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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么甜/药那么甜(80)

对视着笑了好一会儿,孙小语抿了一口咖啡,然后她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液体,笑容里多了点怅然若失。

“其实沈骄说的对,我明明不喜欢咖啡,对我来说这东西苦口难喝,还不如喝点白开水……只是好像过了高考那个节点以后,生活里多数事情都再也不能随心所欲,要学会顾及,学会迎合,学会装作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学会习惯自己明明不习惯的言行举止……”

孙小语抬头看向时药,“药药啊,你说我们到底是变得更好了,还是不好了呢?”她垂下眼,叹气,“我现在独立了,能赚钱养自己,不为生活所迫,可以随心所欲地买曾经喜欢却只能看着的东西……应该是更好了才对。但为什么……我当初有多向往长大,现在就有多渴望回去。”

时药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苦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她转过脸,看向对面医院里住院楼的某个窗户,焦点虚泛,“我也很想回去……如果所有人和事都能回到过去,那——”

时药话音未落,便听孙小语头大又无奈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不到半个小时不许回来吗?”

“……”时药回眸一看,果然便见沈骄站在桌旁,只不过这人此时正目光古怪地看着她。“嗯……我刚下楼,就瞧见有人进门,现在正在一楼大厅里找人……”

时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你看见他了?”

“……”沈骄一脸“果然罪魁祸首是你”的表情点了点头。

唯独孙小语疑惑不解,“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时药犹豫了下,“小语,我刚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遇见戚辰了。”

空气死寂了几秒,孙小语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戚——”

差一点点那拔高的声音就要爆出来,所幸旁边站着的沈骄早有意料,一把捂住了孙小语的嘴巴把人捞进怀里,顺便低头占了个口头便宜——

“这里是你‘最爱’的咖啡厅,宝贝儿,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被架出去,最好小点动静。”

孙小语狠狠地剜了沈骄一眼,这时候却顾不上和沈骄计较,只连忙坐回去虎视眈眈地盯住时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交代清楚事实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时药无奈,只得将之前发生的人质劫持事件给孙小语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孙小语半晌都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好,“你们俩这恩怨情仇也就太纠葛了……你等会儿让我先自己捋一捋…………”

时药苦笑了声,她斜对面椅子被拉动,沈骄坐了下来,表情难得有点严肃。

“时间紧迫,估计用不了一会儿他就能翻完底下一层楼上来了,所以我长话短说。”

时药也被沈骄那表情带得有点紧张,犹豫了下便点点头。

“他现在的……”沈骄顾忌地看了孙小语一眼,换了个用词,“状态——还好吗?”

时药目光一闪,随即点了点头:“至少目前来看,他比以前已经好很多了……尤其是跟他的队员,看起来相处很正常。”

沈骄松了口气,但眼神仍有些沉,“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过——我以为你们已经断了联系,就没想再用这些事打扰你,不过既然你们现在又……那我必须提醒你。”

时药眼神微变,显然是想起了一些对沈骄不太好的回忆。

沈骄轻“啧”了声,瞥孙小语一眼,“女人可真是种记仇的生物啊……”在被孙小语目光警告之后,他表情一乖,“宝贝儿,这段涉及到我那位‘瓷娃娃’表哥的个人隐私,你要不要回避一下或者捂上耳朵?”

孙小语难得没跟他计较,拿出降噪耳机戴上,开到最大降噪级别,播放音乐听了起来。

沈骄转向时药,“其实这件事算是对当年我的说法的一个澄清——是我搞错了,我当初告诉你他自杀过,但事实上是我误会——或者说,是我被骗了。”

时药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能也听说过,他的病虽然是遗传,但其实在最开始并不重,甚至可以说程度很轻——只要能保持有效干预治疗,他早在中学之前就该像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样正常生活和社交。”沈骄叹气,“我当初听到的版本是,他父亲,也就是我的姑父在26岁那年去世,又由于家人倏忽致使他的病情恶化,甚至自杀,在后来换了环境仍旧愈发不善后,不得不出国隔绝性治疗了八年。”

“……”时药本能地攥紧了手指尖,这些年她断断续续从母亲关慧那里听过这些事情了,但此时再一听,仍旧有些克制不住地心疼。

但紧跟着,她的思绪一滞,“你刚刚说被骗……”

“直到两年前我父亲喝醉以后不小心提起,我才知道这不是事实。”沈骄目光一沉,脸色也有些难看,“真正的事实是,当年我的姑父戚桥病情极重,趁家里护工没注意的时候,他把戚辰带回到房间里面锁了起来,然后把自己和戚辰的手腕割了。”

“……”

时药的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咖啡杯倾倒在桌上,剩的咖啡哗地一下洒了出来。

恍惚里,她若有所觉地抬眼,正看见楼梯口走上来的、还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第54章

看到时药表情的僵滞,沈骄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一眼。

“嚯,动作够快的。”敛去了面上眼底那些多余的情绪,沈骄起身,顺手也把孙小语勾了起来。他伸手摘掉了孙小语的耳机,戏谑说:“我们该给人让位置了啊,宝贝儿。”

此时孙小语也已经看见了戚辰,表情一时复杂,她有点愤怒又犹疑地看向时药。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沈骄看出孙小语的意图,笑着把人往外拖,“乖,别捣乱了。”

“……沈骄你是不是欠打——谁捣乱了?趁我还没动手…………”

余下的话音未尽,孙小语和沈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取而代之的,穿着病号服、脸色也有些苍白的男人走到了时药的面前。

时药从沈骄之前说出的真相里仓促回神,反应过来后脸色顿变:“你怎么出来了?”

戚辰之前看见沈骄和孙小语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被秦月和房安悦联手坑了一把。只是她们所提到的那个麻醉科的顾医生,却多半并非凭空编造……

这样想着,戚辰走到站起身的时药对面坐了下来。

“谨遵医嘱,每天都进行适量的运动。”

时药:“医嘱里指定你来医院对面的咖啡厅散步?”

戚辰没作声,他微垂下眼,安静地坐在时药的对面,一言不发。

而时药分明地感觉到,毗邻的几桌的女客人,有不少已经把目光落到了戚辰身上。她们望过来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加掩饰的好感和怜惜。

面前这个穿着病号服,看起来脸色还有点苍白的男人确实十分具有迷惑性。时药心想,如果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天劫持事件发生时的凶险、没有见过他一身特警制服凌厉铿锵地指挥行动,那大概她都会以为这男人就像此刻看起来这样……

无害得近乎脆弱。

沈骄说的没错,他的表哥如果想,那随时都能表现得像个“瓷娃娃”一样。

自己当初也是被这样迷惑住的吧?

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他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流露出那样痛苦的情绪,想看他笑,想抱住他安慰他……甚至在这个人一句话都没留下地消失后,她还执迷不悟地这样决定了自己的职业和未来…………

怎么时隔四年,再次遇到和他有关的问题,她就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时药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某些炙热冷却下来,她一眨不眨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戚辰。

“如果你还是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时药拿起桌上的手机便要起身,只是在她离开座位前,还没来得及离桌的手却被人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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