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人理性至此,人死了就是死了,即使听说有人看见她还活着,也坚决不相信?
“难道不是亲生女儿…?”连岫小声猜测。
“可是看照片,样貌的确很像。”
舒星弥指着电脑屏幕上父女两人的照片,眼睛和嘴唇最像,连下巴左侧的痣都在一个位置。
“不,的确是亲生的。”警员扶了扶眼镜,终于来了兴致:“这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的是,警员申请立案之后,和舒星弥、连岫一起去了周以彤所在的墓地调查,发现周以彤并没有骨灰坛,她的墓是衣冠冢。
找不到尸体,舒星弥和连岫更加确信,他们见到的就是周以彤本人。
警员试图再次和周父周母联系,却再也打不通他们的电话,他们拒绝和警员再次沟通。
这究竟是刻意想隐瞒什么,还是单纯地不相信已经死去的人会复活?
由于暂时联系不上周父周母,警员开始着手调查证物——来自研究所控制室的鼠标和U盘。
“这两样东西你是随意拿的,是吧?”警员问。
“对,当时我看到桌子上就放着这么一个U盘,另外还有个无线鼠标,拿走比较方便。”舒星弥答道。
“我们从鼠标上采集到了指纹。”警员点开指纹匹配结果:“指纹的拥有者是何智满,男,24岁,五年前死于手术意外。”
“又是过世的人?”连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个人我一周前也见过,我还跟他说过话呢。”
警员半张着嘴巴:“你们该不会是从阴间回来的吧?就没查到一个活人啊。”
“那U盘呢?”舒星弥没有电脑,还没有看过U盘里的内容。
“U盘……”警员尴尬地笑了笑:“U盘上有周以彤的指纹,内容就有些微妙了,是一段音频,我听不太明白,你们自己感受一下?”
“好啊。”舒星弥一口答应。
警员从电脑里调出U盘里唯一的文件,那是一段长达三小时的音频。
舒星弥和连岫一人戴着一边耳机,坐在电脑椅上听音频。
音频的开头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声音,不禁让人怀疑耳机是不是出了问题,或是电脑没开声音。
舒星弥和连岫听了三分钟,对视了一眼,舒星弥检查了一下电脑声音,发现没问题,连岫摆弄了一下耳机的音量按钮,也没问题。
“把音量开到最大?”舒星弥问连岫:“现在什么也听不到。”
“行。”连岫照做。
耳机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两人从下午听到黄昏,足足听了两小时五十分钟,全是空白,但两人怕错过重要信息,又不敢快进,只能频频对视。
舒星弥想,如果两人对视满三十秒就代表可以步入婚姻殿堂的话,那他和连岫早就三年抱俩了。
正在他走神的时候,耳机突然炸了。
有人声了,是相声泰斗马三立的声音。
“咱们啊,每天的生活上啊,要注意,注意什么呢,行路要安全,交通法规咱们都学过,那么在生活上呢,咱们时时防火,夜夜防贼…”
连岫立刻捂着耳朵把音量调低。
“逗你玩……”舒星弥以前爱听收音机,常听相声频道,一听这个开头就认出来了。
“什么?”连岫的听觉还没恢复,耳朵里嗡嗡的,像养了蜜蜂。
“这是马三立的相声《逗你玩》。”
“???”
第169章 小白鼠实验体出逃计划
为什么U盘里会有这段相声呢?
《逗你玩》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舒星弥和连岫存留着脑中的疑问, 一直把这段相声听到了最后。
“你听出什么了吗?”舒星弥茫然地望着连岫, 想从连岫那获得一些启迪。
“……相声挺逗。”连岫臣服于传统节目的魅力, 他忍俊不禁:“无论听几次都会笑,但是……”他的笑容渐渐转为愁容,语带歉疚:“除此之外, 我也没听出别的。”
“再听一次?”舒星弥提议。
“好。”
他们把音频的进度条往前挪了挪, 把相声重新又听了一遍。
-妈妈, 他拿咱被卧面子了!
-谁啊?
-逗你玩。
-这孩子你老不老实,我揍你!
-待会出来一瞧,还在这站着。
-咱的衣服呢?
-拿走了。
-谁拿走了?
-逗你玩。
“这段故事里,有个无知的孩子, 有个被蒙在鼓里的家长, 还有个偷东西的贼,”舒星弥在纸上点点画画, 口中念着:“孩子、家长、贼……”
“你真觉得这个相声是在暗示什么吗?”连岫按住了舒星弥手中的笔记本:“我是说,它也可能只是研究所的人特意嘲讽我们用的,我们拿了U盘,本以为里面装了什么重要的文件,结果是一段相声,名字还叫《逗你玩》。”
“按照你的思路, 如果这是嘲讽音频, 那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们要逃走,才会在桌子上放这个,”舒星弥转了转眼珠, 抬眸望着连岫:“难道是九号泄密?就算是那样,研究所的人又为什么要放我们走?”
“也对。”连岫双手交握,大拇指绕着圈:“再听听吧。”
“恩…”舒星弥正要戴上耳机,突然连岫的手掌在他脸颊旁一挥,差点扫了他一耳光,把舒星弥小小吓了一跳:“啊。”
“抱歉,”连岫的眼神似乎追逐着什么:“刚才有个蚊子差点把你叮了,我把它赶跑。”
“找不到了。”舒星弥环视四周。
“来,接着听。”连岫递过耳机。
两人又全神贯注听了三遍,整段相声都快背下来了。
舒星弥突然觉得脖子上奇痒无比,他挠了挠脖子,用指甲在蚊子包上压了个十字,把蚊子包封印住,说:“还是被咬了,有个包。”
连岫一看,果然,白白净净的脖子上被蚊子啃了两口,莫名有点色|气,像被人种了草莓。
“这流氓蚊子,就逮着细嫩的地方叮,待会儿回酒店,我给你涂止痒药,别抓。”连岫喉咙莫名燥热,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说:“喝水吗?”
他说完这句才觉得不对劲,看了看自己的一次性纸杯,又纠正说:“…我给你倒杯新的。”
“不用。”舒星弥自然地拿过连岫的纸杯,仰脖喝了两口:“我又不嫌你。”
“还是别了,多脏啊,即使是亲兄弟,也不能喝一个杯子里的水,万一有什么病传染上就麻烦了。”
舒星弥闻言一愣,知错似的低下头,睫毛颤了两下,他握了握纸杯:“…对不起,我忘了我有无痛症,擅自喝了你的水,我重新给你倒一杯。”
说着,起身要到自动饮水机那里倒水。
“不用,”连岫拽住他手腕,按着他坐下:“我又不嫌你。”
“还是倒杯新的吧。”
“没事,咱们喝过一碗粥,要传染早传上了,还等到现在?”连岫笑着抚了抚舒星弥的头发:“不过,你喝我的水可以,不能喝别人的。”
“别人的我才不喝。”舒星弥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
连岫刹那间领悟了这句话的意思,耳垂红得像被蚊子叮过一样。
“继续听吧。”舒星弥戴上耳机,又放大音量听了两遍,说:“这里不仅蚊子多,虫子也好多啊,戴着耳机都能听到叫声。”
“你摘了耳机听听。”连岫听了半晌:“好像只有戴上耳机的时候才有虫鸣声,而且非常轻。”
“……真的啊,”舒星弥卸下耳机,就听不到任何虫鸣声了,反而戴上可以听见。
“是音频自带的虫鸣声。”连岫确认了好几次,才肯定地说:“没准是录音的人不小心录进去的。”
“这倒是个新线索,”舒星弥仔细听了听:“不过这声音又轻又模糊,我判断不出是什么虫子的叫声…难道是蛐蛐?”
“我有个朋友的父亲是昆虫学家,也许可以把这段音频截取下来发给他,让他帮忙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