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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123)

“做梦!滚一边儿去!”

项桓不接这个激将法,说着抽身便要跑。

“想跑?”

府衙后院原本一片安静,回廊檐下的灯却被两道疾如闪电的风吹得左摇右晃,瞬间灭了。

这一个在后面追,一个在前面跑,怎么都不肯停下来好好干架。

此时,宛遥房内。

浴桶热气腾腾地摆在屏风后,满室弥漫着清新的水汽。累了这些天都没能好好沐浴,她缩在桶里舒服得吐泡泡,四肢百骸好似脱胎换骨般的爽利。

直等水快凉了宛遥才慢吞吞起身,她将水珠擦干净,在原地里转了一圈却没看见更换的衣裳。

约莫是将外衫搁在了床边,宛遥迅速穿上里衣从屏风后走出来,窗户是关着的,她捡起裙子刚刚系好,忽听见屋外乒乒乓乓似有什么动静。

“站住!”

“吃我一刀‘龙腾虎跃’——”

她正转头朝那声音来源处望去一眼,猛然间传来巨响——面前锁好的窗户连窗带支架一起破开,像是谁一脚踩得过重而落空。

而那人没收住势,从外面蓦地往里一扑,径直倒在了她身上。

冬日的寒气和对方温热的呼吸一并朝她袭来,措手不及。

宛遥那一刻几乎是懵的,她上衣还未穿,裸/露的肌肤让五观六感骤然放大,能将来者的衣衫、衣带,甚至于指尖的薄茧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偏偏那人还下意识地抱住了她的臂膀,冰凉的地面将后背瞬间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此刻,被窗户残骸砸到后脑勺的项桓也犹在发愣,为了不撞伤屋内之人,他在落地时勉力用手肘支撑,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压到了对方。

小臂因重击而隐隐钝痛,项桓尚未来得及去查看伤势,只觉面颊碰到一丝湿意,鼻间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皂角余香。

目之所及是一把乌黑的青丝,还在滴水,而指腹下的触感却细腻软滑,有些微的湿润。

他不由得来回摩挲了两下,缎子似的光滑。

少年怔怔地抬起头,正对上宛遥一双茫然又惊惶的水眸,眼底写满了错愕。

项桓才发现她只穿了件小衣,海棠红中绣着三朵白梅,衬得肌肤奶白如雪,羊脂一样,在烛光下又殷殷的透着粉。

沐浴后泛起红霞的脸颊随着呼吸起伏,胸膛有什么圆润温软之物正轻轻贴着他的衣衫。

脑子里好似有一把烟花炸开。

他忽然莫名地心跳如雷,回过神刚要解释:“我……”

宛遥的动作却来得比他快,仿佛是本能反应,扬手就扇了一巴掌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

她打完之后自己就呆了,两手蜷在胸前一动不动,而项桓竟也这么讷讷地把她望着,显然是被扇得有点懵。

“项桓!”院内的余飞还在不依不饶,“你们没事吧?哎,这房子怎么搞的,这么不禁碰……”

眼见着正朝这边走,项桓猛地回过神,飞快从她身上起来,抓起床头的衣服稀里糊涂地把人裹住,随后箭步冲出去,迎面冲着余飞便是一脚。

后者刚要开口骂,却被他微微肿起的半边脸惊住,一时半会儿没想到发生了什么。

“你、你这脸怎么……”

项桓摁住他的脑袋给转了个圈,朝前推道:“看什么看,还不走!”

“不是,那里面……”

“什么里面外面的,再往后瞧我挖了你眼珠子!”

少年们的言语声逐渐远了。

宛遥吃力的从乱七八糟的衣袍中将头挣扎出来,她在原地呆呆地坐了片刻,旋即打了个激灵,迅速跳上床,将被子一抖迅速蒙头盖住。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好像都在陪她集体咆哮。

啊啊啊啊!

天哪!

作者有话要说:[注:“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人臣之位而有震主之威,名高天下”出自《史记·淮阴侯列传》]

阿怼:嗯,可以考虑我们的孙子叫什么名字了!

【???】

谢谢大家,这章四舍五入可是辆玛莎拉蒂啊!

还不夸我!

第86章

回房的这一路上项桓都在发愣。

余飞就见他时不时地看着自己的手, 好像若有所思。

“诶,大头。”

项桓忽然问道, “你摸过女孩子吗?”

后者被他问出一缕心酸来,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上哪儿摸女孩子去。”

项桓语意不明的感慨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接下来的客房小院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安静, 宇文钧忙完进门就只见得余飞百无聊赖地坐在台阶上耍刀,气氛和谐得令人惊奇。

屋内点着一盏灯, 项桓难得肯这般老实地坐着。摇曳不定的烛火照清他掌心的纹路, 上面有薄茧和粗糙的划伤。

项桓歪头托腮,目光出神。

他同宛遥一起长大, 拉过手也抱过人, 但这样子触碰到她却是头一次。

想不到女孩子的身上居然是这种感觉, 真是……

项桓不知该怎样形容, 换了只手撑头,摊开五指前后翻了翻,莫名觉出点美好来。

如果打他一巴掌, 再让他摸一次就好了。

脑中才冒出这个念头,七经八脉中便似有洪流涌向四周,胳膊上的筋迅速麻至指尖,没缘由地开始燥热。

他自己愣了一下, 忙将窗推开, 试图透点凉气进来。

此时,离厢房不远的书斋内。季长川正挑灯翻看参军递来的账目,听到动静, 抬眸朝外面瞅了几眼。

这才无奈地摇头,“几个孩子都那么闹腾,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参军笑着打圆场,“年轻人嘛,总是闲不住的。”

相视笑了一场,季长川把手中的账本掀去几页,其中冷峻的数字到底让他散去了脸上最后的一点轻松写意。

“现如今,军营里就只剩这么些粮食和药品了吗?”

参军露了抹苦笑,“军医与将士们日日上山采药,但还是不够用。药草毕竟有采完的那一天,朝廷再不发补给,怕是要撑不住了。”

“钦差赐来不少金银,可曾向城中征购?”

“征购啦,不过大战烧毁许多房屋,这又是冬天,百姓们自己的储备都不够吃,肯卖的少之又少。”

“我们派去借粮的军士呢?还没回来?”

后者犹豫且低沉的奏报,“……没有。”

“再这么下去,缺粮只怕就是这几日的事了。”季长川合上书册闭目沉思片刻,忽又睁开,问道,“离龙城最近的是哪个州县?”

参军急忙回答:“禀将军,是嵩州。”

与此同时的嵩州还是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百姓们并不知晓上面那些权谋诡斗的弯弯绕绕,仍旧过着祥和的小日子,祈盼新年风调雨顺,合家安康。

通判陈朔的府邸之中。

连着数日下雨,难得有轮月亮也还是纸糊的一样不清晰。

趁雨后空气干净,陈文君搁下练字的纸笔,走出门在小园子里散步。

自从发配至嵩州,家里的日子与从前相比拮据不少,老父亲经不起家道中落的打击,终日缠绵病塌,弟弟又急功近利,成天在外结交权贵。

陈家明明已经四面漏风了,但母亲好面子,无论如何不肯落人下风,愣是花了大价钱买下这座宅院,东拼西凑也建起花园来。

她带着丫鬟,独自走在空荡荡的回廊上,日常的花销有限,廊子总共也就几盏灯笼,夜晚降临后便显得尤为森然。

“今天晚膳怎么不见少爷?”

丫鬟毕恭毕敬地开口,“小姐,少爷在外忙事情呢,只怕不回来了。”

陈文君闻言也唯有一声叹息。

自己这个弟弟在品行才干上不思进取,反而总醉心于权谋诡斗,歪门邪道。

将将经过曲径通幽的垂花门,隐约听得四下有异样的响声,声音不大,细细的,又极有节奏,好似铁器在地面上摩擦。

陈文君不禁驻足侧耳凝听,“小慧,这是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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