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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70)

灯光在他颔首的侧脸上拉开一条凌厉的切割线条,他高抬起拳头。

手臂骤然发力——

比赛结束,骆佑潜最后又拿得一分,改写平局结果,7:6获胜。

***

裁判最终公布结果,大门拉开,等候在外的记者蜂拥而至。

三年前的恩怨,终于在这一天,用最血性最直白的方式得到了结果。

即使先前已经料到这场比赛会很有爆点,但最终结果竟然是新秀赢了拳王,这让所有记者都始料未及。

好在相较于即将一击成名的骆佑潜,他们显然对落魄的曾经拳王更有兴趣。

这就是永远的事实,就像当年也是这些记者,他们对骆佑潜是否服用兴奋剂更加感兴趣,尽管比赛前都会进行检查,而对他夺冠丝毫不在意。

骆佑潜满不在乎地看向被围在中央的宋齐,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离开了拳台。

***

走廊上,阳光迤逦而下。

姑娘埋首在臂弯里,连头也没敢抬,心惊胆战。

骆佑潜垂手抿唇,轻轻笑了一下,走上前,在陈澄面前蹲下。

“陈澄。”他轻声唤她。

陈澄猝不及防地抬头,眼底噙着一层雾气,睫毛簌簌抖动,一眨眼就有眼泪溢出来,晕湿泛红的眼角。

她看到骆佑潜近在咫尺的脸,笑得一脸阳光。

“哭什么,我说了我会赢的。”

***

一个拳击新秀在出道赛上以7:6的成绩打败宋齐这个去年拿得金腰带的拳王的消息,很快在体坛传遍了。

骆佑潜所在的俱乐部老板开心得不行,原本他们也没想过他会赢得这么顺利,只当以后可以把他塑造成由输转赢的励志形象。

这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不少其他俱乐部来挖人,承诺给他更高的薪资,并且愿意替他支付高额违约金。

就连国家拳击队也找上来。

吓得他所在的俱乐部老板又给他涨了一倍薪资,并且让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一朝成了香饽饽。

骆佑潜只想当一个职业拳击手,加入国家队会产生许多体制制约,何况也不是只有加入国家队才能算为国争光,他自然是拒绝了。

而俱乐部,现如今的这个给的酬劳已经足够他负担自己和陈澄相对优渥的生活,他根本懒得去比较其他俱乐部所给出的条件是否更好。

只不过,相对于这些变化而言。

更加难以接受的还是骆佑潜的那些高中同学们。

他们只以为骆佑潜是个不能惹的人,没想到这三年来竟然是跟一个能打败拳王的人做同学。

做梦一般。

打赢宋齐上报的那天,被班上一个男生发现了,于是传到了班级群里,又由班级群传到学校贴吧。

继他考出三中建校来的最好成绩后,又爆出打赢了拳王。

又在学校里彻底火了一把。

那些曾经喜欢过骆佑潜的姑娘们激动得仿佛自己成了未来拳王的前女友们,而男生们更是有了吹牛的资本,那可是认识拳王啊。

出道赛不久后F大的录取通知书就寄到了,招生办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要将他普通生的学籍转成体育生。

骆佑潜自然没异议。

学校主动替他去办理相关手续,连人都不用去一趟。

在做出一些惊人的成就后,就会发现许多以前以为会很麻烦的事都迎刃而解了。

***

俱乐部给的赢得比赛的额外奖金是用现金形式给的,用牛皮纸袋包着,五万,厚厚一叠。

对于财迷而言,真材实料的红色钞票比存折里的数字要养眼得多。

当初陈澄看着他合同年薪后边的一串零,也只是真心实意地感慨了一声,可拿到这叠奖金后就直接化身成资深大财迷。

骆佑潜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脸上噙着点细碎的笑意,眼底是漫无边际的纵容与宠爱,看着陈澄。

后者捧着那一叠钞票,拨弄来拨弄去,笑弯了眉眼。

“我现在真是有点理解别人炫富的心理了啊,捧着这么多钱的感觉也太好了吧。”

她捏着信封,深深吸了口上边新钱格外浓重的铜臭味。

她过了二十几年缺钱日子,虽然靠着自己这辈子也已经赚了不少钱,可还是头一回真实摸到这么多钱。

难免显出些没见识的懵懂与可爱。

骆佑潜无奈,走上前揉乱了把她的头发:“五万你就要炫富了,以后怎么办?”

陈澄嘴角上扬,“鸡汤式”人生导师使得开口:“果然老话说男朋友要找个潜力股真是没说错啊。”

她哪里是真想炫富,只是想借个由头炫炫自己这个牛逼的男朋友罢了。

看!这五万块钱是我男朋友挣的!

一次性就挣了五万!

哦,他才18岁,刚高中毕业就挣了五万块儿!

他还打赢了宋齐这个拿到金腰带的拳王!

高考还考到了全市前20名,拿到了F大的录取通知书!

看看!什么叫做文武双全!

这个文武双全的小少年!是我男朋友!

陈澄觉得自己大概真掉进钱眼儿里生了病,她居然想上微博炫耀男朋友,可是转念想想又觉得太傻了,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这攀比心理。

她在心里默念三遍:攀比心理不可取,攀比心理不可取,攀比心理不可取!

“晚上我们一块儿去教练那吃顿饭吧?”骆佑潜说。

“好。”

赢了比赛后还没去看过教练,倒是他开的那个拳馆,靠着骆佑潜的名声如今生意越来越好。

教练以前也是个运动员,对吃食营养方面讲究惯了,不比和徐茜叶、贺明吃饭时总吃些垃圾食品。

他们去了一家偏农家乐的家常菜小餐馆。

几人吃吃喝喝,教练聊着骆佑潜小时候打拳时的趣事,倒也有趣,时间过得也快。

陈澄从前总觉得日子难熬,现如今却觉得天天都过得飞快,还没干什么呢一整天就过去了。

不过也是,过去她在手上纹了个向死而生,这日子不向着光不向着希望,偏偏向着一个死字,哪能过得舒心呢。

吃完饭回去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路灯周围萦着些小飞虫,蝉鸣隐约从路边的树丛中传出来,夏日晚风吹出来也是暖烘烘的。

快走到家门时接到一个电话,骆佑潜低头看了眼,微微皱了下眉。

“谁啊?”陈澄凑过去。

“……我妈。”

“你要接吗?”陈澄问。

骆佑潜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接也没有挂掉,过了几秒便自己挂掉了,可没等一会儿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这回他利索地接起:“喂?”

那头女人的声音带着焦急,语速很快:“佑潜啊,晖琛有没有去找你啊!?今天我跟你爸爸训了他几句,他就赌气直接走了,哪都找不倒啊!”

骆晖琛是他弟弟,也是养父养母们的亲生孩子。

骆佑潜有些奇怪地抬眸,他和这个弟弟关系并不如其他兄弟那么好。

怎么会来找他?

“他没跟我联络过,而且他也应该不知道我住哪,应该不会来找我吧。”骆佑潜说。

“他前些日子看到你打拳的比赛录屏了,嚷嚷着要找你教他打拳,佑潜你就帮帮妈妈吧,帮我找找他,求你了,嗯?”

“……”骆佑潜垂眸,叹了口气,“知道了。”

多可笑,当初他离开家后等来的是他在那个家里留下的琐碎物件的邮寄包裹。

骆晖琛离家出走,却打电话求他帮忙找儿子。

***

到底也算个弟弟,不能不管,打他电话又是关机。

骆佑潜和陈澄先是去骆晖琛学校找了一圈,现如今放了暑假,学校里乌漆麻黑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又怕那小子生事惹上什么麻烦,便去学生们常去的步行街闹区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夜色渐笼。

“陈澄,我先送你回去吧。”

骆佑潜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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