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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时光(34)

作者: 梵雁平 阅读记录

“可以呀,明天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798我许久也没有去了,记得上次去还是和陆宇哲一起去的。”不知怎地,顺嘴又提起了陆宇哲,心里有些阵阵的酸痛。

“明天你和陆宇哲没有别的安排吗?我可不能妨碍你们哦。”白玲说这话时酸的腻人。

“他整天忙得很,有时整天不理我,有时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回。现在我就当他蒸发了,他不联系我,我也不联系他。”我跟白玲说着气话。

“男人都要忙事业的,要多理解他,当时你是怎么劝我的?陆宇哲一直都那么要强上进,再说作为军人,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不过,话说回来呢,对待男人也不能掉以轻心,该管还是要管住的。”白玲像老情场上的人一样教育着我。

正说着,陆宇哲的电话打了进来。“白玲,陆宇哲的电话来了,我接一下,先挂了。”我说。

“真是重色轻友,这就转眼不理我了,拜拜了,明天见。”白玲佯装生气的样子挂了我的电话。

“这么晚跟谁煲电话呢?”陆宇哲接了电话就是质问的口吻。陆宇哲这个时候还能因我心生醋意吗?看来男人不似女人,心里可以同时容下很多人。

“跟谁煲电话需要跟你汇报吗?难道你在查岗吗?”我心里堵气不客气地回应着。

“最近你跟我联系少了,难道有别的情况了?今天如果不是给你打电话,我还蒙在鼓里。”陆宇哲用激将法说着话,想让我告诉他实情。

“随你怎么想吧,懒得和你辩解,我困了要睡觉了,没有别的事情就挂吧。”我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突然想你了,想和你聊聊。我突然在想,交往这么长时间,你没有叫过我‘老公’,我今天特别想听你这样喊我一声。”陆宇哲说完这句等着我的回应,不再说话。

在我的意识里,陆宇哲过去不是个油嘴滑舌的男人,虽然会讨女人欢心,但这样的话不轻易说出口。此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让我有些无措,也不明其中缘由,但也不想伤害他。沉默了些时,我说:“这是讨女孩欢心的第几种套路?开始玩深沉吗?我不习惯哦,困了睡觉喽。”我想着说这一句掩饰尴尬,他也必然回应地佯装损我两句,这事就过去了。但是,陆宇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好吧,晚安。”没等我回应,他便挂了电话。

那一瞬间,我便有着从未有过的痛。

深夜里,总是有着更多的不安,内心突然感到无助和烦乱,又似无法言说。我想,我不应该再回避与陆宇哲的矛盾,我应该当面问他清楚,我们的感情出了什么问题,是否还要继续。

天明照常上班,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街上匆忙往来的行人,进出办公楼的同事都似什么事情没有一样,但细想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情绪,但让每一个人都是看到一以贯之的自己。因此,突然觉得这世间每一个成年人都是活得辛苦和不易。

“思媛,九点在二楼会议室开审稿会,别忘参加。”隔壁的同事从食堂买了豆浆和油饼回来,看到我提醒了一句。

“恩。”我应答了一声。

“这是要上会的文稿,大家都看过了,就差你没看了,赶紧扫一眼,心里有个数。”说这话,同事将文稿递了过来。

我大概浏览了一遍说:“叫王慧欣的这个人写的书稿,不是上次被毙掉了吗?是不是办公室弄错了,还要再重审一遍书稿吗?”

隔壁同事扫了一下打了个“嘘”的手势说:“听说这个作者跟总编私下有交情,所以总编还是力推她的书稿,书稿可能之前做了些调整,但我觉得依然写得比较糟糕。”

“原来是这样,没有关系,我会坚持我的意见。”说完,我又大概浏览一番,便去了会议室。

到点准时开会,总编主持会。对于每份书稿,所有人发表意见陈述。总编记录很认真,对于大家的讲话亦是频频点头。

“刘思媛,轮到你了,谈谈你的想法。”我本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最后再谈自己的看法,但被总编点了名。

“已经是第三轮讨论了,五份书稿,我对前三个书稿没有异议,我认为可以过了。第四份书稿在几个人物角色塑造上有些极端激进,和书中所描述的现实场景和成长环境不太契合,建议再调整。”我说到这里,总编看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关于第五份书稿,上次讨论的时候,这份书稿是被毙掉的,也就意味着书稿的整体框架和文章脉络都有问题,不是一些细微的调整和改动就可以解决的,除非整篇书稿重写。所以,这份书稿我的意见是没有再讨论研究的价值了。”我客观地陈述了自己的想法。

总编听后皱了皱眉说:“小刘啊,凡事不能这么绝对。你做编辑工作的,你应该知道一个人写这么厚厚的一份书稿,也是要下很大功夫的。有做得不够圆满的地方,我们要给她更多的机会去改,这也是对作者劳动的尊重。”

“总编,如果她可以从头到尾重写,写成我们所期待的样子和水平,我是同意过稿的,没有问题。但是第一次审稿后,对她的文稿提出很多意见,现在呈现出的结果是,那些问题依然存在。这说明作者并没有以严谨认真的态度去进行创作,也没有尊重大家的劳动成果,这样出来的书稿必然对读者是不公平的,也会影响到出版社的声誉。”我直述着自己的理由,全然没有注意到总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总编不再理会我,转向看着副总编说:“刘思媛说这番话,你怎么看?”

副总编用手推了推眼镜,咳了一下嗓子说:“小刘还是太年轻,说话做事有些执拗。很多时候看问题要全面地看,比如第五份书稿的问题,的确书稿有很多需要改动的地方,但是小刘所提的意见一定就都正确吗?”副总编又扭头转向我说:“小刘,毕竟你是本科毕业,底子还是不一样啊。很多时候,因为你自己的视角和境界不够高,会使你看待事物有偏差。所以,还是要多审视自己,这样才会有所长进。”

听了这话,我突然心如刀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总编听了这席话点了点头,又转向另一位同事说:“小李,你怎么看呢 ”

小李一脸媚笑地看着总编,又看看副总编说:“我觉得两位领导说得对。我和刘思媛同年入职,审稿过稿的经验还是差了很多。第五份稿在我看来,作者已然尽了最大努力去修改,我们应该看到和肯定他的成长。思媛,我觉得你在审稿时有时有些情绪化,把自己的观点和思路强加给作者,这样是不合适的。你这样做不够专业,还是多从自身找问题吧。”

“我欣赏小李这样的同事,年轻人多自省才有未来,有包容之心容人之量才能走得更远。”总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在看着我。

我欲回嘴说话,一旁的同事在桌下扯我衣角,示意我不要再唐突冒然说话,并附我耳边说:“不要因小失大。”

“你们在干嘛,嘀咕什么呢?”总编这样问,大家便齐刷刷看着我们。

我没有回应,一旁的同事急忙说:“没什么,我觉得大家说得对,年轻人还是要多学习、把专业做强了才能更好保证审稿的质量。”

大家对第五份稿又提了些修改意见和建议,这份稿就算过了。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的原因,在今后的几日里,大多数的同事见到我冷淡疏远了许多。隔壁同事安慰我说,谁都不愿意因为我而得罪总编,这是世态也是人性。

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回到家里,父亲看到我蔫头耷脑的情形也猜测到了三分,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因父亲年事已高,通常在外边有不顺心的事情,我并不喜欢同父亲讲,因为不愿意父亲再着急难过。但在父亲再三追问下,我还是说了实情。父亲对我自小严厉管教,凡事无论对错必然先让我找寻自身的原因,我想此事父亲也会如是。听我讲后,父亲竟然说:“你有我的风骨,你做得是对的。咱刘家人从来不媚上,讲真话做实事,要用良心做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