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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观火(7)+番外

作者: 三月蜜糖 阅读记录

“你来干嘛?”见是他,我摔开门,大摇大摆走回屋里坐下,摆出少爷的威风。

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拿了一个包袱,“阿缺,这是我为你收拾的衣物,还有一些书籍,想来山上无聊烦闷,闲暇时候你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我瞥了那包袱一眼,突然又想起我爹看他无比温柔怜惜的眼神,不由得发泄道,“用得着你管,这包袱上都是些碎花,这么娘里娘气的东西,我才不用。”

苏贤汝一怔,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我原本以为他会生气,起码该拿起包袱立马走人,可是痴儿就是痴儿,他尴尬地笑笑,又重新捡起包袱,看了几眼上面的花色,又拿手紧了紧包袱。

“似乎真的有些不妥,我让奶娘找的包袱,也没想那么多,兴许奶娘觉得山上女子众多的缘故吧,回头我换了拿给你。”

次奥,这让我怎么继续发火逞威风,可是面子不能丢,我将右脚拿到凳子上去,流里流气的坐着,当然,自以为很帅气的摆摆手,“不用不用,我那五个姐姐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吃穿用度一概俱全,不牢你费心了,这么晚了,没别的事你赶紧回去吧。”

苏贤汝好像耳朵有问题,要不然怎么还不识趣的赶紧滚蛋,他依旧温声说道,“阿缺,山上不比家里,多带点总是好的,明日我......”

我着实听烦了他不愠不怒的话语,忽的起身猛地一推,我竟不知道自己力气这样大,苏贤汝咣当一声跌倒门上,手里的包袱却搂得紧紧的。

自知理亏,我有些站不住脚,索性起身拍拍屁股往门外走去,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我看见他一手撑着门板,一手抱着包袱,“晚上天凉,那西瓜还是少吃。”

次奥,我这跨出门槛的脚差点就崴到,这痴儿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已经跟我娘还有我爹告状了?不可能,如果他多言,我爹娘还能让我有好日子过。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回过头恶狠狠的要挟道,“你最好把嘴巴闭严!否则要你好看!”

苏贤汝的脸被那天上的月亮一照,白白的就像刚出锅的馒头,我伸手抹了一把口水,转过头迈着我引以为傲的外八字朝着那片瓜地义无反顾的去了。

翌日上车的时候,果然又多了个包袱,刚站上马车,屁股还翘那呢,我回头看看宋家门口,我爹我娘比肩而战,五个姐姐站在他们一旁,苏贤汝跟他们站在一起,多么和谐的一幅画面。

突然间,苏贤汝的头发似乎被风吹了一下,一缕发丝贴在脸上,看得我怪不舒服。

我喉头一哑,差点哽咽,毕竟在家住了十多年,突然间发现我的姐姐们不知何时都悄悄长了起来,个个如花似玉,娇羞可人。

为了掩饰我的悲伤,我撅着屁股朝爹娘挥挥手,大声喊道,“娘,赶紧把我姐姐们都嫁了吧,苏贤汝那小子靠不住,别让她们白费苦心了。”

次奥,老子这是说的什么。

不等我爹娘回过神来,我赶紧拉过车夫的手,对着那马屁股就是一记响鞭,那马嘶吼一声,二话不说,扬起蹄子往前跑去,陈棉那孙子还在跟他爹娓娓告别。

见我的马车嗖的飞了出去,也顾不上陈员外老眼含泪,诉说爱子之情,当即跟他爹火速告别,抢过马鞭跟那马夫一左一右眼看着就要追了上来。

宋府二字逐渐看不清楚,我也再也看不清我娘脸上的泪痕,看不到我的姐姐们气急败坏想要揍我的样子,看不到我爹那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更看不到苏贤汝一脸震惊,仿佛吃了苍蝇的表情。

“傻缺,你哭了。”那孙子追上我们,并肩赶着马车,车速在小道上渐渐慢了下来。

“你才傻,你才哭了。”我抹了一把眼泪,又拿眼狠狠瞪了回去,那孙子这会子回到了车上,从窗户外看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真有点后悔带他一起上山。

他倒是神气的很,悠闲自得的晃着脑大,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从那个腌臜之地听来的靡靡之音。

我转过头去,只想着早点到达,省的一路上听他胡言乱语。

上山的路无比难走,好不容易晃到那尼姑庵,我已经快要吐了,颤颤巍巍扶着庵门站住,有个老尼姑已经站在门口。

心想着果然高规格待遇,我爹还是心疼我的,想必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心里顿时暖暖的,就差鼻涕冒泡了。

“施主到了,一路舟车劳顿,可还适应?”那老尼姑双手合十,看上去面容慈祥,有点让我想起苏绣。

“多谢师太,就是有些想吐,其他还好。”我压下嗓子眼里的污秽,强忍着回道。

“陈施主可还好?”次奥,直接略过了啊,我回头看那孙子,一脸得意的看着我。“还好还好,以后还是有劳师太照拂了。”

真真是个装腔作势的家伙,那老尼姑更加慈祥的笑着,“如此,贫尼也算放心了。庵里一切简陋,比不得陈府,还请多多见谅,陈员外乃佛门有缘人,贫尼替佛祖谢过陈员外的捐助之恩。”

“区区小事,不值得一提。”

次奥,原来,我真的被流放了。

☆、第五章

车夫放下东西便一同下山去了。

我看着胡乱扔在床上的六个包袱,五个花色各异,另外那个用的蓝色粗布,不知为何,苏贤汝那张温而不怒的脸登时浮现在我面前,次奥,真是阴魂不散。

这座尼姑庵名曰普贤寺,方圆百里有名的香火圣地,每日里的信者更是络绎不绝,难怪陈棉那孙子如此热衷。

房里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俩凳子,初次之外便再无旁物了,我伸脚踢了踢那边上都磨得滑溜溜的朱红凳子,咔嚓一声,真不是我干的,那凳子也太不经踢了,纯粹碰瓷。

我探头看看外面,一个小尼姑满含怨念的看着我,似乎在谴责我这破坏性极强的行为,然后,她扭头看向陈棉房中,那张怨念的脸立刻像换了个人一般,阳光普照,两眼微翘,就连嘴角都止不住的笑意,次奥,这是什么情况。

我从窗户伸长脖子看着隔壁,陈棉那孙子双肘搁在窗户边上,一手托腮,正含情脉脉的盯着那小尼姑看呢,我怀疑他眼睛里进屎了,要不然怎么看一下眨一下,看一下再眨一下呢,直把那小尼姑看得面红耳赤,羞答答的挪着莲步离开了。

“傻缺,问你个问题。”他突然转过头来无比认真的看着我,见他不再吊儿郎当,我也正襟危坐,一副你问我答的神情等着他。

他先是摸摸自己的左脸,又摸摸右脸,最后一脸疑问的盯着我,“难道我长得真的那么好看吗?傻缺,这些姑娘怎么见了我个个都跟喝醉酒一样,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副惊世骇俗的容颜,如今我竟慢慢顿悟了,他给我这张俊脸,无非就是让我拯救这苍生,拯救这千千万万孤独寂寞的女子,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去死吧。”我翻了个白眼,迅速从窗户上下去。

“切,你别嫉妒,傻缺,我说......”我两腿一伸,横躺在床上,也不管那几个包袱还垫在身子底下,先睡个好觉再说。

迷迷糊糊间,竟闻到在家时最爱吃的油旋,酥脆的饼香,夹着那嫩葱花的味道,仔细听听,还有吧唧吧唧的吃饭声,难道小尼姑来喊我吃饭了?

我登时一惊,从床上猛地翻身起来,次奥,这是进贼了吧。

除了我脑袋下面枕的包袱,其他几个无一例外被人拆开扔在地上,罪魁祸首还蹲在凳子上吃的香,一边吃一边喊我,“傻缺,你家厨娘手艺不错,回头介绍个给我爹,这面食做的真是一绝。”

他吃的满手满嘴都是油,一张脸上明明白白写了两个字,欠揍。

我回头看看,想找个得心应手的东西,却发现最合适的就是被他踩在上面的凳子,勉为其难,我抄起那蓝色包袱便向他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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