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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六八去寻宝(242)

作者: 范京生 阅读记录

人与人之间,尤其是亲人与爱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不沟通,不管对方说真话也好,假话也罢,他们总得有条路可以参考,私下跟瞎蒙子似得乱转有什么用?苗然这样想,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是何家老与少之间的博弈,也或许是何家继承人的一种考核,反正就跟何建国想的一样,大不了他们就进空间躲起来,将来或是出国,或是怎样,总有退路。

就这样,苗然张罗着给老两口带一些路上打牙祭的肉干果脯,撒子茶叶蛋,还有两提自酿的葡萄酒跟人参酒,直到两老口抱着重孙子亲了又亲,准备出门,兄弟俩还是没吭声。

何老爷子跟老太太往门口走两步,回头瞅瞅两个送行的大孙子,再瞅瞅老伴,见老伴一脸得意,无奈的笑了:“好了,你们就真的没什么要问的?”

“没有。”兄弟俩异口同声,伴随着的还有同时摇头的动作,惹得何老爷子跟和老太太又是一阵失笑。

“不问我可走了?”何老爷子还是不服输,往大门口又走了两步,将还是没人说话,最后只能怏怏的转回来,挨着何老太太的身边有些委屈的嘟囔了一句混沌不清的话。

“好了,我们出来是为的什么,不就是想着再也没有遗憾了么。”何老太太安抚的拍了拍何老爷子的手,他们风风雨雨的折腾了一辈子,也悲悲哀哀的折腾了儿女子孙一辈子,现在也是该消消停停的把手上的重任交出去的时候了,只有这样,才能了无牵挂的去执行最后一步。

“你们跟我来。”何老爷子听了何老太太的话,沉默了一下,看看何保国,再看看何建国,叹了口气,从车里拎出一个黄布小包,对着兄弟俩招了招手,转身往三舅爷家走。

苗然看了看何老太太,何老太太对着她笑了笑:“去吧,看这样保国一时半会儿都结不了婚,你跟建国就先替他把何家长房的责任挑起来吧!”

苗然点了点头,回了何老太太一个微笑,加快脚步跟上了听到奶奶的话而停住脚的何建国。

何老爷子像是进自家门似得,推开了三舅爷家虚掩的大门,熟门熟路的走到正房西屋,关好门,走到炕梢的被柜前,伸手摆弄了两下,就见那从炕上到顶棚的背柜无声的滑开一道缝隙,何老爷子在苗然惊讶的目光中把被柜向着窗户的方向一推,沉重异常的枣木被柜竟然轻轻巧巧的挡在了窗户的位置,而被柜之后则出现了一条窄窄的通道。

“……爷爷,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通道的啊?”除了三舅爷出殡那天,何老太太跟何老爷子过来行礼之外,两位老人为了避嫌就没再过来一趟,难道是那两个绿军装发现的??苗然问完何老爷子,又把目光看向门外。

那两个绿军装就跟在他们的身后,现在一个留在院中,一个留在房门口。

“哦,这个,你不知道,张三年轻的时候有个绰号叫鼹鼠,他最喜欢机关地道那一套,所以不拘在哪都得留一手,当初啊,我去接你奶奶,他一个,小关东一个,还有一个林子轩,满肚子坏水,非得离间,告诉你奶奶我在外面另娶了,来找她不过是想让她当二房,就把她给藏起来了……”何老爷子想起过去,忍不住满脸怀念,环顾了一下屋子,晃了晃脑袋,矮身钻入通道。

“不就说个事儿,至于……么?”何保国有些不满意老头子的故弄玄虚,不过话也就说到这,因为进入地道之后,他就被满眼的箱子给惊住了。

“这是……好家伙,三舅爷这每天都是睡在火药库上啊!”何建国同样傻眼的看着一箱挨着一箱摞得满满登登绿色木头箱子,等看清了箱子上的字和标识之后,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知道他为什么叫鼹鼠了吧?”何老爷子摇了摇头,越过这个火药库,领着他们三个继续往前走,进了一个类似日本人地下要塞设置的那种密封门之后,才停下脚步。

这个房间看上去像个起居室,有床有桌椅,靠着墙壁处还有一个长长的供桌,供桌后是一个封闭在墙上的龛柜,现在紧紧关着。

何老爷子走到供桌前,慢慢的打开龛柜,里面一排整整齐齐的牌位露了出来,打头的就是“大哥陈靖之位”,其后又有关卢李陈等几个,想来应该是当年义结金兰的兄弟及亲近的手下。

何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绢,把牌位一一拿起来擦了又擦,最后才把一直提在手中的黄布小包打开,看到里面的牌位时,苗然的鼻子忍不住一酸,三舅爷怀念了半辈子,这会儿终于得以与他们团聚了,希望到了地下,那些恩恩怨怨的能一笔勾销,只剩下当年的义薄云天的生死兄弟。

“其实过了半世纪,有些事已经称不上是秘密了,可谁又能想到,到了今天竟然又重新翻出来,让所有人不得安生呢?我这辈子,对国家对人民都无愧于心,唯有对家人子女,不慈不善,不是一个好丈夫亦不是一个好家长。”何老爷子拈了三柱香拜过众多牌位之后,走到桌旁坐下,看着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子,重重的叹息。

“你们想要知道的,我今天都会说给你们听,只希望你们听过之后,不要存有太多的怨怪,毕竟我们为的不只是自己的小家,还有上亿人口的大家。”

第二百九十八章 那时旧时光

一九二七年,毕业前夕的何盛跟张钧李猛两位好友惜惜作别,三个人在张钧的小公馆里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碟毛豆喝酒,说起了各自要奔的前途。

“四一二之后,你们还看不清吗?那边根本就是变相复辟的封建主义官僚路线,根本不是为了百姓做实事的人!”李猛仰头干了杯中的酒,把杯子猛地往桌子上一顿,对于张钧侧重偏向国军看法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不能以一家之言倾全家,从做事的风格上来说……”张钧的脾气比较温和知礼,对于李猛的态度也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和气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跟看法,首先这边是制度健全,并且是有着国家名义的正规军,而另一边,虽然说跟国军的目标一样,但是内里的意思却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夸大成分。

何盛默默的听着两边你来我往,吃两口菜喝一口酒,然后再给另外两个人满上,直到这顿寡淡的酒宴结束,三瓶陈酿下肚,也没争出红与绿哪个好来。

“阿盛,你是怎么想的?”何盛正无聊的用双手拿筷,左手去夹毛豆右手夹花生米,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不禁楞了一下,他其实现在还真没什么想法,就想着毕业之后先回趟家,探望下父母,顺便把婚结了,然后再想着立业的事儿。

“等等看吧,这不是刚闹完么,看看两边的情况再说。”何盛打着马虎眼,当然不肯说自己在想着“没出息”的事儿,他虽然跟这两位好友志趣相投,可私生活上却有些天壤之别,张钧家中豪富,只拿女人做风月,李猛那是铮铮傲骨,视女人如猛虎,偏偏前者极其尊重女人,能让所有跟他接触过的女人都如沐春风,如痴如狂,后者见到稍微出彩点的女人却要大皱其眉,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呵呵,说白了,一个是名绅士真风流,一个是端君子伪尊重,不过这是私德,与他们的大业野心相干不大。

张钧跟李猛听了何盛的话都点了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了同期的谁谁如何的,直到深夜,何盛夜里口渴,下来倒水,遇见了坐在客厅抽烟的李猛。

“阿盛,你真的没有想过未来?”李猛看到何盛有些怔怔,直到何盛端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李猛才回过神,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想过,但是没想太长远。”何盛喝了一杯水,睡意也褪去,干脆也点了一根烟坐到了沙发上。

“我在想,把日本人赶走之后,我们的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张钧跟你的想法,因为你们家庭条件都不错,可这世上,还是受苦的人多,所以,联合所有百姓的路才是真正的出路,人多力量大,人人都想当家,和平就该是建立在平等的前提上的,古人也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时代在变迁,社会在进步,国家的主人也该轮流了。”李猛像是在说服何盛,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