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圈养(女尊)(29)

作者: 君薄宴 阅读记录

沈追几乎是一抬头就看见了他,南念身上都是血,大概是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不等多想,迎面就是雪白的匕首,沈追侧身竟没来及躲开,肩侧霎时多了一道血痕,沈追却并未后退,手腕翻转擒住了南念的胳膊,将匕首打落。沈追忽然觉着,那伤口疼的厉害,她听见她自己说,“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么?”

庆安侯这辈子都没这么弱势过,南念离她几步远,止不住地往下滑落,“你,你怎么敢,顶着她的脸?”沈追忽然听见南念反复地低喃,她的心上像是悬着一把刀。

沈追对着那涣散的瞳孔道,“念念,你看看我是谁?”她近乎窒息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南念受得了千般万般的伤,唯独这伤不能是沈追带来的,他被迫盯着沈追,眼眶却渐渐红了,他再没流过眼泪,此时却无声无息的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和血混在一起,他嘶哑着声音,“你是谁?”

沈追凝视着南念的眼睛,“念念,我带你回家。我是沈追,认得出来么?”

南念的身上渐渐脱了力,却固执地望着沈追的眼睛,“你是谁?”

沈追知道他认出来了,眼眶竟也红了,“我带你回家。”

南念默默念道,“沈追要带我回家啊。”然后终于跪进了沈追的怀里,颤抖着声音道,“殿下,我等你好久了。”

沈追脱下外袍,将人裹起来打横抱起,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41章 四十一

屋外的侍卫早已匆匆离去,沈追回头看了这房子一眼,眼里压不住的戾气,“十九,给我把这个地方好好守着。”

南念蜷缩在沈追的外袍里,身上一阵又一阵的发烫,看起来似乎意识都有些不清醒了,他一直在低声呢喃着什么,沈追一个字也听不清,只低声抚慰道,“就快到了,忍一忍。”

南念在沈追怀里乖的像只兔子,动也不动,难受得紧了,也只伸手握一握沈追的手腕,沈追知道他在哭,只向长生居狂奔而去。

孙成玉早早就被十九叫了起来,半分也不含糊,沈追将人放在床上,孙成玉把了南念的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直起身来对着沈追道,“殿下,醉生梦死。”

沈追只盯着南念苍白的脸,“这什么东西?”

孙成玉面色丝毫不变,“南海那边的药,只一点就让人认不出人来,力气尽失,随人摆布。”

沈追忽而皱眉道,“认不出人?世子认出我了。”

孙成玉若有所思,“想来是世子心志坚定,有所挂念。臣这就行针压制,只是这……”

沈追侧身坐在南念身边,她低垂的眼睫下流泻出的难得一见的温情,“我知道了。”

孙成玉见沈追明白了,默不作声的下了针,南念脸上的冷汗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孙成玉见南念脸色差不多了,便默默退下了。

沈追盯了南念一会,他的眼睛半睁着,还是没有什么光彩,她想了一会,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人抱起来连着衣服放进房后的池子里。

南念身上都是血,沈追盯着那些渐渐在水中扩散的红晕,心疼得恨不得出门剁了沈安。微凉的水拍在了南念的脸上,他动了动头,像是清醒过来了,没了在那间屋子里的凶狠,伸出伤痕累累的右手,像是在触碰一个美梦,轻轻地摸了摸沈追的脸,哑声道,“真的,还是假的?”

沈追伸手握住南念的右手,没出声,南念将视线摇摇晃晃地对上沈追的脸,“殿下应该早就知道……沈安……要做什么了,不然送我匕首干什么?”

沈追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我以为我足够周密,万无一失,这句话没说出口。

南念喘息了两口气,“那殿下怎么来了呢?我断然不可能委身沈安,若是我死了,燕北大军定然归你,沈安死了,你也刚好能折断安平侯的一个臂膀,只是你怎么来了呢?”

南念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掉眼泪,沈追心如刀绞,“你说我怎么来了?”

南念费力地思索了一会,忽然笑了,“殿下喜欢我,可最初要我交换的人不是你么?”他的声音委屈地变了调子,眼泪顺着面颊落进水中,转瞬而逝。他无处诉说的委屈,都在今日说出来了。

南念忽然用右手死死抓住沈追的手,“我恨啊,殿下,他们折辱我,我好恨啊。”

沈追忙用力抓住那个刚包扎好的手,顺势将南念整个人都搂进怀里。沈追微微低下了头,就像是冥冥中对着什么东西认了命,“我喜欢你,念念,我喜欢你。”

南念抵着他的肩膀,忽然就开始笑,紧接着笑,就被堵住了,沈追单手卡住了南念的脖子,那是一个极有侵略性的亲吻,像是一双有力的手,将南念从混沌不清的梦里拽了出来。

沈追舍不得这个时候要他,南念是燕北小狼王,不该在这样混沌不清的时候,将自己交代出去,更何况他那的右手方才那样力,鲜血崩裂。沈追干脆翻身坐进了池子中,让南念背对着自己坐在怀中。

南念脸色咬着一口牙,疼得恨不得撞墙。

再往上,南念的上衣散落,他的双手无处依附,只能抓住在沈追的小臂,沈追长发披散,眼尾带着一抹红,轻轻地亲吻着南念,含混道,“念念,放松些。”

南念却像是听不到那样,呼吸急促,沈追亲了亲南念的耳朵,她听见南念重重地哼了一声。她笑了一下,起身将人抱进屋子,为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南念的意识渐渐回笼。

沈追起身想叫孙成玉进来,衣角却被床上的人拽住,沈追俯身凝视着南念的眼睛,“孤跟世子重新定个规矩,被孤亲过了,就是孤的人了,等我八抬大轿娶你。”沈追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却带最为沉重的真心。

南念低声道,“可我要回燕北的。”

沈追心里痒痒,低头亲吻了一下南念的嘴唇,“不打紧。”

南念闭上了眼睛,那就不打紧吧。沈追目光有些幽暗,看向他的右手,“这手我让人给你医好了,这些天吃清淡些,我知道南云台手里是你父母的骨灰,逝者已矣,不必要再费你一只右手,更何况,她的眼睛,探不到孤这里来。”

南念半晌点了点头,他也是疲惫至极,沈追见他困倦,便像是拍孩子那样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他就睡着了。南念夜里做了个梦,满是魑魅魍魉,他像是突然变成了小孩子,避无可避,无处可逃,梦里他不是燕北弯刀,只能挂着鼻涕泡哭得惨烈。他不知道自己在叫谁的名字,恍惚间有人伸手将他抱了起来,这人总是喜欢逗他,可想来是极其温柔的,就连捏他的脸都是轻轻的。沈追伸手拭去南念脸颊边的眼泪,低头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南念扔觉得十分恍惚,右手被包扎得整整齐齐,他抬手看了看,腿还有些软,他慢慢走到铜镜前,看到自己脸色白得像鬼,不禁试着提了提嘴角。紧接着他忽然想起,沈追呢?昨夜里的片段他还模模糊糊记得,他慢慢推开门,就见院子中间放着一个软塌,榻上躺着一个人,雪白的长衫垂落在地上,分明就是沈追,她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一夜没睡吧。

南念缓缓地走近了,却停在了离沈追只有几步的地方,南念此时脑子还浑浑噩噩,昨夜里那些刻骨铭心的话,仿佛是一场一碰就碎的梦,他甚至不敢叫醒沈追问一句,你是真心的么?

沈追忽然睁开了眼睛,就跟南念的眼神撞在一处。南念却也没移开眼睛,她才发现,沈追的眼睛时浅褐色的,就像落进水中的日光。沈追只望着南念,像是洞穿了他一切的想法,她缓缓坐起来,“孤当年跟你说,在孤这里,你至少能好好睡个觉,总是作数的。”

上一篇:花朝向晚 下一篇:大人私心不可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