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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26)

“至于能不能重新站上真正的国际拳台比赛。”教练是少数知道他心底阴影的人,“我会慢慢给你安排比赛,先跟拳馆里的人比着,我们慢慢来。”

“好。”

他不急,一旦做出这个决定,他只觉得,只要让他继续带着拳套,就足够开心了。

从拳馆里出来,银河在烟花炮竹中已经完全销匿于夜空中了,冷风有眼地往人衣领里钻。

骆佑潜双手插着兜,抬头看天。

都说没梦想的人总是面朝黄土,眼里只有明天吃什么,明天又该挣多少钱才能度日,天空就在他们头顶上,他们却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

索性,他终于抬起来了。

尽管可能抬头也没有星光与月光,仍然是灰暗一片。

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管怎样,没有光,他就自己造一束光放到头顶上。

咻得一声,又一支烟花绽放在空中,照亮了半片天空。

“走吧,坐地铁去。”陈澄被冻得吸了吸鼻子,把下巴埋进大衣领口。

“嗯。”

骆佑潜看了她一眼,鼻尖都被冻得粉红,又被烟花映出一片透粉的光亮,眼睫垂着,他呼吸一窒,简直是漂亮的不像话。

今天的决定,并不完全是因为陈澄那番话。

但也离不开那番话。

这样好的姑娘,怎么这一路过来就这么苦呢,那天陈澄的眼泪又恍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心口一抽。

骆佑潜默默想,他再也不会让陈澄哭成那个样子了。

他上前快走了几步,一把捏住陈澄的手腕,又顺着她的腕骨探进去,伸进她的大衣口袋,在口袋里握住她的手。

一如往常的冰。

“怎么还是这么凉,有没有好好吃我给你的那些补血的东西?”骆佑潜声音板正,手捏得很紧。

陈澄指尖一顿,在那一瞬间突然没了知觉,连冷都感觉不到了。

然后才慢慢感觉到热量从他的手心传递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恍惚觉得骆佑潜刚才那句话说得似乎有些生气,于是抬头朝他看去。

便看见他别扭地把头转向别处。

视线触及的那只耳朵却从里到外红了个遍。

陈澄脑筋打了结,比他多活的那三年同时缴械投降,有点傻愣的收回了视线,愣愣地想:咦,他耳朵怎么这么红。

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说:“吃了啊,哪有这么快能补回来呀……”

连出口的声音都是毫无伪装的、软糯的。

拳馆其实离出租屋并不远,大概就是学校回去路程的一倍远,走路也就二十分钟,可是今天天气太冷,心太热,陈澄难得地打算奢侈一把,坐地铁回去。

地铁站里很多人,大多都是从家里出来要去热闹去处玩的,只有他们两人是要回家的。

他们住的小区离市中心很远,所以地铁站的两边成了两极分化,一边人满为患一趟都挤不下,另一边三三两两几个人。

而骆佑潜和陈澄两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靠在一起。

手还握着。

当时骆佑潜握住陈澄的手时,纯粹是一时脑子发热,真正握上了就觉得尴尬,虽然心里美滋滋,但不妨碍尴尬。

而如何自然地松开手又成了另一个麻烦的问题。

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陈澄看着眼前玻璃上投射出来的自己,还没从怔忪中缓过劲来,只虚虚地绕着他的手指,但他握得很紧。

地铁终于到了。

陈澄抢着走在他前面,于是成功地把他的手从口袋里滑了出来,陈澄在口袋里凭空攥了下拳头,悄悄舒了口气。

这一个方向的地铁人不多,他们轻而易举地找了两个相邻的座位坐下。

一时无言。

却成了最暧昧的背景音。

“对了。”陈澄打破沉默,“你明天就要去训练了吧,洗纹身我自己去就行,你抓紧训练吧。”

“没事,我陪你去。”骆佑潜坚持。

“……行吧,那早上就去吧,别耽误太久了。”

骆佑潜冲她笑:“嗯。”

地铁在后一站停下,又一批人出去,没人上来,显得更加空荡了。

“怎么人越来越少了?”骆佑潜嘀咕一句,人一少,他就更加忽视不了坐在身边的陈澄了。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清澈。

“都出去玩儿了当然就……”陈澄话说一半,突然把剩下的都哑在了喉咙底。

骆佑潜最终还是没有克服诱惑,这个晚上,既莫名其妙牵手之后,他又莫名其妙地抱住了陈澄。

还是抱在她腰间,头埋在陈澄的颈窝。

“欸……!”陈澄双手抬着,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可以抱着你吗?”骆佑潜问。

陈澄在心底翻了个彻底的白眼,这臭小子简直是越来越没皮没脸了,都已经没打招呼直接抱上来了居然还好意思放这种马后炮。

“……不可以!”陈澄推了他一把。

谁知刚才还因为牵手脸红的纯情小男生一秒化身撩姐小能手。

骆佑潜没被推开,于是得寸进尺地把头在陈澄的颈窝里蹭了蹭。

黑发扎在她下巴上,有点痒。

“姐姐……”

“……”

这小屁孩长大了一定能干大事。

轻轻松松地吃准了陈澄的心理,一句姐姐让她彻底投降,原本正要推开他的手转而搭在他背上。

是不是还在为不确定的未来忧心?

陈澄拍了拍他的背:“一起加油吧小屁孩。”

骆佑潜似乎对“小屁孩”的称呼有些不满,但也只是皱了下眉就没动作了。

他一直抱着陈澄没撒手。

直到地铁又过了两站,到了地点,陈澄垂眼看了看怀里的巨婴,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骆娇娇。”

第22章 纹身

“这种去纹身的方法是用弱酸溶液造成皮肤浅表灼伤, 使色素随坏死组织一起脱落的。”纹身店的师傅说。

骆佑潜顿时蹙起眉头:“灼伤?疼吗?”

“那肯定不能避免, 过后可能还会产生水泡一类的问题,不过皮肤好的姑娘会恢复得好一点,不会留疤。”

陈澄的皮肤挺好的,原本手腕上的那条疤除了一层光面, 几乎已经看不到曾经可怖的踪影了。

陈澄歪着头靠在墙边,极其懒散地垂眼耷耳,而骆佑潜仍皱着眉对这种去纹身的方式很不满。

纹身师傅见两人都没反应。

顿了顿, 捞起陈澄手腕看了眼, 又说:“这不挺好的吗,如果不想要了可以让我们这的设计师重新设计一个图案,把颜色覆盖上去。”

“没事儿,就用那个洗吧。”陈澄收了手,不咸不淡地笑了下, 仿佛一会儿要灼伤的不是她一样。

“不行, 姐姐,这个太疼了,也没激光去纹身卫生安全,我们还是去医院吧。”骆佑潜把她的手拉回来。

陈澄素面朝天,穿了件长度几乎到脚踝的长款羽绒服, 裹得像个巨型蚕蛹。

昨天没有睡饱,临近过年也没有什么新的拍摄工作,她今天打算洗完纹身就回去继续补觉,所以打扮得极其随便。

各种意义上的随便。

脚上是大了好几号的棉拖鞋, 头发低低地梳了个髻,中间插了一支小饰品店里买的簪子,碎发散落在脖颈上。

“激光我们这没设备。”纹身师傅说,“不过那个皮肤不会受损伤,反正随您吧,说实话现在大多数人都选激光去纹身。”

“就这个吧,不想折腾了,走路累。”陈澄懒洋洋地一撩眼皮,扫了骆佑潜一眼。

心想,而且激光去纹身多贵啊。

“不行,你看师傅都说了,走,咱们还是选安全点的方式。”

骆佑潜说着,就直接在陈澄背后推了把,直接把人推出了纹身店。

“哎呀,真没事儿,不就痛一下嘛,多大点事儿呀。”

长款羽绒服束缚了她的脚步,她走路都松松垮垮的,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无知觉地带上点撒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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