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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亲王(128)

作者: 草韵 阅读记录

吕鸿不屑地插嘴说:“只是陪你玩游戏,你都能说得这样满足,真是小孩子。”

秦昱看着白目的吕鸿想着,资料上说他还未成婚,回去应该跟小叔叔或阿文哥讨教几招,未来送他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嘴上却平静地说:“和小叔叔常常在一起是在我十岁之前,因此所有的事都跟玩有关。後来父王,二叔,堂伯父们相继过逝,所有的事都是小叔叔一人担下来,他变得很忙,每年就只有过年那几天有机会见到他了。其他时候他不是在前线,就是在巡营。但他常常给我们写信,聊些生活上的事,聊些他在外地的见闻,也追踪我们的课业。”

吕鸿撇撇嘴说:“那你就是长於妇人之手罗?”

秦昱笑着说:“长於妇人之手没什麽不好,我很敬重我的母亲。”

吕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再说就是贬低自己的母亲了。可是就此打住又好像是自己输了,憋了半天说了句:“娘炮!”

镇南王看秦昱毫不在意吕鸿贬低的言语,叹了口气。自己的孙子平常看起来也不差,但今天跟秦昱一比,简直就一无是处。让他和秦昱待在一块,根本就是在拉低镇南王府的格调。

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说了句:“小鸿,你就留在雨城,我还有其他事要你做。阿炜和镇北军准备好就出发吧!”

目送镇北军离开後,镇南王回想刚刚和秦昱的对话。乍听之下,好像自己问什麽,秦昱就答什麽,还滔滔不绝,毫无城府地说了一大堆。但现在回想起来,秦昱其实完全没有说重点。秦慕在乎家族,秦慕把朝中重臣耍得团团转,这些都是众所周知之事。自己套了半天话,竟然是什麽都没有套出来。反而被秦昱一派天真的表象,弄得忘了问出更直接的问题。这是秦昱刻意还是无意的行为?秦昱才十五岁,秦家人都这麽不简单吗?

☆、战前布置

经过了四天的急行军,秦昱让多数的镇北军在镇南城中休整,自己则完全不休息,领着两千位士兵要求立刻前往罗江。他只剩下一日的时间布置任务。依照这几天的金星运行轨迹推算,後日早晨将发生凌日现象。镇南城这个季节下雨都是在午後,而隐卫的报告中,这几日摩罗首府都是晴天,因此这是一定会被司天台注意到的大事件,他绝不能错过。

镇南城往西南二十里,即是有名的罗江峡谷。罗江切割安南高原而过,历经上万年水流的侵蚀切割,形成直落上千米的雄伟地形。江水自峡谷下方奔驰而过,在岩壁上打出轰隆隆的声响,顺着山谷地势形成巨大回音。因此,谷中军令联系全靠旗语。

数以千计的摩罗士兵们,如蝗虫般遮天蔽日地沿着飞索,迅速地由对岸的高点滑向镇南军所在的北岸。镇南军的射速和准度都来不及阻挡摩罗军,几个定点很快的失守,形成步兵战。没有了弓箭的干扰,摩罗的士兵更加快速地聚集,开战一个时辰後,镇南的弓兵已经没有防守之力,全靠步兵围堵。但罗江沿线太长,镇南军无法预知摩罗军的渡江点,兵力过於分散,打得很是辛苦。

这样的战役已经打了一个多月有馀,每天都有约五六千的摩罗士兵顺利渡江,然後被完全歼灭,而镇南军每天会有一千到三千左右的人员伤亡。这是摩罗以人命牵制镇南军的战术,二十万的镇南军被牵制在罗江沿岸,而无法支援雨城和安南战场。

秦昱和陆辛各领将兵,沿着罗江北岸,往上游和下游两个方向行走,对於眼前由防御战变成消耗战的状况视而不见。几个镇北军的校尉们领兵散开,依照镇南的二子,镇南城的守将吕焌提供的资料,对比地形状况,开始描绘地势状况,测量两岸高低落差,规划布置拦截网的地点和之後攀爬的路线。秦昱和陆辛则骑马来回巡视,依状况修正观测地点。吕炜和他的副官也分别跟着两人,以便需要时可以调度镇南军帮忙。

和秦昱相处了几天,吕炜已经不敢小看这位看似天真活泼的小少年了。自己的父亲没有套出来的话,自己花了四天也没有套出来。秦昱看起来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每天都很热络,谁跟他聊天,他都能劈里啪啦地讲上一大堆。但聊完再想想,秦昱讲的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些,只是他用更夸张的方式描述事件,像说书一样,时时吊着大家的味口,引着大家顺着他的故事问问题。然後整个聊天套话的重点,就完全歪得不着边际去了。

太阳西下之後,摩罗军停止攻击。吕炜靠在崖边的石墙上,看着秦昱就着月光,带领镇北军在巨石和悬崖之间,布下一张又一张的拦截网。靠着臂力和指力,在大雨过後,滑溜的断崖边爬上爬下。从戌时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他领着众人布置了十八个拦截点,士兵们都换了十几批了。只有秦昱是扎扎实实地,除了移动据点时让手臂休息一下外,其他时间完全靠臂力挂在悬崖上,一丝不苟地探查地形。难怪他小小年纪,第一次领兵,就全军皆服,连自己都被他降服了。

直到接近子时,月亮西沈,五米之外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之後,众人才退回树林边休息。秦昱成大字形地摊潮湿的草地上,毫无形象地喊着说:“累死了,这根本不是人做的工作。”

吕炜笑着直接将乾粮喂入他的口中说:“是啊!我终於知道你小叔叔为什麽派你来了,这工作就该派只猴子过来。”

秦昱笑到呛到,坐起身来拍拍胸口说:“我小叔叔那天也是这样说的,他说小猴子啊!你看看,这工作舍你其谁呀?一句话塞得没人敢跟我抢任务。”

吕炜递过一壶水给秦昱说:“你们任务是用抢的?不是你小叔叔说了算吗?”

秦昱喝了口水後躺回地上说:“看状况,有时候小叔叔会让大家抢着玩,当是联络感情。那时候特别好玩的。大家各显神通的时候,你会发现平常很严肃正经的一个人,竟然会不择手段玩阴的。不过这些细节坏人名声,我就不能跟你说了。”

吕炜笑着说:“这样不会有人事後报复吗?”

秦昱咬了一口乾粮,笑着说:“你说到重点了,那是最好玩的地方,有几位将军特别爱玩这个,任务分配好後会有人开赌盘,赌谁会不会报复,还有报复会不会成功。还有一次,两位被压赌的将军故意演戏,弄得赔率被拉到一比一百,全军疯狂。然後那两位拍手言合,赚了一大笔。後来他们被挂在赌盘的拒绝往来名单中,已经挂了两年,现在还在上面。”

吕炜咬着乾粮说:“你小叔叔真的是很有趣,很会玩的人,真想跟他见见面。他会来安南州吗?”

秦昱摇摇头说:“没有听说,最近盛州和通州州界有些小冲突,他得去压着,避免冲突过大。”

吕炜喝了口水说:“虽然不敬,但很多人应该都想问。以你小叔叔的能力,称帝是轻而易举,他为什麽要花心思帮小皇帝?”

秦昱笑着说:“你们都想问这个问题,那有没有问过自己,他称帝,你们无条件支持吗?”

吕炜愣住了,佩服他的能力和支持他称帝是两回事。尤其是经历过玄南王被满门抄斩,秦氏家族被两位皇子当作争权夺利的角力中心之後,谁会没事愿意给自己头上安个令人糟心的顶头上司。因此,秦慕想称帝就必须靠杀戮把大家打服。

就算他以立宪名义拉拢,支持他的也不会多,必竟他太强势了。以他的武力,除非所有郡王都紧密连合,否则他十年内就能够将众郡王各个击破。谁都会担心他称帝後口蜜腹剑,兔死狗烹。毕竟当年秦家倍受打压,背腹受敌之时,各郡王府没有一家挺身而出。因此,他一但称帝,完全没有保留这些旧朝贵族的理由。

但是,接受五皇子称帝就比较没有排斥感,因为大家对大夏的运作状况熟悉,和中央的几大家族都有交情,未来该如何角力,也有几代的经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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