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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绝当男主[快穿](32)

作者: 初心不负否 阅读记录

“我怎么不能!”庄大伯手臂一甩, 义正言辞地说, “我这叫大义灭亲, 你儿子他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要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 这天下不得乱了套!”

庄父这下彻底慌了神, 他怎么也没想到庄大伯会这么罔顾亲情, 执意要拖自己的侄儿下水。

旁边庄明诚幸灾乐祸地说:“做了坏事就要有被抓的觉悟,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早干嘛去了,刚才不是还嘴硬吗?”

话是这么说,那父子俩一个坐一个站,连个脚都没挪窝, 意思也就很明白了,口号喊得响是为了把他们镇住,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庄熠把好处拿出来。

庄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对父子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就算他把钱无偿给出去, 这事也不会就这么完了。这些人的胃口只会愈来愈大, 最后像附骨之疽一样死死缠着他们,直到耗尽他们最后的血肉。

庄父以为对方会像他一样顾念亲情,可这个年代别说大家只是兄弟,就是儿子告发了老子,也只会被人拍手称道。他们村还算好的,有些地方村民成天不做事,脑子里想的都是给别人安罪名,而当下的风气不管有没有证据,被告发的人只要影子是歪的,他就能说你人也是歪的,要是运气好认得管事的,对方肯帮你查一查,问题还不大,要是本身和人家不对付,被借机报复也是常有的事,脱层皮都是轻的,被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多了去。

庄父张大了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血脉相连的亲人,说什么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现在就是这些所谓的亲人想要他儿子的命!

这一刻,庄父彻底萎顿下来,他踉跄两步倒坐在门槛上,原本矫健的身躯佝偻着,满布青筋的双手紧紧握着膝盖,深陷的眼窝里透出一片死灰。

庄熠看看他,只觉得可恨又可悲,讲究血脉亲情本身没有错,可是也要看对方是谁。庄老太的心都偏到了胳肢窝里,庄父居然还看不透,非要对方亲手上来捅刀子,才知道他们根本没把他当成亲人。

经过这件事,庄熠只希望庄父能够清醒一点,别再被他们三言两语哄了去。他看向庄大伯,眼里没有惶恐,只有旁人难以察觉的讽刺,就好像刚刚对方的话只是一个好笑的笑话,他说:“大伯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犯了错是该接受惩罚,可这犯错的人好像是大伯自己吧?”

“你少胡言乱语!”庄大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庄熠骂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咱们现在就去大队里,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个时候旁边的庄明诚走上来劝说道:“爹你先消个气,他就死鸭子嘴犟,你跟他生气干嘛,等下有他哭的。”说着他朝庄父冷声道,“二叔就看着你儿子作死,也不管管吗?”

庄父茫然地抬头,看向庄熠的一瞬间,突然受刺激一般清醒了过来,他连忙拉住庄熠说:“你好好说话,别和你大伯置气,咱们关起门来还是一家人,可以好好说,好好说的……”话虽如此,庄父也不确信这事还有没有转圜余地,他转向庄大伯,面露哀求地说,“大哥,这事……”

庄大伯冷哼一声,背着手转过了身,而旁边庄明诚嬉笑着开口说:“二叔你还是跟堂弟好好说道吧,他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呢!”

庄父这个时候也没了主意,只能寄希望于庄大伯他们网开一面,他看着庄熠面色沉重地说:“你和大伯认个错,这件事咱们再好好商量——”

“商量什么?让他继续给我泼脏水吗?”庄熠冷声打断了庄父的话,他朝着庄大伯父子说,“不是要去大队里吗,还等什么?”

“你——”庄大伯没料到庄熠这么不识相,愣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他用手指着庄熠,过了好半响才被儿子拍顺了气,但这回他改主意了,“好,好得很!咱们现在就去!”说着就要跨过门槛往外走。

庄父一看急了,伸手要去拉住庄大伯,却被庄明诚一把推了开来。

庄熠将庄父拉过一边,随后冲着那两人的背影开口说:“等下到了大队里,我会和大队长好好说明的,大伯家里不仅偷偷养着兔子,还好几次从池塘里摸了鱼,还有过年的时候,二堂哥吹嘘自己千杯不醉,说只有自家的酒才够味,不知道大伯又该怎么解释,或者说这酿酒的粮食又是从哪来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另外三人全都跟个雕塑一样僵在了那里。

这年月家家户户能吃饱就谢天谢地,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去酿酒,更何况还是“够味”的酒,那必定要用上好粮食才能酿出来。而养兔子和偷鱼的事,前者只要找人去庄大伯家里搜一搜就知道真假,后者有点麻烦,但只要另外两桩坐实了,谁还管它是不是真的。

庄大伯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缓缓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恨不得一口将庄熠吞了下肚。

然而,庄熠的话句句都戳到了他们的要害,哪怕没有确实的证据,但这事情要传了出去,他们必定会落下口实,谁让庄大伯是负责给队上统计粮食的那个人呢?相比而言,其余两桩都是次要的,唯独这粮食的事半点马虎不得,到时候一个监守自盗的罪名下来,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就一句话的功夫,原本的形势完全对调,刚刚还叫嚣着要去告发庄熠的父子俩,这会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连腿脚都是软的,最后一屁股坐在了院里的石阶上。

庄父咽了咽口水,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可话到嘴边又忘了要怎么说。他实在无法相信刚刚听到的话,在他心目中庄大伯的形象一向很高大,用庄老太的话说,十个他也比不上他大哥的一分聪明,所以庄老太才更喜欢他大哥,而这些年来他一直自欺欺人,想要用行动证明他其实不比大哥差多少。

可是今天他听到了什么?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大哥,居然也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一样,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而且还是偷着公家的东西中饱私囊。

就仿佛一座大山轰然倒塌,庄父一时分不清是他的信仰毁了,还是压在他身上多年的枷锁消失了。

这个时候,庄熠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大伯这是怎么了,干嘛不走了呢?赶快去大队长那里吧,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庄大伯一下跳了起来,连忙抢走两步拦住了去路:“庄熠……不,好侄子,这事咱们不急,等下可以慢慢说。”说着他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相比庄大伯的“识时务”,庄明诚在反应过来后,突然暴起朝着庄熠冲了过去:“臭小子,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

见此情形,庄父和庄大伯都大惊失色,一个担心儿子会受伤,一个害怕把侄子惹怒了,事情再没法收场。

庄明诚是远近出了名的能打,他长得又高又壮,力气也跟头牛似的,平日里就少有对手,一般人别说一对一,就是三打一也未必能打过他。而庄熠看着结实,身量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可两人往那一站,明显不是一个重量级。

庄明诚的想法很简单,没有用拳头解决不了的事,庄熠敢去胡说八道,他就先用拳头打得他说不出话来。

事情的发生也就一瞬间,只听得旁边传来庄母的一声尖叫,而后在场的众人就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以及——庄明诚哭爹喊娘的痛呼声。

庄父和庄大伯都被庄母的叫声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看清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庄明诚着捂手臂在地上哀嚎。

“这是怎么了?”庄大伯又惊又怒,他惊慌失措得想要把人扶起来,可这会庄明诚正痛得厉害,根本不想让他碰自己。庄大伯一看急红了眼,立马对着庄熠叫了起来,“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要是你堂哥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