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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养(女尊)(38)

作者: 君薄宴 阅读记录

这些店家多半是当地豪强,白从鹤刚刚上任的时候,被老师嘱咐过很多次要留心,她果真是没什么本事,到如今才等来庆安侯做了她想做的事情。

沈追见白从鹤看完了账本,才慢悠悠地说的第二件事,“秦文岭的尸首在何处?”

秦楠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死死地盯着白从鹤。

白从鹤的动作忽然僵住了,沈追补充道,“乱葬岗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也不是什么都想去的,白大人大可放心,孤与林大人才查明秦大人是被冤枉的,这账本就是她死前藏起来的,若是能找到尸首,最好不过了,迟来的入土为安,总该给秦大人补上。”

白从鹤忽然眨了眨眼,落下两行泪来,隐没在地毯中忽而消失不见,继而白从鹤叩首,“多谢庆安殿下为恩师正名。”

沈追的手忽然顿了顿,“你不是与林劝是同窗么?”

白从鹤起身跪直身体,“下官不过是与林大人有一年同窗之情罢了,未曾入名师门下,下官不是读书的料,最后秦大人看我可怜,收了做徒弟,待我如亲姐。秦大人下狱,下官拼死都能见恩师一面,只能替恩师收敛尸骨。”

秦楠在一旁眼神空洞的可怕,却已经流不出眼泪了。沈追让人将秦楠带了出去,将白从鹤扶起来,“那你是如何当了这太守?”

白从鹤抹了抹眼睛,“恩师身死后,我去祭拜,远远看见了一个人站在坟边,走进了才看见竟是宁阁老。”

沈追的手忽而攥紧了玉佩,“然后呢?”

“宁阁老只问我可想给恩师报仇,我点了点头,她打量了我一会,就走了。”

沈追的脸被阴影挡住了一半,显得五官更加深邃,像是将自己藏进了什么看不见的地方,“你出去吧。”

秦文岭是个硬骨头,宁海言拦不住她,有些人就是这样,明知道是一条死路,却仍然撞破南墙地走下去,宁折不弯。没了秦文岭,平川这地方还得要一个藏得住的人来看着。不能有什么翻得起浪来的本事,也不能同流合污,白从鹤最合适不过来。

沈追忽而闭了闭眼,那被人为破坏的堤坝,刻意提拔上来的白从鹤,显而易见的明字令,再明显不过了,宁海言不是站在了安平王身边么?她已经老了,再等几年新皇上位,安安心心地隐退不好么,非要伸出这么一双枯朽的手,将这满地暗疮桶到她眼前来,她为了拔掉安平王,不惜毁坏堤坝,当个罪人么?沈追捂了捂眼睛,四年前,也许更早,她便将棋子一步一步放好,只等着小庆安侯从深渊里爬回来,沈追抬头,天光破晓,回来了。

平川七月末堤坝被冲毁,庆安侯与林大人前去赈灾,无意间发现了当年秦文岭贪污案的真相,太守白从鹤立即追查,多名商贾私下囤积铁器,绑架流民当做劳力,事发之后,嫁祸秦文岭,如今白昼已至,冤名雪洗,死不瞑目的秦文岭终于能够入土为安了。

秦文峰在秦文岭的墓前跪了一夜,第二日是被人抬回去的,秦楠一身白衣沉默地站在墓碑前。那夜里的痛哭长号都像是一场幻觉,沈追跟瘦了一圈的白从鹤说,“继续这么做就好了,若是有难处,大可送信跟孤说。”

白从鹤点头,有些迟疑,“殿下,臣有些想要收养秦楠小公子,他应该不喜欢秦家。”

沈追透过人群看到那个消瘦的背影,偏了偏头,“跟秦楠说一声,孤给他一句话,他想跟谁都可以,不必顾虑。”

林劝站在沈追身边,眼眶下有明显的青黑色,“殿下,该启程回去了。”

沈追提了提嘴角,“嗯。”说罢,转身跟林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秦家。

孙成玉迎着南念从庆安王府后院出来,“世子也不必太过忧虑,云锦公子以后除了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南念脸色并未变得好一些,却也克制地点了点头,“多谢孙大人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孙大人躬身行礼,“恭送世子。”

南念回到府中,十九见他脸色不太好,给他斟了杯茶,“世子也不必太过忧心,能活着总是万幸。”

南念点了点头,抿了口茶水,“我只是恨得急了,无妨,你去休息吧。”

十九知道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就服侍南念躺下了,熄了灯,退了出去。

南念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夜半时分月上中天,透过窗户撒在了桌上,雪白一片。南念盯着月光出神,忽然,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南念一瞬间将匕首从枕头下摸了出来。那人摸到了榻上,解开长袍刚准备躺下南念就动了,匕首直取那人眉心。

那人忽而轻笑了一声,在夜色中十分清楚,“这就不认识了?”不闪不避径直将人扣进了怀里。

南念一听那声音就卸了力气,本是取人性命却中途收手就更像是撞进了那人怀里,“殿下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沈追将人接住笑道,“嗯,回来了,等不及要见世子,就来了。”

第52章 五十二

沈追身上带着掩不去的风尘气息,南念伸手摸了摸沈追的掌心,“殿下不去沐浴一下?”

沈追翻了个身,伸臂将南念扣进怀中,埋进有些微凉的榻里,带着点鼻音道,“不。”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没了声息。

南念感到自己腰上的手臂沉沉的松了劲,带着那人一贯的体温,直直的穿进人的五章六腑。南念被沈追抱得有些不舒服,却没有马上动,只是犹豫了一会,将头靠进那个久违的怀抱,压在他身上那些沉甸甸的东西,像是忽然散开了。

南念顺势蹭了蹭她,轻手轻脚的翻了个身,沈追的手搭在了他的小腹上,南念侧脸就着月光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沈追的手十分修长,骨节分明,还带着点青筋,掌心有一层茧子,南念伸手轻轻地描画了一会,忽而发现,沈追手心有一道勒痕,她一定连夜纵马回来的。他抬头看到沈追的侧脸轮廓,看起来比上一次在山庄见面的时候,要凌厉的多,她瘦了许多。南念这么想着,一边想一边轻手轻脚的摸了摸她的下巴。

本是睡不着的人,呆在沈追怀里倒像是突然有了睡意,不久,南念也窝着没了声响,迷迷蒙蒙中,他忽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怕不就是传说中的温柔乡吧。

第二日清晨南念难得醒来的比沈追早,他睁眼的时候,恍然还觉着昨夜做了个梦,沈追的手仍然在他的腰上,南念这才有了真实感,也没动,趁着沈追还没醒的时候多看她几眼。

正看得兴起,忽然腰间那只手将人勾进了怀中,沈追也没睁眼,还带着鼻音,显然是刚醒来,“怎么,昨晚上偷偷轻薄孤,还没有轻薄够?”

南念那经得住沈追这么撩拨,还没说话脖子就红了一片,沈追乐得见美人早起露出这么个被欺负了的样子,低头亲了亲南念。

南念有些磕磕绊绊道,“殿殿……下……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宫里说还有三日才到呢。”

沈追打了个哈欠,眯着眼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我劝林劝跟我一块偷跑回来,到时候在城外钻进轿子做个样子就行了,一走走那么久再回来七七八八跪一天,受不了,太累了。”说罢她伸手勾了勾南念的下巴,“故此孤回来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府里,还劳烦世子金屋藏娇几日了。”

南念见沈追这样逗自己,不由笑出了两个酒窝。沈追看得心生喜欢,便凑近了又亲吻了两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右手伸出来。”

南念愣了一下,十分乖巧的将手伸了出来,沈追轻轻揭开他的袖子,那伤疤慢慢长好了,也能看得出一些新肉,“还疼么?”

南念摇了摇头,老实道,“不太疼了。”

沈追起身坐了起来,“可别瞒着十九偷偷把药倒了,别任性听明白了?”

早些时候南念不爱喝这温和的补药,就偷偷倒了两次,结果浇死了院子中的一颗树苗,十九肯定偷偷告诉沈追了。南念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沈追也不为难南念,伸手轻轻地捻了捻他的手腕,勾着嘴角慢悠悠道,“燕北弯刀马上就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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