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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202)

是因为今日有冯霁雯这个外人在,还是……

她微微握紧了袖中双手,未有抬头去看嘉贵妃。

嘉贵妃自美人榻上起身,冯霁雯与金溶月见状也站了起来相送。

“本宫先去把那只成日见不着影儿的猴儿给打发了,再回来跟你们说话儿。”她指着茶几上的点心茶水,道:“瓜果点心若是不够用,便让远芝再去取些合胃口的,都别拘束。”

冯霁雯同金溶月轻声应“是”。

嘉贵妃理了理脖间的雪白丝质龙华,这才在一干宫女的陪同下离去。

冯霁雯垂首待听得珠帘声响动,嘉贵妃的背影消失。复才重新落座。

金溶月也坐了下来。

此时内殿中,除了一名大宫女远芝守在珠帘旁外,再无其它伺候的人。

她上了前来给冯霁雯重新换了一盏热茶。

金溶月眉心微微蹙起。

远芝是景仁宫里的掌事大宫女,自前两年嘉贵妃陪嫁入宫的乳母过世之后。便成了嘉贵妃最得力的心腹,平日里就是各宫的娘娘们过来,她都甚少会亲自动手斟茶—

眼下怎会献殷勤似得主动上前给冯霁雯换热茶?

纵然内殿里此时没有其它伺候的下人,远芝也大可不必换这盏茶的。

金溶月心下倍觉疑惑,又觉得不该是嘉贵妃的授意。

毕竟冯霁雯身上有什么好值得堂堂一位贵妃去如此费心讨好的地方?

可纵然是她,也从未得远芝如此细致地伺候过。

金溶月心下不禁油然升起了一股不悦来。

“怪不得这些日子不见和太太出来走动了。原是将眼光放到宫里来了。”她出声说道:“可和太太如今无品级在身,入宫求见想必十分麻烦,倒也难得还能有这份儿耐心。”

宫外女眷无品级在身,要入宫求见贵主十分繁琐,有点身份的常常一等也得一整日,身份一般的信儿都不一定能传得进去。

金溶月则是因为有嘉贵妃的特允,可以直接出入景仁宫。

而既不是命妇,又没有特允的冯霁雯自然不如她这般来去自如。

可金溶月不知道的是,冯霁雯是被嘉贵妃明旨召请入宫的。

听出她口气中的嘲讽之意,冯霁雯只懒得去搭理她。

什么京城第一才女,真是越接触越掉底子,这品行这素质,还有这股子生怕被别人比下去,一定要将别人踩在脚下才能树立起来的优越感,当真让她不敢恭维。

她干脆假装没听见。

面子和礼数这种东西,她只给配得上的人。

上回在淑春园中八阿哥丢玉佩,金溶月火上浇油三言两语挑拨的矛头尽指向她的举动,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呢。

这口气,她迟早得找个机会出了才行。

闷在心里怪不得劲儿的。

见她压根儿不理会自己,金溶月脸上一阵红白交加。

尤其是远芝往此处看了一眼过来,更是令她倍感颜面尽失。(未完待续。)

PS:文中说的“龙华”,指的是清朝后宫妃嫔脖子里挂着的那个围巾样式的白色东东,因为正统的旗装是没有领子的,所以又称作假领子~

二更依然不会太早,手速摆在这里,大家可以明早看哟。

我龟速大家都知道,看在今天是520的份儿上,就别吐槽啦^_^爱你们~

165 等相公的小娘子

她家世样貌才情皆是上乘,在这京城之中何时何地不是被人高高捧起的,何曾遭人如此漠然无视过?

她暗暗咬了咬牙,费力地压制住情绪。

继而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据闻和太太是跟着静云庵里的况太妃学过规矩礼仪的,难不成况太妃连如何听人说话的规矩都不曾教过和太太吗?”

冯霁雯闻言侧过脸来看向金溶月。

得见她神色,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就气上了?

这玻璃心的小姑娘心里承受能力实在是有待提高啊。

“我听着呢。”她道:“我没说话不代表我没听啊。”

“你……”金溶月被她一句话噎住,脸上神情不可谓不精彩。

冯霁雯幽幽地转过了头去,端起茶盏子继续吃茶。

这年头不懂点儿气死人的招数,都不好意思出来走动。

金溶月心中的怒气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却也心知此时她若再多说,只会愈发让自己下不来台。

可她越想越生气。

她冯霁雯算什么东西?

袁枚先生对她欣赏有加,甚至要超过了她这个亲收的弟子,和静公主和傅恒夫人也对她百般维护,如今就连景仁宫里的远芝也待她如此恭敬讨好,她究竟凭的什么?

她金溶月从样貌到家世,再到才情,哪一样不比她冯霁雯强?

凭什么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却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竟将自己与冯霁雯放在了同样的位置上,处处不自觉地与她作比较!

她既觉得不公,又怒自己不争。

一时间,手指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险些要将掌心都戳破。

……

“儿臣方才听远簪说月儿表妹也过来了,怎没瞧见她?”

耳殿中,永瑆一面打量着红木条几上摆放着的一株颜色艳丽的红珊瑚,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嘉贵妃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我召了位太太入宫,月儿此时正陪她在内殿坐着——我怎么瞧着你今日来这儿。不像是与我请安来了?”

“额娘这是哪里的话。”永瑆从条几旁转身回来,在嘉贵妃下首那张套着绣竹叶图流苏罩的方凳上坐下,咧嘴笑道:“额娘这是在怪罪儿臣忙于父皇安排的差事,这几日没往景仁宫来吗?”

“额娘巴不得你能忙些自个儿的正事。也好让我省一省心。”嘉贵妃没同儿子过多闲聊,径直说道:“关于征缅一事,我看得出你父皇主意已定。你莫要从中过度表述意见,这些事情,自有你舅舅来做——你只需趁着旨意下来之前。多在你父皇跟前做点儿实事,届时你请缨领战,他也能放心将此事交到你手中。”

永瑆闻言露出苦色来,“额娘您还真打算让我去打仗啊?云南那边有程渊阿桂,京中可领兵者还有傅恒,这差事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头上来吧?我若这时候主动请缨,难保父皇不会觉得我多事碍眼呢。”

“你果真是半点也不懂你父皇的心思。”嘉贵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教导道:“咱们大清朝领兵打仗,十场里至少有九场是王爷领兵,你父皇子嗣单薄。他不愿让皇子们以身犯险,可你若主动请缨,却就是两码事儿了!你做个挂名将军,又不必亲上战场,怕的什么?再者不管成与不成,至少让他觉得你有心扑在朝政上,有那份儿为他分忧排难的心思——总好过你成日研究那些诗词书画的来的有用百倍。”

永瑆听得有些头疼,却也只好应下来。

让他做皇帝他是乐意,可他半点不愿去掺和这些麻烦之事啊。

嘉贵妃望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摇头。

永瑆骨子里不是个擅于谋算之人。又喜好安逸享受,行事不羁,还十分抠门,本就不是块成大事的料儿。这一点嘉贵妃十分清楚。

可老八性情过于温润,与她向来不算亲近,又心慈手软,无心朝事,再加之患有脚疾,更是扶不上墙。

所以她是没得选。

可眼前所有的情势都于她最有利。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儿子再没用,却也还是个四肢健全的皇子,她多操心筹划些,总归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还有一事额娘需向你知会一声儿。”嘉贵妃看着永瑆,似笑非笑地说道:“趁着这次选秀,我和你父皇打算将傅恒府上的嫡小姐富察佳芙指给你做嫡福晋。”

“富察佳芙?”

“没错儿。”嘉贵妃道:“放眼整个朝堂,如今再找不出比傅恒府更高的门第了——傅恒正得你父皇宠爱,他家中四位嫡子日后必也都是朝廷栋梁。这门亲事不管是眼前还是日后,都对你助益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