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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女尊)(43)

作者: 君薄宴 阅读记录

林贵君忽而笑道,“世子与太女同来,关系想来是不错的,你看这天色也晚了,世子府又偏远,一同回去安全些。”

顾幼安听这话点了点头,“太女将来要担大任的,应当体恤。”

沈平絮用帕子擦了擦嘴,点头道,“谨遵皇爷爷懿旨。”

南念起身,众人纷纷告退,沈平絮走到他身旁,小声道,“世子,你是去我表姐府上还是……”

她话没说完,耳朵就先红了,南念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只摇了摇头,“回世子府,庆安侯府哪是随便能去的地方。”

沈平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天色已经很晚了,宫灯点起,一直延伸到锈红色的宫墙之外。两个下人提着灯走在前面,两个下人提着灯跟在两人身后。南念回头透过昏暗的灯光忽而发现那人是个生面孔。他心中一沉,忽而提起警惕。

沁芳湖的夜景是宫中闻名的,湖上有流萤飞扑,顺着那一条浮梁在湖面上画出一道归途。南念此时却无心注意,沈平絮不知道南念心思,笑着停在湖边,“世子夜里没来过宫中吧,你瞧瞧这夜景。”

南念留心着身边人的动静,只敷衍道,“是极好看的。”

忽然一阵风吹来,前后四个下人手中的灯齐齐灭掉,两人不及反应,眼前炸然一黑。南念身后有风袭来,身体先于头脑做出了反应,南念错身向左边滑了一步,她那右手早已好得七七八八,正准备一个擒拿手将人撂翻在地,身后那人就被人提起了领子拽回了黑暗里。

“世子,你没事吧?”

南念放下心来,刺客背后像鬼影一样的人是早早埋伏好的十九。说来这么长时间,南念并没有见过十九如此模样,大部分时间他都像是一个单纯而容易冲动的小弟弟,此时南念已经能就着微弱的光线看得清他了,十九还是进宫时那一套深蓝的宫衣,他手上挂着一个人,那人的脖子陷下去了一块,看起来是被十九生生捏断了脖颈。

沈平絮也习过几天武,倒不至于被人直接制服,只是也支撑不了多久,南念记挂着沈追,“你这样贸然杀了他,可会牵连你家主子?”

十九眨了眨眼,声音却陡然冷了,“我的主子就是世子,更何况殿下说了,该杀的人就杀。”

南念躲过另一个刺客的刀子,“她什么时候说的?”

十九声音里带了点轻松,“殿下今日在常宁宫嘱咐的。”

南念心里一抖,她怎么在宫里?沈平絮明显并没有两人如此轻松,她肩上已经见了血,与南念背靠背得以喘息,“世子,你们怎么还有心情聊天。”

可南念的声音却忽然在她正前方出现,“抱歉太女,殿下可有受伤。”

“我……”她那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人就帮她补全了,“不仅伤了,而且马上就要被世子杀死了。”说完,那人忽然用一双细瘦的手拎起她的脖子,那人当是江湖中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沈平絮一个女子竟然挣扎不开。

那人带着沈平絮当即就跳进湖中,看来竟是存了死志,一边走一边声音凄厉得喊,“救命啊!太女落水啦!世子伤人了!”

十九眉心一皱,回头对南念道,“殿下,你先走,我去结果了他。”

南念冷笑,挡住了十九,“十九,给我蹲在湖边哭,声音越大越好,我有赏,就喊行刺。”

十九伸手,“可是!殿下……”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南念直直地扎进了水中。

十九目瞪口呆地在原地跪了下来,真心实意地哭了,庆安侯可是在宫里,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后半年的俸禄估计又没有了。

“世子!!!太女殿下!!!”

沈平絮只觉得身后那只手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鬼爪,将她按进水中。眼前已经看不清了,忽然她身后那只手松开了,她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铺面而来,鼻腔里都是血腥气。紧接着就被人提出了水,她费力地咳呛了一口就见抓住自己的是南念,她低哑着嗓子,“世子?”

南念这时候也,没了什么耐心,低声道,“闭嘴,晕过去算了。”

沈平絮挣扎道,“不能晕过去,他要诬陷你。”

南念心道:很好,心中还是明白的。“松开,醒来解释也是一样的。”

沈平絮还想说什么,却被南念坏心思地往水中一按,呛了口水,干脆就闭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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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五十八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沈追正与顾谨坐在常宁宫清算朝中的势力,沈昌的病越发沉重,靠在榻上休息。孙成玉跪在榻边为沈昌施针,沈昌睁眼看向跪在一旁的人,“孙卿,别来无恙啊。”

孙成玉勾了勾嘴角,“托皇上的福,勉强能糊口。”

孙成玉曾是太医院中的首席,与皇帝算是一同长大,到底她还是存着几分故旧情谊。

沈追对皇帝暮年那点追怀感想嗤之以鼻,顾谨更是毫不关心,忽而见付公公砸门进来,“皇上!殿下!太女和世子遇刺啦!”

宫中夜里本就有当值的侍卫,更何况皇帝与庆安侯顾谨还在常宁宫议事。十九拼了命在岸上嚎,众人火急火燎奔到湖边就见南念在湖中心正拖着沈平絮往岸边游,沈追脚步如飞,顾谨竟然都险些跟不上她。

到了岸边就见南念一身湿漉漉,脸色苍白,满身看不出是谁的血。沈追心头火起,伸手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南念心知理亏,垂着耳朵先行认错,“殿下,我错了。”

沈追,“……”瞪了他一眼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他身上并无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十九红着一双眼睛哑着嗓子道,“殿下,新衣裳换一下吧,不然着凉了。”

南念此时不敢硬顶着沈追,只得去一旁的马车上先换了衣服。

沈昌站在湖边,“给朕查!熊心豹子胆了敢谋害太女!”

“那欺负我燕北世子就没关系了么?”

众人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宫门外忽而停下了一架马车,那马车并无华美的装饰,车身青铜色,满是肃杀。

车里下来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雪青的长衫,颈侧一道薄薄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年着肩甲磨出来的。

那人鬓角长发被一颗铁冠扣在后脑,双眼狭长,鼻梁极高,就像是常年埋在燕北绝雁山雪地里的一把凛冽长刀。

南念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他掀开帘子苍白着脸从马车中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沈追身前,黑暗中无人注意到南念与沈追的距离有多近,他悄悄在看不见的地方握住了沈追的衣角,下一刻他冰凉的手却被包裹在了温热的手掌中。

“赫连将军,别来无恙。”

赫连昭却看见了南念的动作,她皱了皱眉,目光像是蜻蜓点水那样掠过南念,抬眼看向站在湖边那位病骨支离的大梁皇帝。

身后有侍卫想要上前呵斥,沈昌伸手按住那人,挺直了脊梁骨道,“赫连将军舟车劳顿,怎么这就来了?”

赫连昭对她这强弩之末的样子毫无畏惧,侧头看南念,“燕北世子可就一个,为人臣子安能不先来看看?”

沈昌冷着面孔,这人的敌意太过明显,她不得不提起精神来,赫连昭终于将目光移到了另一人身上,她露出了一点捉摸不透的笑,“当年十三道金羽令侥幸没要你的命,怎么,今日要冰释前嫌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在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庆安侯已故七年,在大梁京城内,这已经是个不能说的旧事了。庆安侯身死琼州,表面上是安平侯心生嫉妒,可真正下金羽令的人是沈昌啊,大梁几道令法,金羽令、银书令、铜锦令,金羽令为最高,沈盛当年应当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与匈奴进犯国之危亡是一个重量的,竟然都请得动金羽令。沈追当然知道了,七年让她将自己从血海尸山中打捞而起,勒进骨血里的荆棘被踩碎在脚下,仇恨不再成为枷锁,她是那片深渊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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