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威远亲王(4)

作者: 草韵 阅读记录

当和重骑兵相距一百米後,秦慕将军旗挥下,步兵们开始冲锋,一边冲锋,一边慢慢散开成两队。当西羌的军官发现不妥时,重骑兵过快的速度,使得马匹已经无法改变方向了。秦慕的两个五千人方阵之间,拉着十几条长索。每一条长索都可以合百人之力,绊倒五到十匹马,然後像甩跳绳般地绊向下一排的骑兵。加上骨牌效应,顿时一半的重骑兵摔倒在地。四周的步兵们趁着重骑兵被重甲压住,来不及站起来的空档,举起□□,每一下都往人或马的眼睛招呼。

待西羌军缓过来准备重新集结时,步兵们立刻往四边散开,让弩兵出手,每一箭都由地面,避开重甲,朝马肚子招呼。等西羌军重新列队完成後,两万重骑兵已经变成五千重骑兵和两千行动不便的重步兵了。

而秦慕这边还有一万八千多人具有行动能力。其中一万三千人重新集结为一个凹形阵,弩兵在前,步兵在後,另外五千人则是还趴在地上的生力步兵。

西羌重骑兵却是不敢冲锋了,整队为以重骑兵在两侧,重步兵在中央的队形,缓步向秦慕军包围。因为重骑兵配合重步兵的速度缓步前进,秦慕决定改变策略。领一万三千位步兵往东方逃跑,引得重骑不顾队形地纷纷来追,然後趴在地上的步兵在秦慕举起兵旗的同时,再次拉起马绊。随後一千位步兵用□□处理倒地的骑兵,其他人则三到四人一组,以秦慕推演出来的步兵枪阵限制马或重步兵的行动,弩兵在外围近距离地射击人眼。在以伤换命的状况下,秦慕军花了一个半时辰消耗掉剩馀的七千西羌兵。

此役秦慕以两万轻甲步兵对抗两万重甲骑兵,镇北军以死亡三千人丶重伤一千五百人丶轻伤一万四千七百人的轻微代价,取得西羌兵全灭的巨大战果。消息传回时,西北军和镇北军无不欢声雷动,一扫这半个月以来被西羌军压制得毫无抵抗之力的阴霾。

相较於军营中空前高涨的欢乐氛围,帅帐中却充满了压抑与烦闷。

为了不影响将兵的士气,重伤的秦慕被秘密地抬回军营。在秦玹的营帐中,一位资深的军医正就着昏暗的烛光帮他清洗伤口,泥巴混着血液,不断地被酒液冲刷而出,让秦慕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最致命的伤在後腰,被一柄□□穿入半个身体。破损的铠甲和上衣已经被脱下,上身有很多被战戟扫过造成的深浅伤痕,最长一道的划过他整个前胸,还好深度只伤及肌肉.

西羌的兵器确实锋锐,大夏的战铠,只要同一个位置被划过三次就会裂开.所以在最後的肉搏战中,很多人的铠甲都失去了防御的功用.而且秦慕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以十三岁之龄和一群人高马大的成年人对抗本就不利。他在闪躲战戟时被隔壁的重步兵,用捡来的□□,由铠甲的缝隙中戳入後腰,一时血流如注,幸好当时他反应快,顺势趴下,而没有伤到胃和肠道等主要器官。

他一倒下,许勋立刻指挥周围的两个兵队合围,阻止西羌兵的进一步追杀,并且立即将他背离战场,免得被混乱的马匹踩到。但过度的失血和强烈的痛楚,让秦慕一直昏昏沉沉的。

此时,许勋正披散着头发,满身鲜血,两眼无神地跪在秦慕的身旁,不顾自己也是满身的伤痕,整个人懊恼地趴在地上,将脸埋在手掌之中,深深地忏悔着。他怎麽这麽不小心,他怎麽会没有注意到秦慕身後有敌军!他为什麽要让秦慕亲自上阵!

镇北王秦玹则呆滞地看着满身伤痕的秦慕,想着秦慕今天早上跟他说的话,他说:“父王,这次我必须亲自上场,不然士兵们不会对我的战法有信心.如果这次成功,我们就有机会撑过这段缺粮的时期.如果失败,大家命运相同,我也不差这几天.”

如今,他成功了,完成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任务.只是…他能熬过这次的难关吗?

☆、创造奇迹的代价

突然帳幕被掀開,秦慕的大哥秦項不顧衛兵的阻攔,帶起一道悶熱的空氣衝了進來.他今天在秦慕拖住主力軍的狀況下,順利地取得了糧草.剛剛才帶著興奮的心情,完成軍糧的運輸和守糧軍的佈置。回到主營,卻聽說秦慕出了狀況.

秦項看到趴在擔架上,面無血色的秦慕和他身上橫豎交錯的傷口,不禁也在秦慕身邊跪了下來.

他和秦慕的年紀相差了十四歲,而且秦慕的出生讓他的母妃非常地傷心.秦慕的母親是父親收養的養女,當時大家都一直以為父親是因為感念秦慕外祖父的救命之恩,所以收養恩人的女兒.沒有想到他們會相戀,而且生下孩子.所以自己對秦慕一直不是很友好.秦慕心思之所以特別敏感纖細,有一半是自己長期對秦慕有意無意地刁難造成的.

直到自己的大兒子出生,看到兩個年齡相近的孩子玩在一起,看著秦慕對自己的孩子疼愛有佳.自己才慢慢調適心態,接納這個小弟弟.

他知道秦慕受到他母親的影響,一直對母妃和嫡系的孩子有愧疚之心.所以做所有的事情都會以他們為優先,自己這些年也一直視為理所當然.但是今天看到這樣年幼的弟弟,為了幫自己,生死不知的趴在這裡,身上錯綜複雜的傷痕,自己在戰場上這麼多年也沒有過.他的眼淚不禁滴了下來.

老軍醫完成了傷口清洗的動作,將手清理乾淨後,伸入傷口仔細感覺附近內臟的狀況,然後為秦慕把了把脈.觀察了舌苔後,選了幾種藥,開始一邊熟練地幫他包紮傷口,一邊報告說:“郡王,小少爺的狀況不算太差,初步檢查內臟沒有裂傷,但是傷口很深,泥巴水又流進傷口裡面,所以之後幾天會有高燒,如果熬得過去就沒事.這幾天記得幫他保暖。今天先讓他趴著睡,明天開始要翻身。還有盡量多餵他喝水。”

鎮北王秦玹這時才回過神,聲音有些暗啞地說:“謝謝你老韓。”

隨後,營帳內再次變得寂靜無聲。老軍醫老韓完成了敷藥和包紮的動作後,選了幾種草藥,蹲在火爐邊開始煎藥。

秦玹看著秦慕身上的白色紗布不再繼續變紅,血應該是止住了。臉色雖然蒼白,但唇色還未發黑。以秦玹多年的經驗知道,這表示失血量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一直不自覺緊握的雙拳終於慢慢地放開了,看向大兒子說:“阿項,把阿慕抱到我床上休息。“

秦項點了點頭,身體略微向前,用指尖輕輕地撥開秦慕垂落在額頭上的頭髮,讓手盡量輕柔地覆蓋在他的額頭上,心中嘆了口氣,已經開始發燒了。拿起軍醫放在一旁的紗布,在溫水中打濕後,慢慢地幫秦慕擦拭臉頰、雙手。然後脫掉秦慕的鞋襪和褲子,幫他清理所有皮膚露出來的地方。

許勳也終於清醒了過來,趕緊去外面端了更多的熱水進來,然後衝回秦慕的營帳幫他取了乾淨的衣服,又抱來一卷地氈,小心翼翼地放在擔架上,用最輕的動作墊高秦慕的上半身,然後仔仔細細地幫秦慕清洗頭髮上的沙土。

等一切打理妥當,許勳才輕柔地調整秦慕的姿勢,讓秦項方便在不接觸幾個主要傷口的狀況下,把秦慕抱上床。

看著許勳忙碌完又變得無神的眼睛,秦玹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將軍難免陣上亡,你要接受這樣的事情。”頓了頓,秦玹又說:“將來,你也要幫阿慕接受這樣的事情。”

許勳看到鎮北王眼中的深意,心中一緊,鎮北王這是在托孤嗎?趕緊甩開這個不詳的念頭。

秦玹看著許勳眼神的變化,點了點頭說:“你去洗洗澡,處理好傷口再回來找我,振作一點,阿慕這幾天還要靠你照顧。”

許勳行了一個軍禮,離開了帥帳。

秦玹走到床邊,拍了拍正站在床邊看著秦慕發呆的大兒子說:“你那邊的狀況順利嗎?”

秦項轉身行了一個軍禮說:“非常順利,跟著運糧隊找到了他們的糧倉。已經在四周架設了防禦工事,內部有糧草五十萬噸,小麥十萬頓,肉乾十噸。所有西羌軍全滅,消息沒有外洩。”

上一篇:为伊撷取海棠花 下一篇:初时原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