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圈养(女尊)(6)

作者: 君薄宴 阅读记录

南念也没想到十九跟在沈追身边,竟是这么个性子,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些难过,为什么就没有人这么费尽心思地护着他,随即他压下这样的心思,“你去吧,我休息了。”

十九也不再多说,关了门退了出去。

南念走下床,展开手里的信纸,就着昏黄的烛光看了一会,然后抬手将它烧了,心上不过四个字,“委曲求全”。南念不怪赫连昭,赫连昭是他母亲的旧部,那时候很照顾他,只是老燕王去了以后,她心里只剩下了仇恨。南念望着飘洒的灰烬想,谁不是呢?老燕王不是死在战场上的,她死在病榻之上,将他托付给了赫连昭,可她却没算到,这两个人都没有心了。

南念回身躺下,看着没有尽头的黑暗,老燕王死之前,南云台当着两人的面折断了那把他出生时专门给他的弯刀。那天晚上,老燕王握着他的手,告诉他,“没关系的,念念,会有人重新给你的,好好活着。”

南念再无法想下去。

沈追第二日早起站在花园里,肩上站着一直幼鹰,她伸手逗弄着,“孙姨,孤不在这些年,宫里如何?”

孙成玉站在背后,“殿下不在这些年啊,林侍君倒是松了口气,上赶着在各位大人跟前活动。”

沈追往前走了走,坐了下来,“若是孤没记错,林劝可是大理寺少卿?”

孙成玉给她倒了些茶,“林劝也就是林家这一辈里还不错的年轻人了,更适合户部一些,怕是林家要她守着大理寺这边,可惜了。”

沈追喝了口茶,“拦着南念的人是她么?”

孙成玉点了点头,“这小林大人虽然不通案卷,但尽忠职守倒是不错。”

沈追笑道,“难得你给林家人说好话,顾大人这些年怎么不跟宁阁老来往了?”

顾大人就是沈追的师姐,宁阁老是上一任丞相,如今告老,却也没有离京,只是起前些年,这师徒二人却像是水火不容。

孙成玉道,“臣不敢妄言。”

沈追没再说下去,眉峰一挑,眼里荡出点兴致盎然,“小狼崽要来找孤了?”

孙成玉笑道,“听十九的意思,今晚。”

沈追站起身来,将肩上的幼鹰托在手上,“孤可等好久了。”

南念刚入夜,便嘱咐十九,“碧峰,你呆着,我去庆安王府一趟。”

十九一愣,“世子,可殿下要臣待在您身边。”

南念望着窗外昏黄,垂下了眼,“你不在这里,我怎么出去?你大可放心,你家殿下不会只在我身边放一个人。”

十九无法,值得应声道,“是,世子。”他想了想有些艰难地道,“世子,您要是真的不想去,臣带您劫狱,不骗你。”

南念没回头,带上了早已备好的披风,遮住了面容抬脚迈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mua,回来啦!!日常求评论。

第9章 九

世子府后门是一条小巷,通向整个京城的市井之地,满街灯火,人头攒动。燕北王年轻的时候尚是宝马貂裘,前呼后拥,如今她的儿子,在异国他乡里藏在斗篷之下,满面灰败,一无所有。

南念的目光在看见不见的黑暗里,沿着满街的灯火一直流淌到明亮的地方,像是在看什么再得不到的东西。一个女子抱着自己的女儿,小孩手里捧着一个糖人,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小时候他的母王也给他买过,这样的糖人又甜又粘,只能看,多放一会就软了,只能看,图个高兴。

南念收回目光,加快了步伐,刚过了一个小巷子,就看见有个人提灯站等他,这人他认得,就是那天为他诊脉的孙成玉,孙成玉一身浅蓝色长袍,毫不起眼,看着 可就像个教书先生。孙成玉见他颔首道,“殿下等世子许久了。”

南念点了点头,作为回礼,“劳烦孙大人了。”

孙成玉转身带着南念往前走,笑着摇了摇头,“世子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又无官职在身担不起世子这声大人。”

南念一边打量着路,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大人有恩于我,不必客气。”

孙成玉极有眼色也没再推辞,“世子这边走,殿下早就候着了,老奴多说一句,咱们家殿下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世子有什么不愿意的,殿下也不勉强。”

南念看着孙成玉,心道这人倒当真是个老油条,宫里的人都是成了精的,“多谢大人提点。”

说着话就到了侯府,走的还是上次那条路,南念稍微放下些心来,倒也是带这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他悄悄摊开双手看自己洁白的双手,然后再慢慢收紧。

孙成玉停下了脚步,回廊尽头是一座小桥,桥连着另外一个院子,桥下一条幽暗的水渠顺着那院子转了一圈,南念站在小桥上往下看,池底十分好看,不知道是哪家能工巧匠在池底雕上龙凤,以宝石做眼睛,水光下悠悠地晃着。

孙成玉见他多盯了一会,出声解释到,“世子不知道,这是老侯爷给君上修的呢,君上喜欢水,喜欢石雕,老侯爷就给做了一条暗渠。”

南念盯了一会,“那怎么殿下不像老侯爷?”

孙成玉心里好笑,笑过之后却是一声叹息,“世子,老奴不敢妄言,虎母无犬女。”

南念心里冷笑,却也不再接话,只跟着她往前走,院子中间是个红墙的书房,书房上题了匾额“小重山”。

孙成玉停下脚步,对南念道,“世子只管进去,殿下就在里面。”

南念握住了拳头,点了点头,“多谢大人了。”

孙成玉退下的时候,脚步轻得像是没有声音,转眼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南念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门。

沈追正坐在书房的软塌上,手边是一套茶,听见门开了,也不抬头,“世子终于想起来孤了,进来坐吧。”

南念沉默了一会,走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下,今日沈追没穿平日里那套长袍,只松松穿了一件大袖,在灯下泛着浅黄色,长发披散在背上,只额前两绺垂了下来。“世子尝尝今年的新茶,淮南那边给孤送过来的。”

南念沉默着看着推到他跟前的一杯茶,伸手端了起来,仰头灌了下去,茶水还有些微微发烫,他只觉得喉咙一阵刺痛,面上却不带声色。

沈追本是想让他放松些,结果他直接就灌下去了,快得都来不及阻止,她愣了一下,伸手在旁边的格子里拿出一个冰盒子,舀了一块冰放在他杯子里,“世子急什么,不烫么?”

南念也不为难自己,只挑了一块放在嘴里等着沈追开口。

沈追看明白了他眼里的意思,也就不在兜圈子,“世子来找孤,有什么事情吗?”

南念盯着她开口道,“殿下应当心知肚明,南念如今一无所有,义兄蒙受不白之冤,还请殿下相助。”

沈追磕了磕手里的杯子,“世子不再求点什么?”她勾唇一笑。

南念脸色一白,半晌摇了摇头,“殿下,您想要的,南念双手奉上就是了。”

沈追起了些心思,“不白之冤?世子如何知道是不白之冤?”

南念愣了愣,脸色突然就灰败了下来,闭了闭眼,“殿下,我便只剩下我义兄这一个亲人了,如今南念身不由己,也不求富贵齐人,只求他平平安安就是了。”

沈追盯着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冷不防问道,“想回燕北吗?”

南念的手指徒然攥住了杯子,并不应声。

沈追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对上他低垂的视线,低声道,“南念,若是你的义兄是个细作,赫连将军只要复仇,南云台恨你入骨,你还回去吗?”她的声音极轻,随着她的呼吸落在南念的脸上。

南念闭着眼咬着牙,在沈追手心里颤抖,半晌他睁眼,眼里都是流光飞石,恨意汹涌,“回啊,怎么不回去?我义兄若是细作,念在旧情,我放他一马。南云台,她欠我的太多了。”

上一篇:花朝向晚 下一篇:大人私心不可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