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嫁特工(133)

张平娟微笑着坐到木板床边，“比起那个时候，你瘦了很多。深入敌人的心脏，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要不是有你在，我们上海的地下工作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这两年间，我们救出了多少革命同志，开展了多少敌后斗争？能做到这些，我为你感到骄傲！”

楚旭泽摇摇头，笑道：“我做的还很不够，我们的革命还未成功，我们还有多少事要做……不过，身在这里，反倒轻松了。因为，什么都做不了，也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张平娟柔和的笑了笑，“可是，你又何必进来呢？我一个人坐牢就罢了，你应该彻底摆脱与我的关系才对！在武藤默看来，我不过是一个爱慕你的女人罢了，我与你的交集，不过是曾在南京一起工作过的情谊，而这点情谊本就不算什么的，你完全可以继续留在外面工作，这样我们上海地下组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群龙无首。”

第２８９章 铁窗叙旧（二）

“是武藤默要留下我的，”楚旭泽垂眸，“否则我还不知道你被关在这里。武藤默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牵制苏晓晓。”

提起苏晓晓，张平娟秀气的眼眸中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但还是被楚旭泽捕捉到了。

二人顿时沉默起来。

回想过往的岁月，他们虽然不能经常见面，可是，总是彼此牵挂着对方。而一见了面，总会侃侃而谈，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沉默。

半晌过去，还是楚旭泽先开了口：“平娟，我爱上了苏晓晓……”

张平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面上依旧微笑着，不过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楚旭泽没有再说话，像是在等待着张平娟的审判。

张平娟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扬扬头，努力笑道：“你终于还是承认了……我知道你会亲口跟我说的……恭喜你们……”

“对不起……”

“不，不要这样说。”张平娟的眼里闪着泪花，但她仍然直视着楚旭泽的眼睛，她的眼里没有半点责备，“旭泽，你我本来就是一同革命的战友，为了理想信念走到一起。我们之间虽然早已超越了友谊，犹如，犹如亲人一般，但或许，这的确不是爱情。你也从未说过你喜欢我，或者类似的话……所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反而是，这么些年，能和你这样像家人一般的相处，在我看来已经弥足珍贵，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说到最后，张平娟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显然为了尽量平和的说出这番话，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理智。

从没见过张平娟这般情绪波动过，就连在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楚旭泽知道张平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想减少这样的伤害，艰难开口道：“我们自小就定了娃娃亲，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最后会在一起，直到遇到了晓晓，她……”

谁知张平娟更加痛苦，她掩面打断他的话，“请不要再说了好么？”

“……”楚旭泽悠然住口，内心十分愧疚。他知道自己又伤害了她。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好受些。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最后，楚旭泽发现自己在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对不起，平娟，对不起……”

房间里与外界相连的狭小窗口中，西落的太阳光线斜斜照了进来，在阴暗的房间里留下几缕余辉。里面四处飞舞的尘埃犹如跳动的蝴蝶，自由自在的在光柱里面倘佯。

楚旭泽和张平娟都望着那些尘埃，目光随着那些“蝴蝶”起起落落。

他们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在这一刻彻底改变了。

再也不能回到最初。

属于他们的所有欢声笑语、甜美回忆，都犹如眼前的尘埃一般，变成了微不足道、甚至多余的东西。或许只有在这落日的余辉中，还能翻飞着搅动一丝空气，但当夜色降临之后，它们便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楚旭泽看向张平娟，语气十分郑重：“虽然我们不能同生，但我希望能够和你一同死去，为了我们共同的信仰！”

再度对视彼此，两个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周围光柱之中的尘埃依旧上下飞舞，他们的笑容看起来比那光柱还要明亮耀眼。

第２９０章 谈判

楚旭泽的家。

“你们知不知道外面全是日本兵和特务？！你们进了这里，就等于暴露了身份！”

苏晓晓的面前，站着大友、老周和洋火柴。

老周走上前，坚定道：“刚才我已经向组织进行了汇报，很快便会有新的同志接替我们的工作。我们几个也已经做好了所有清理工作，即便被鬼子抓去，也不可能从我们或者楚旭泽、飞鸟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我们要加入你们的营救行动！当然，还有一位丁香同志，他不能露面，但他也加入我们的行动！他就潜伏在审问所中，会为我们做接应。”

“还有鲨鱼！”洋火柴十分严肃道：“他虽然牺牲了，但他也和我们同在！”

“谁说我们要去营救他们？”一旁的周玉山扇着扇子，翻着白眼，“我们并没有想要去救谁，我们想去英国，正准备买后天的船票……”

“但是苏晓晓，她会救的！”

大友从后面走出来，微笑着看向苏晓晓，“原来，当初肯贱价卖给我军火的斧头帮二当家，便是苏小姐！算起来，在苏州河边，和楚旭泽一同救了我的，也是苏小姐。那时起，我就觉得苏小姐与人前石田洋子的传言大不相同。这也是我同意这次冒险的主要原因。我们几个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只要能救出他们，就算牺牲了也无所畏惧。你们要想救出他们，也需要我们的，不是么？”

“……”

苏晓晓望着几张沧桑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坚定的神色，看起来就算是赶他们，都赶不走了。

她缓缓笑了，为了楚旭泽能有这样同生共死的战友。

“要买船票你自己去，我要留下来救楚旭泽！”苏晓晓看向周玉山。

“不是吧！你真要救他？你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人么？那可不是小流氓，也不是小地痞，那是军队，日本军队！审问所那种地方，你知道有多少日本兵把守，配备着多少精良武器，除了前方正在打仗的主力部队，谁能从那里面救人出来？你疯了不成？！”

“你太夸张了吧！”恢复石田洋子所有记忆的苏晓晓，再也不是军事盲了，“你别忘了，我曾经就是宪兵队的少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宪兵队的情况！全上海，配备的日本兵其实只有一个团，而且驻扎在郊外，并不在宪兵队。宪兵队里面只有一个营的力量而已。武器嘛，小钢炮两架，机。关。枪五架，剩下的都是步。枪和手。枪。宪兵队里面有三条暗道，一个大仓库，两个小仓库。三条暗道，分别通向郊外驻扎部队和火车站、码头，大仓库里面放着小钢炮，小仓库里面是机。关。枪、步。枪、手。枪以及手榴弹和子弹。而宪兵队和郊外部队的联系信号、通讯密码，我也都知道。”

苏晓晓走到周玉山的身旁，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柔声道：“我有五成的把握。但是，若没有你的帮助，一成胜算都没有。周玉山，我需要你！”

“……”

周玉山转过身去，背对着苏晓晓，猛扇着扇子。

老周等人也都在紧张的望着他。

周玉山感觉自己的后背快被他们几个盯出了窟窿。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苏晓晓说，她需要他……

第２９１章 约见（一）

三日后。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苏晓晓约见武藤默和石田久惠。

地点选在百乐门。

整个百乐门今晚谢绝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