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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情锁之一)(29)

作者: 艾珈 阅读记录

“谢谢你,燕姊姊……”她强挤出笑容说,殊不知那笑,看起来比哭还疼。“纵使知道王爷已经不喜欢我了,你还是愿意陪在我身边……”

“这是应该的。”雪燕认真道。“我想,王爷那边,你要不要再多努力努力?我还是觉得昨天还那么疼你的王爷,不可能才过一个晚上就改变了。”

她摇头。“我不可能继续待着——”当初领她进来的云龙消失了,此刻留下的,是一个有着同样面孔、同样声音,却完全陌生的穆王爷。

她想起雪燕昨晚说的——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捱。不管穆潇曾经承诺过什么,过去,就是过去了,没办法勉强。

没想到雪燕先前说翡翠的,眨个眼,就落到自己头上,她是不该再勉强。

“谢谢燕姊姊这几天的照顾……”她握住雪燕的手。“虽然以后可能见不到面了,可是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得的。”

“傻子。”难敌心头的不舍,雪燕抱住钥儿痛哭。

这么好的姑娘,王爷竟然舍得不要!雪燕忍不住埋怨王爷。

“杜姑娘。”

就在主仆俩哭得欲罢不能之际,梁昭过来了。

雪燕擦擦眼泪去开门。

“梁大人。”

梁昭一见面色惨白的钥儿欲下床,赶忙阻止。“杜姑娘坐着就好,卑职只是来说上几句话。王爷先前交代的银两跟田契,卑职都准备好了。不知杜姑娘还有没有其它的吩咐?”

“我?”钥儿皱起眉。

“是。”梁昭颔首。“这也是王爷交代的,王爷说不管杜姑娘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钥儿缓缓摇头,说道:“不用了。”

梁昭再问:“那么杜姑娘……只要王爷先前说的银两跟田地?”

她再摇头。“我是说,银两跟田地都不用,我不想要。”

她是在说笑吧?!梁昭和一旁的雪燕同时瞪眼。

“三思呀,杜姑娘!”雪燕知道她傻气天真,但没想到她会傻到说出这种话来。王爷给的银两,绝对是一大笔数目,她竟舍得不要?“你回杜家,可不比待在这里,不带点银两回去怎行——”

“是啊是啊。”梁昭附和。

“我真的不要。”她很坚定。打从开始,她就不是看在银两的分上选中了穆潇。她只是喜欢他,喜欢到没办法不跟他在一起。现下,他不要她了,对她而言,就只是再回到从前的日子罢了。她以前不觉得辛苦,以后也不会。

如果这几日是一场梦,那就让她醒来吧,她不需要带着梦里的任何东西离开。

梁昭与雪燕面面相觑。这么不爱钱财的人,他俩还真是头一回看过。

“再不然,也带着几百两银——”

见钥儿仍旧摇头,梁昭死心了。

“好吧,卑职明白了。”

“燕姊姊,”钥儿转头看着雪燕,眼里有着断然死心后的清楚。“能麻烦你把我之前穿来的衣裳拿出来吗?。”

雪燕和梁昭交换一眼,长叹一声。“真不知该怎么说你了……算了,我这就去拿。”

【第十一章】

自从在书房逼走钥儿之后,穆潇再没跟任何人问起她的情况。他就像紧闭的蚌壳,绝口不提那个会触动他心绪的名字。

倘若可以,他就连想也不愿再想起她,只是事与愿违。

与她相处的回忆,就像纠缠不休的冤魂,不断出现在他每个思绪、每个眨眼间。夜里休息,他会想她躺在他身下陶醉喘息的姿态;晨起时,脑海一角会闪过她离开家门时,跪拜她爹时的坚定不屈;待在花溆里,好像还会看见她手提着竹篮,天真烂漫地撒花欢笑……

每每她自心底浮现,他总要费尽力气把她从脑中甩开,有如丢弃一颗璀璨的明珠。如此心疼、如此不舍,却要逼迫自己坚决相对。

偶不留意,他便会唤起她的名,再悚然一惊。

他无法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倘若遣走她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他心底会如此怅然不舍?

他更不懂的是,到底是眼下这个记起一切的穆潇在思念着她,或者是她口口声声唤的那个“云龙哥”在难舍难忘她的点滴?

抬头仰望明月,眼里只见伊人。

醉意朦胧间,他在纸页上写下这两行字。隔日醒来发现,颊上犹如火烧,立刻把纸抓下揉烂、抛弃,以为如此便能抹去昨晚的想念——

是的,他是想念她。不见她五日之后,他终于愿意承认,他确实忘不了她。

孤傲的他,从没有爱上女人的经验。在京里,他是诸多花魁名妓属意的座上嘉宾。但是不管遇上多妖娆娇艳的女子,他总能在酒宴之后,轻易将她们抛在脑后,唯独杜钥儿教他记挂、教他难以割舍。

今曰一早,他终于走出花溆,随兴似地走到松鹤斋前的花园。他已经五天没靠近这里一步,所有待回的书信,该知道的大小琐事,全都靠司棋送到花溆去。

他仰望静悄悄的富丽楼阁,脑海仍记着她头一回进到这里,惊喜连连的模样。

他始终没问过梁昭,是否已遵照他嘱咐,把她送回杜家。

五天前他恨不得她立刻消失不见,好让他重新过着平静、无牵挂的日子。但现在,他已然辨识不清自己希不希望她留下。

他想见她,想若无其事跟她聊上几句,又拉不下那颜面承认自己渴求着她,就在心里“见”与“不见”两股意念不断交战的时候,司棋远远跑来。

“王爷,原来您在这儿。”

“有事?”他轻移拐杖转身。

“是啊,梁护院说有急事要跟您禀报——”司棋顿了下。“是杜姑娘的事。”

穆潇一瞧松鹤斋楼上,司棋慧黯,一下就猜出主子想问什么。

“杜姑娘回去了。就在五天前,您刚下令要梁护院送她回去,杜姑娘没一会儿就走了。”

穆潇乍听,就像挨了个巴掌似,耳根热辣辣的。相对于她的不拖泥带水,穆潇苦笑,自己这五日的辗转难眠、朝思暮想,倒显得婆妈了。

罢了,要不是当初四姨娘使计下药,他也不可能掉下山谷,进而被她救上。本来就不应该有交集的两人,这会儿分开,不过是回归原途罢了。他安慰自己。

只是,他捂着心口自问,为什么听见她离开,他竟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仿佛他的心,也跟着她离开了……

不会的。他强打起精神告诉自己,之所以惦念她不忘,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只要忍着,多过几天就没事了。

他呼口气,拄着拐杖前行。“我交代梁昭的东西,都让她带上了吧?”

司棋跟在一旁答:“没呢,杜姑娘什么也没带。”

他倏地转身。“没带是什么意思?”

穆潇突然板起脸孔,司棋吓得瞪大双眼。“回、回禀王爷,就、就杜姑娘说,您给她的那些东西她用不上,所以……”

他瞪大眼。怎么可能!白花花的银两,她只要开个口,要多少有多少,她却一个子儿也没带?“把梁昭给我找来!”他吼。

“是,小的这就去。”说完,司棋拔腿就跑。

约莫一盏茶时间,穆潇步进松鹤斋书房。

早先时候,他踏进曾与钥儿共住的寝房,发现司棋没说错,她什么东西也没带走。衣箱里还搁着特意为她挑选的华裳;妆镜前的首饰匣子里,连支珠簪也没少。

他支好拐杖,坐在书房椅上。他弄不懂,照他以前所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是女人,格外贪求锦衣玉食。这例子他看过太多,包括自己娘亲,也常为了寿宴的排场不够奢富而大发雷霆。他从没见过例外,唯独杜钥儿。

梁昭很快过来。“王爷。”

穆潇沉着脸色说话。“你是怎么回事?我交代你务必要给足杜钥儿银两跟田产,你却让她空手而回?”

“回禀王爷。”梁昭双膝一屈跪下。“不是卑职玩忽职守,实在是杜姑娘坚持不收,甚至今天一早,杜姑娘还把王爷遣到杜家去的婢女们退了回来,连同王爷之前赏给杜老爷子的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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