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全国职业俱乐部拳击比赛轻量级冠军;全国青少年职业拳击比赛轻量级季军。
各种赌注都在人声鼎沸中推进。
在骆佑潜和宋齐上场后呼声到达顶峰,双方的举牌宝贝各自举着战旗领进场,前凸后翘,再此引起欢呼。
“开馆比赛现在开始!双方都是获过全国金牌的好成绩,那么今天到底谁才是王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比赛开始。
Round1!
两人各自占据拳台两角,上身赤.裸,露出引人尖叫的肌肉,变换着脚步,随时准备突击对方弱点。
骆佑潜和宋齐太熟悉了,摸清对方的一招一式。
骆佑潜最先发起进攻,直接一脚蹬地跃起,另一腿朝他的太阳穴横扫过去,这是他惯常的第一步,宋齐清楚,直接用手腕挡了过去。
但没想到的是,紧接着他又是一个转身飞起一脚,直对他的腰腹。
一击即中。
比赛采取一击一分制,还未开始一分钟,就已经先发制人拿下一分。
宋齐勾唇一笑,失掉一分正常,看来骆佑潜是想打快仗,这种战略体力消耗极大,尤其面对强劲的对手时。
于是他改成防御策略。
骆佑潜的进攻又快又猛,现在的他,是在泄愤,泄两年前的怒火,与两年来日积月累下的怨气。
他甚至没有章法,不按从前教练教两人的战略,只是凭着一腔怒火与孤勇
“打啊!宋齐!”他红着眼吼。
如果换成别人,在拳台上失控成这样,一定会轻而易举被对手钻了空挡迅速KO,但骆佑潜本就是进攻型选手,拳脚带风。
即使只是防御,也难以招架。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没有人在意场上两人淌下的血水,他们眼角流血,嘴唇磕破,汗流浃背,喘着粗气,却越打越勇。
带着跨越多年的怒气。
灯光闪烁刺激人心,第四回合终于结束。
骆佑潜跪立在台上。
脊背笔挺,浑身是血,自己的,对手的,汗水渗进伤口,疼得牙都在颤。
他就那样矗立着。
怒气化作拳下的力量,消耗完了。
他忽然意识模糊,穿越过去平淡无奇的两年,回到16岁那年。
全国青年赛场上,看台上观众无数,突然冲上来的人群、医生,他被推倒在地,隔着一排排背影,看到中央倒下的跟他一般大的男孩。
身上是他打下的伤。
生命就此停在了那一刻。
***
陈澄愉快地回到租屋,哼着歌,脚步很轻。
地下层的光线昏暗,墙上贴满了各种水电煤气的小广告,被多年的潮湿糊成一团。
“我操。”陈澄吓了跳。
门口倒着一个少年,套了件黑色短袖,遮不住从手臂、脖颈蔓延出来的伤痕,眼下嘴角都泛血丝。
在一片昏暗中,他的黑发被染成柔和的颜色,抬眼看向她时,眼角低垂。
像只迷失在外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流浪狗。
“你这是什么情况,被打了?”
陈澄皱眉,想扶他,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骆佑潜手机震动,一条到账信息。
10000.00元
是赢得比赛的奖金。
现场山呼海啸的呼声还在刺痛耳膜,全场都为他沸腾。
复归的拳王。
第8章 医院
“跟人打架了?”陈澄皱眉问了一句,这伤这血,下手可真够狠的。
比完赛,他能自己回来到门口才倒下已经是极限,赢得艰难,到最后完全靠意志挥出拳头出腿。
两年没练习,他的力量和技巧都跟不上,到后来两人都是靠着一股气。
到吹哨,宋齐直接倒在地上没起来,骆佑潜也在宣布完结果后,在欢呼声中直接跪倒在拳台。
他唇线绷直,嘴唇没血色,下颌线因为忍受疼痛而拉扯住凌厉的弧度,仿佛下一刻筋脉就会破骨而出。
仰头看向陈澄的视线渐渐涣散开,紧蹙的眉头也松开,竟然头一歪就这么晕过去了。
陈澄惊了一下,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他,在触及他滚烫的皮肤时心尖儿都颤了一下。
陈澄的体温一直偏低,手臂贴上他时有一瞬的灼烧感。
操,这是发烧了吧?
她抬手撩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被额角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吓了跳,手心轻轻贴上去,烫得吓人。
这他妈打得也太狠了!
陈澄把他扶正靠到门板上,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徐茜叶打电话。
“叶子,你再开回来一趟,在门口捡到一个残障人士。”
徐茜叶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刚才是她送陈澄回的家,才开出去不远。
“什么情况?你家门口?”
“对啊。”陈澄应了一声,“送去趟医院。”
一边食指勾开他的衣领探头看了眼,啧啧,身材倒是不错,就是浑身青紫一片,真是看不下眼。
“我现在过来,你把人带出来。”顿了顿,她又说,“算了,你别动他了,我进来。”
等她开回到小区门口时,陈澄还是已经扶着那位“残障人士”等在门口了。
徐茜叶直接一甩尾把车稳稳横在门口,陈澄拉开后座门把人给推进去。
“这谁啊,伤这么重?”徐茜叶往后看了眼,意外地发现居然是个帅哥。
眼窝很深,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到眼皮上的一处褶皱,黑发湿漉漉,下坠的衣领露出大片白皙锁骨和胸膛,爆炸的男性荷尔蒙。
“我室友。”陈澄言简意赅,一边扯了张纸巾擦手,沾上了他的血。
“室友!?”徐茜叶的声音顿时升了八度。
“嗯,前几天刚来的。”陈澄看她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又说,“旁边高中读高三的小孩儿。”
“啊,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知道,我一回来他就躺门口了,还发高烧。”
***
骆佑潜半晕半睡,在噩梦中浮沉,好几次坠入深渊,又被一只摸上他额头的冰凉手掌拉起,推上浅滩。
那个深囚于他的噩梦,像一道长鞭,劈开这两年他苦心营造的平静假象。
那场比赛后,骆佑潜成了获得那个级别金牌的最年轻拳击手,本该是从此被奉为未来拳王的时候,却在之后被一条夺人眼球的新闻遮盖过去。
【拳坛再现悲剧,新秀拳王当场打死对手,赛程上毙命】
他无知觉地靠近那双手,把身体靠去那处凉爽,宽慰自己的高热。
“你老实说,你跟他认识多久了?”医院里,徐茜叶半只手挡着嘴问陈澄。
“就三天啊。”陈澄说。
“那他也太黏你了吧!”徐茜叶睁大眼惊呼。
陈澄垂眼看他,叹了口气。
骆佑潜被安置在座位上,陈澄站着,他两只手都抱住陈澄的手臂,脑袋抵住她的腰际,手指不安地在她小臂上摩挲,像一个溺毙者。
她始终没抽出手,也许是同样深知这种脚踩不到实地的感觉,尽管并不清楚他到底为了什么变成这样。
“082号,骆佑潜!”广播叫号。
陈澄半揽着他拖进医生办公室,现在的高中生营养真是太好了,死沉死沉的。
先前已经拍了X光片,医生正仔细看着结果。
陈澄站在骆佑潜旁边,手臂仍然被他抱着。
“怎么会弄成这样,肋骨断了一根。”医生看了骆佑潜一眼,“各种擦伤淤青,腿关节肯定还有淤血,家长呢!”
“啊。”陈澄顿了下,“我一会儿给他爸妈打电话。”
“你跟他什么关系?”医生看着陈澄。
“……”说租客似乎不太好,一个高中生伤成这样身边陪着的居然还是八杆子打不着的租客,未免太可怜。
“他姐姐。”陈澄说。
“姐姐也一样!”医生斥责一声,“你弟弟伤成这样也不管管?现在才来医院,直接疼晕过去了!”
“哎。”陈澄低着头,虚心听训。
等把外伤处理完拿好药,因为单根肋骨骨折不需要特殊处理,只配了点消炎药,便去输液大厅输退烧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