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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情锁之一)(13)

作者: 艾珈 阅读记录

“钥儿……”门里的他长声叹息,似乎在跟心里的欲望交战。然后,情感战胜了,他怀着愧疚的心打开屋门。

一见到朝思暮想的他,她毫无顾忌地扑进他怀里。

他臂下的拐杖“砰”地摔下,他手臂却稳稳地抱住她,如同盘石一般坚定。

她的脸在他胸口揉着蹭着,伤心欲绝又欢喜不已地哭泣——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双臂搂着他腰,几乎想把自己揉蹭到他身体里边,她的眼泪把他胸口染了一片湿。

她想,要真能这样就好,要真能揉进他身体里,一辈子就不用跟他分开了。

“我好想你……”她啜泣地喊:“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我好不容易拉下脸来找你,你竟然还不肯见我……”

“对不起,钥儿……”他抚着她秀发低喃。能够这样拥她入怀,他开心到整个人都在发抖。要不是踝上的扭伤还微微疼着,他真会怀疑,这一切是梦。

我思念不已的人儿——我可爱活泼的钥儿——他捧起她脸颊细看了她一会儿,她瘦了。他心疼地挲着她小了一圈的脸蛋,向来灿亮的双眼也染上几分抑郁,他的钥儿不一样了。

两人初遇时的她,仍是个天真烂漫、不思疾苦的小孩子,可现下,她的眼睛里,却藏着愁思与苦痛,是个情窦已开的姑娘了。

这些转变,他很清楚,全都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她一定很不好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的。”他温柔地擦去她脸上泪痕。

“你还敢说——”她手轻轻槌着他胸口。“你刚明明还打算把我关在外边,从此不见我——”

他心疼地亲着她眼角、脸颊。“我不是……我是因为……”

“不要说。”她知道他即将道出谁的名,立刻捂住他嘴。

“钥儿——”他叹了一声,心疼又心怜地蹭着她额头。

“你瘦了,你看起来好寂寞。”她捧住他脸庞,爱怜地抚着他飞扬的眼角。明明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却没法在他眼里瞧见一丝欢欣。

他抓住她的手亲着。“我是寂寞,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打从你不理我那天开始,我便笑不出来了。”

“对不起——”她歉疚地说,愿意承认自己太过小家子气。

他手指轻压住她的嘴。“不、不是你的错。”

两人视线纠缠,他眸子扫过她哭红的眼角跟鼻头,还有下方微微张启的小嘴,她眼里满满是对他的信赖与深情。

他叹了一声,放弃挣扎,臣服在满腔的欲望底下,他低头掳住她唇。

他的吻——钥儿沉醉地感觉他唇舌的轻触与吸吮,感到无比悸动与愉悦。他的举动永远比他愿意吐露的,来得热烈坦率。

就像饿了许久的饥民,他的嘴吞噬般咬啃着她下唇,逗弄她舌尖、品尝她的滋味,直到她无力地瘫在他怀里,嘤咛呻吟,他才勉为其难挪开唇,爱怜地亲着她脸颊,给予她丁点儿喘息的机会。

他多渴望时间能在此刻停下,他不用再放开她,她不需要离开他。

他眼神如此烫热,深深满满全是对她的情意,她忍不住抚着他眼角低问:“你也藏得太好了,要不是我大着胆子跑来见你,我还真以为,那天的事,只是我在胡思乱想。”

“藏什么?”他恋恋地啄着她唇角,满心只想跟她腻在一起。就如同他先前说的,他不能太接近她,因为一接近,他就没法停下来。

“你的喜欢啊。”她手指轻抚他鬓角,眼神迷醉。“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怎么看我,为什么一忽儿说喜欢我,一忽儿又当我是牛鬼蛇神,连面也不让我见。可看着你的眼,我明白了,你是喜欢我的,比你愿意承认的还要喜欢。”

“它一直藏在这里。”他拉她手压着心窝。她可以听见底下的心音,沉重澎湃地跳着。“藏得好苦,好深,好疼。”

他看似坚固的理智与矜持,全是表象。她只消一望,就能瓦解他所有武装。所以他才要逃得远远,拚命压抑忍耐,就是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错事。

“为什么?”她就是不懂这个,既然两情相悦,为何还要苦苦压抑?

他深一吸气。“还是那句老话,我没资格要你。”

她眉头皱紧。“你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我不在乎——”

他压着她嘴不让她说完,眼里溢满疼痛。

“但我不能不在乎。”不止一次他反问自己,是否非要如此决绝地切断与钥儿之间的连?。他知道她不怕吃苦,他大可以心一横带着她远走高飞,到一个无人识得的地方,赁一间小屋,埋头过他们的小日子。

然后呢?

他双宿双飞的大梦,每每在此停下。

然后呢?

就是这三个字磨人。

他曾经想,过往的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遇上同样情况,是会放胆而行,还是会像现在的他一样,裹足不前?

裹足不前绝非男子汉行径,他知道,也深感窝囊。但为了心爱女子的幸福,他无法任性妄为。他害怕自己能给她的,只是一个空有感情,却无能温饱的将来。

“带我走。”她不想再管任何事,包括爹知闻后的心痛。她贪求在他怀里的安适。她以为这样的感情不可能有错,她不愿意嫁给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哪怕对方供得起她锦衣玉食。将来的日子里若无他存在,再富庶的生活也是枉然。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摇头,不能让她看出眼里的渴望。他很想这么做,带她远走高飞,但就是不能。于情于理,他就是不能。

“你知道我不怕吃苦的。”她眼泪掉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这一回,他连拥抱都收回了。没人看见他心里在淌血,除了他自己。“就是因为知道,才更不能。”

她若嫌贫爱富,两人哪还需要如此纠结?就因为她纯真良美,他才更要珍视。

“所以——”她不可置信地喊:“你宁可眼睁睁地看着我嫁进何家,也不肯带着我一起走?”

“钥儿——”他想碰她,伸出的手却硬生生停在她顿边,他克制住自己。

她看见他蓦地红起的眼眶,知道他绝非他表现的那般无动于衷,但她还是不懂,她用力摇头,她真想不懂他。

在他心里,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其它人,真的会比两个人一道吃苦应该?

“你让我太失望了——”号哭一声后,她伤心欲绝地推门跑出。

他向前冲了一步,踝上的扭伤迫使他停住不动。他弯下身欲拾起拐杖,手却在抓到拐杖的时候,又狠狠砸落地,他没有资格追出去。

老天爷!他手再一挥,打中一旁的椅凳,椅凳撞上木桌,桌上的茶杯“匡当”响了一阵。他坐倒在地上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蓄满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方才所以不开门,就是料准了会有这结果——他发不出声地狠狠哭着,他不在意钥儿会因此看轻他,但他舍不得她因为他的拒绝而伤心掉泪。

“为什么!”他抬起脸冲着屋脊上的老天怒吼。“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们?看我们痛苦、难过,祢很开心是吗?”

黝黑的夜色不回话。黑暗中闪烁的星子,兀自发着冷光。

那夜一别后,两人心里都像被刨挖出一个洞似的,飘荡荡、心死了似地赖活着。真的是赖活着。钥儿变得更加沉默,饭吃得更少,就算邻人跑来道贺她的亲事,她也只是扯扯唇,嘴笑眼不笑地回应。

虽然没细问,但游走在家与磨房之间的杜老爹大概猜得到怎么回事。因为那头,也有一个沉默寡欢、失了魂似的纸扎人。

看着女儿越见苍白的脸色,杜老爹在筹办喜事之暇偶尔会自问,他是不是做错了?可亲事已定,这会儿也不容他反悔了。

被迫相隔的两人都以为今生再无相见之理,怎知才过几天,转机突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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