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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634)+番外

令主子不知道是谁害她,他却知道;令主子这会子还没办法自己报仇,可是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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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热热闹闹筹备过年,七阿哥被送到圆明园送痘圣。

进了圆明园五福馆不久,七阿哥果然就出了问题。

他身上的痘出得尤烈,完全已经不在人力控制范围内。那情形简直已经不是种痘,简直是跟出痘一样了。

当值的太监、御医全都吓着了。他们谁能不明白,七阿哥身为嫡子,身份的贵重去!

就因为是身份贵重,所以从痘种的拣选上都是慎之又慎,太医院里多少道工序互相监督着,甚至还有王公大臣亲为监督,外头人想动手段都基本不可能。

在那一片慌乱里,他倒是最不慌乱的一个。

小孩子种痘出现死亡,这在大清宫廷中也不罕见;况且这位七阿哥真正的毛病,不是出在种痘本身,而是出在他的先天不足。

先天不足的孩子,体质便虚。即便是相同的痘种,六阿哥永瑢在一岁多大都能安全挺过来,七阿哥却不行。

若要怪,都只怪他的皇额娘太想叫他神奇地出生在佛诞之日,故此自己从床榻上滚下来的那一回。

生育佛诞之日,似乎该有神佛护佑;殊不知,这孩子所有的福气,早在降生那日,就已经给折腾尽了。

女子生养一事,最好的不过四个字“顺其自然”。若非要以为人力可以改动天意,那上天又如何肯护佑一个错了的天意去呢?

七阿哥夭折,孝贤皇后身心重创,又到了该好好吃几剂药的时候了。

第1565章 他愿意(5更)

随着归和正的思绪起伏,那运河上的大驾船队越走越远。帆影融入天边,再也不见了。

方才还铺满水面的人和船,一下子就只剩下这静静流淌了千年的运河水。

归和正便也轻轻叹了口气,扶着身边的大槐树,缓缓站起身来。

船队再往前去,就是山东地界了。

孝贤皇后,就是死在山东、船上。

不知道那一回孝贤皇后的“亡命”东巡,那山东水面上的帆影,是不是也与此时相似?

他也没想到孝贤皇后坚持随皇上东巡泰山之后,三月回来的却已是她的尸首,不是活人了。

他拍了拍手,将掌心的浮尘拍去,悠然转身,自在抬步,朝着自己的归途,不急不忙地走去。

——他可没给孝贤皇后下什么毒,孝贤皇后跟她的七阿哥一样,可都不是死在他手里。

他不过是将孝贤皇后在那十多年里给令主子灌下去的关木通,折算到那一个月里去,都给孝贤皇后灌下去罢了。

他也早听说了孝贤皇后坚持非要跟着去泰山,是想去拜“碧霞元君”,还想借助这位泰山女神的神力来再诞育一个嫡子去……这份贪心,叫他都听不下去了。

令主子十四岁上就被伤了根基去,那么多年都无法生养,她却还要一个连着一个么?

故此那些关木通一下子都灌下去,他敢确保,孝贤皇后以后是再也不可能有嫡子了。

就像绣眉说的,孝贤皇后给别人吃下去的药,她自己也应该亲口尝尝,苦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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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和正像个老龟似的,不慌不忙爬上自己的马车。从徐州回苏州,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他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逛荡,悠闲地闭上了眼睛。

乾隆十三年二月初四,皇上奉皇太后、带领孝贤皇后和后宫起驾赴山东。大驾热闹离京之后,他也一身青衣小帽,安安静静地离开了京城,离开了他沉浮几十年的御医差事。

那年三月他都回到了苏州,含饴弄孙,忽然听说孝贤皇后突然崩逝在德州船上的消息。

跟天下所有人一样,他也意外。

怎么就忽然死了呢?

还是后来,他辗转向从前太医院的旧同僚打听,才知道孝贤皇后是三月初一在岱顶行宫上着了凉。说也奇怪,那天山顶那么多人,就孝贤皇后一个人受了风寒,而且那点子风寒竟然就入了体,金石无用,十天后就死了。

他们还说,好歹皇后是满洲格格,同样会骑马射箭的啊,没那么弱不禁风才是。

他听罢,只默默给对方斟满了酒杯。

——他却听懂了。那关木通是伤根基的。人的根基伤了,身子的抵抗力便也完了。便是一点子风寒,也无力挣扎,最后送上性命去。

更何况,之前她还“尝过”给慧贤皇贵妃喝过的虎狼药去呢。

谁也不敢想,原来她是用她给旁人灌下的药,送了自己的命。

或许,这也是天意。

——他只是侥幸,皇上竟然肯放他“乞骸骨”回乡。

皇上要他活着,活着他才能赎完自己对令主子的罪。

他愿意。

第1566章 新生(6更)

四月,皇帝于山东登岸,走陆路又至泰安,登泰山岱庙再度瞻礼。

泰山自古以来对天子有“封禅”的格外意义去,而因为孝贤皇后的死因便是得自泰山,在皇上下旨登泰山之前,还曾有人说,皇上都说要为孝贤皇后避过济南城,那泰山就一定更不能去了!

——毕竟,济南城既非孝贤皇后得病之地,又非崩逝之地。若皇上纪念孝贤皇后,该不上泰山、不走德州运河了才是,又跟进不进济南城有什么干系呢?

可是皇帝还是特地启舟登岸,上了泰山。

这话传到婉兮这儿,她只是垂首轻抿唇角,一笑了之。

孝贤皇后是皇上的元妻嫡后,皇上在孝贤皇后崩逝之后怎么祭奠,都是宗法礼数,都不为过——可是皇上却还是要堂而皇之地上泰山,那皇上的私心,便已明摆着了。

她可不用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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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泰安,到崮山大营时,大驾驻跸。

篆香再度来给婉兮请安,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原本这几天婉兮心下有些不舒坦——钦天监来报,说五月将出现日食。

自古皇帝最重天意,日食被视为是上天对天子失德的警告。这日食来得偏这样巧,就在皇上南巡的归途中……不仅民间,便是朝臣中间,便也有人开始传扬,说这是上天不满皇上南巡,靡费了。

皇帝亲发上谕,言明南巡之必要,“朕自惟宵旰忧勤,无理不深乾惕……不知朕心者,未必不以办差华美,求工取悦为得计,将玩视民瘼,专务浮华。”

“此风一开,于吏治民风所关者甚大。嗣后寻常行幸,概不准行,违者以违制论。并谕中外知之。”

皇帝为了这四月的祭岱庙、五月的日食,这个四月间多在斋戒,少近后宫。便连婉兮也都是一同用膳,夜晚还是皇帝独居。

婉兮知道皇上心里不好受,她小心陪伴,可是却终究无法代替。

幸好这会子篆香带来了好消息。

婉兮便一拍手,“皇上叫陈世倌官复原职,仍为文渊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太好了!我得赶紧告诉陈姐姐去!”

篆香见婉兮欢喜,也跟着一起笑。只是一下子起身起得急了,急忙举袖捂住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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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一见,忙亲自上前扶住了篆香,嘱咐玉叶去拿痰盂来。

篆香狼狈不已,呕了两口水,便坐下去,低低垂了头,不敢看向婉兮去。

婉兮咬住嘴唇,“……这回不是在船上了。篆姐姐,可不该是晕船了。”

篆香小心攥紧帕子,“……晕马车了。”

婉兮不由得扬声一笑,“篆姐姐你还说嘴?!”便扑上来抓住篆香的手,“……这回是真的了,是不是?九爷他真的跟篆姐姐在一起了,是不是?”

玉叶自己一个人一时忙活不过来,这个场合又不方便叫太监进来伺候,她便喊一声五妞,叫五妞赶紧打盆热水进来。

五妞端着热水盆进来,一瞧这情形便笑了,“要跟篆姑娘讨赏了!”

篆香这便怎么都不好意思再说晕这个晕那个的了,只得低低垂首,向婉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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