太太要带奴婢一同回去?”

“你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我出门如何能不带上你?”

“可奴婢如今伺候不了太太……”小仙的眼神微微闪动着,动了动唇角,低声道:“这幅模样跟在太太身边,只会给太太丢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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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霁雯岂会不知她如今伺候不了自己,但她之所以“强求”小仙同去,为的只是让她尽早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一个人成日关在这昏昏暗暗的房间里,纵是没病只怕都要被憋出病来了。

“不必你来伺候,待到了英廉府,你只管继续养病便是。”她看着小仙说道。

“可是奴婢……”

“哪里有这么多可是,你若执意不去,我还得另找人特意留下来照看你,岂不是更加麻烦?”冯霁雯不容置喙地道:“莫再多说了,快更衣收拾罢,祖父还在前厅等着——”

小仙见百般推不得,唯有低低地应了句“是”。

她不愿出门的原因有二。

一是当真怕给冯霁雯丢人,认为自己眼下与从前不一样了,一切都会跟着不同。

其二则是……她觉得自己不敢出门。

她觉得自己会畏惧外人的眼光,会畏惧吵闹的声音,甚至会畏惧明亮的光线。

当她再次梳起发髻,穿上干净利落的衣裙,收拾的焕然一新之时,踏出房门的一刻,确觉久违的阳光尤其刺眼。

她忍不住抬手挡在眼前,企图遮去视线。

下一刻,却觉手腕被人握着拽了下来。

小仙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满面惊惶地朝来人看去。

视线中却是小茶那张眉开眼笑的脸庞,正笑着跟她说道:“小仙姐姐,太太让我来接你,咱们快些去吧!”

小仙有些余惊未了的点头。

“我来替你拿。”小茶接过她手中的包袱,一面打量着她问道:“你总低着个头作何啊?”

“……有些刺眼。”

“刺眼?”小茶道:“太太近来也是见不得强光,暗了些却又看不清楚,大夫说是留下了后疾,只怕是很难医治得好呢——因着这个,太太近来连字儿都少练了。”

小仙闻言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

“是那日大火之后留下的后疾?”

小茶点头。

想到那日之事,小仙心中一时更为愧疚起来。

那日若非是她粗心大意,太太又怎会九死一生,且又留下了这等后症。

太太那么喜欢写字儿的一个人,却是把眼睛给伤着了……

“但是大爷疼惜着咱们太太呢,昨日里不光是将一颗这么大的珍珠给太太磨成粉熬进了粥里——”小茶边说边比划着,夸张地险些没比出个鸭蛋大小来:“还嘱咐了刘全儿,每月都要采购上好的珍珠来给太太养眼睛呢!”

末了又有些肉疼地感慨道:“这可比喝金粉贵多了,昨个儿那颗珍珠是我眼瞧着磨碎的,听说值好几百两重金呢……但话说回来,大爷待咱们太太可真好!”

听到此处,想到她那爱财如命的性子,小仙不由笑了笑。

此时才忽地发现,原来别人看待她的眼神中并无异色,吵吵闹闹也并不值得畏惧。

纵然是这刺眼的阳光,待适应之后,亦是不值一提的。

一切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而隐约听小醒说,那个人……也已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小仙试着将脊背挺得直了些,一路听小茶说着近来府中发生的事情,不紧不慢地往前院走去。

……

于府。

送走了换药的大夫之后,小厮折回房中,捧了杯热茶送到床边。

“滚。”

躺在床上的于齐贤冷声吐出了一个字来。

“……”近几日来没少吃苦头的小厮不敢多言,忙躬身退了下去。

大夫分明交待了要多饮水,按时吃药,伤口方可早日痊愈,可大公子压根儿不听劝,倘若多说两句,动辄便要发火砸东西。

可若是大公子的伤口迟迟不见好的话,到头来受责罚的还是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

思及此处,小厮便偷偷去了大少奶奶袁氏的院子里,将情况告知了她,意在让她劝一劝大公子。

还正抱病的袁氏听罢,当即让丫鬟扶着起了身,看于齐贤去了。

她与于齐贤成亲本是媒妁之言,无半点感情可言,加之于齐贤风|流成性,性情不善,她早有不满,但如今袁家已不复存在,她在这于家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于齐贤而已,故而自是不想他出事。

可不料这一趟前去,于齐贤没出事,她反倒出事了……

于敏中刚从宫中回来,便听着了一个极坏的消息。

大儿媳妇袁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袁氏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