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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282)

二人坐在梳妆台前,紫云道:“这家铺子新开没多久,叫什么绝香铺,这名儿我念着总觉得有些不顺口,这里头的东西是真的好使,我是见我额娘用得好,才专程跑去买的,一瞧真不错,便顺带给你捎了一盒儿来。”

她一面打量着冯霁雯上了脂粉的脸,一面睁着一双可爱灵动的圆眼睛问道:“抹在脸上可比寻常的脂粉舒服些?”

冯霁雯点头道:“这家铺子我也听说过,上回还陪着傅恒夫人和王杰夫人去瞧了瞧,里头的东西确实不错。”

只是她不常出门儿,胭脂一类不大能够用得着,家里又囤了许多从太妃那儿拿回来没用完的,便只是陪着两位夫人跑了一趟,自己倒没买什么。

“那里头的东西可不便宜,你这脂粉花多少银钱买回来的?我让丫鬟取给你。”

“你跟我还提这个作甚?”紫云鼓起腮帮子佯怒道:“再同我这么客套,我可要生气了。”

“好好好……”冯霁雯忙笑着应下:“那我可就同你不客气了。”

“我又何时与你客气过啊?”紫云一本正经地道:“这叫有来有往。”

见冯霁雯被她逗笑,紫云自个儿也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二人说说笑笑地,话题围着女儿家的胭脂等物讨论的不亦乐乎。

“我原本想买瓶花露水儿赠你的,可一问……那小小的一瓶儿,竟然要整整一百两银子!”紫云边说边拿手指比划了一下瓶身的大小,直翻白眼道:“我在广州时,常常见姨母用的,都是姨夫从与他做生意的洋人那里要来的,半钱银子也用不着……怎地传到了京城来,竟比金子还稀罕了!”

末了又道:“一百两银子……干脆就抢好了!可就这还有人抢着买呢!”

冯霁雯:“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说的便是这个理儿了。京城贵人多,不缺这一百两银子的人家多得是呢。”

她能说花露水这种东西,搁现代就是一驱蚊止痒的用处吗?

放在此时,却被普遍当成上好的西洋香水了。

她闻着还不如老祖宗传下来的各种香料香丸好呢。

“说到底就图个攀比呗。”紫云努了努嘴,道。

“也有人刚巧不短这点儿银子,为得就是图个新鲜。”冯霁雯笑着补充道。

譬如傅恒夫人和王杰夫人。

这二位可向来不是什么喜好与别人攀比之人。

紫云张口刚要再接上一句什么,却见秦嫫疾步自外间走了进来,形容匆匆。

秦嫫素来沉稳,这还是冯霁雯头一回见她如此匆忙急促。

她生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忙地问:“这么了?”

“太太您快收拾收拾,更衣梳发!”秦嫫道了这么一句,便立即向几个丫鬟吩咐赶紧去准备。

一屋子里的人都一脸茫然,不知是为了哪般。

“到底怎么了秦嫫?”冯霁雯不禁皱眉。

“宫里来了人传旨!这会儿在前厅呢!”秦嫫着急忙慌地来到冯霁雯跟前,见她还坐着没动,一脸哭笑不得地道:“我的太太哟,您快赶紧让丫头们给您更衣吧,大爷还在等着您一道儿前去接旨呢!”

秦嫫之前在英廉府时也不是没遇到过宫中来人传旨的情景,只是那时她不过只是冯霁雯的乳母,后来又被降去了花园里做事,接旨时往下人堆儿里一扎,别人跪她跪,别人磕头她磕头,只求一个不出错儿,何曾张罗过这些事宜?

“这可是大事!若没有吉服,那也要挑件儿鲜亮点儿的旗服穿着才行,月牙儿你先去更衣,我来帮你挑首饰!”紫云也换就了一副匆忙的神情催促道。

如此被众人以一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收拾下来,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冯霁雯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好似跟换了个人似得。

在一群丫头的拥簇下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顶着浑身上下沉甸甸的首饰,浑然只有一个想法——天,不知道的还当是她要受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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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差点赶不及在十二点前更新!这一顿匆忙,真是急的我比秦嫫还赶,好在总算赶上这趟车了!

大家晚安!

不说了快十二点了挥挥~~~~~~~~~~~~~~~~~~~么么哒!(未完待续。)

224 当上官儿了

对此她只能自我劝慰道:有备无患,谨慎正式些总比出差错来的稳妥。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就且当是先探一探规矩罢?

冯霁雯来至前厅时,果见来了位宣旨太监肃立在厅中,和珅与家中的下人皆候在一旁等候宣旨。

就连前两日刚被杖责后尚且无法下床走动的红桃,都被扶了过来听旨。

“和珅听旨——”

和珅撩起衣袍前摆躬膝跪下,面容也一改素日里的闲适随意,神情显得极为肃整。

其身侧的冯霁雯亦不敢有丝毫马虎轻视之意。

家中下人也忙地跟着下跪,个个儿将头垂得低极,向来胆小的芳芳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余光瞥见弟弟虎子一双眼睛乱瞅,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一双紧张至极的眼睛里满含着不安的警示。

虎子年纪小,懂得不多,见状只是悻悻然地撇了撇嘴,不再乱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钮钴禄氏,常保之子和珅,因查办礼部科考纠纷一案功不可没,又念于御前当差之时事必谨慎,潜德宜表,深得朕心。今,特敕封为内务府广储司总办郎中,掌考核稽查六库事宜,以示表励。望尔切心当差,不负朕望。钦此——”

冯霁雯听得有些怔怔。

这是被封上官儿了?

竟还是个内务府的缺。

和珅双手接过敕封圣旨,叩头谢恩。

“和大人和太太快快请起吧。”宣完了旨的高云从适才露了笑意,望向和珅笑着道:“想当初和大人被万岁爷自尚虞备用处提拔至御前伺候,距今也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的光景,这一晃眼,竟要改称一句和大人了,乃是应了那句富贵自有天定,这人的时运来了,可真是挡也挡不住!和大人如今年少有成,日后前途必然更是无可限量——洒家就先在这儿跟和大人道喜了。”

和珅满面谦逊地笑了笑:“借高公公吉言,今次烦劳公公亲自跑一趟了。”

其话音刚落,刚转头要与刘全吩咐一句什么,却见冯霁雯身侧的秦嫫快一步上了前去,又听得冯霁雯讲道:“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未有提早备下好茶招待,还请公公勿怪。这点儿心意,全当是给高公公与各位小公公添一碗茶水。”

高云从见多了这种情形,闻声却不由多瞧了几眼面前这位立于和珅身侧正当韶龄,一身光华的女子。

衣着首饰固然华贵,可最要紧的还当是那一身落落大方、丝毫不输宫中贵主儿们的气质,硬生生地将通身上下浮华的珠翠之色都给折了下去。

倒没想着英廉府嫁过来的这位嫡出小姐,竟是被教养地如此出色。

怎地往前在闺中之时,却是那般恶名?

高云从压下心底的疑惑,面上笑盈盈地将秦嫫递来的红封接了过来,捏了捏分量,却是细细碎碎的散粒儿,和家家中情况不济,他早有得知,故拿碎银子出来打发他也不觉得如何意外,只是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快。

甭管怎么讲,他也是御前太监总管,宫里宫外也算是个人物,遭如此待遇,不免觉得有些被轻视了。

可余光一瞥方才不经意间被自己抠破了的红封一角儿,露出的却是金灿灿的颜色。

高云从眼睛一闪。

这里头装着是竟是瓜子儿金!

这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刘全在一旁也瞧见了,捏捏自己准备的红封,顿觉得有些肉疼。

他跟着和珅苦日子过惯了,手里头攥得最多是就是铜板,能摸着银子的机会都少得很,更别提是金子了。

高云从脸上的笑意浓了些,又冲着和珅夫妇道了一番好听的吉利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