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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同人)血毒Poisonous Blood(16)

作者: sheena/mividaloca 阅读记录

西芙最后一次看到简的时候,她看起来几乎有些呆滞麻木,脸上少有悲伤或者愤怒的表情。在洛基和索尔反覆地要求下,她在受刑之前得以在家中居住两天。西芙走进谷仓的时候,简的贴身女仆达茜正禽着眼泪生火,而简却梳妆得当,正坐在床边拿着笔就着烛光写信。

看到西芙进来了,简的表情沉了沉,接着让达茜去厨房找些点心。

「您怎麽样?」西芙问,她将马鞭随手放在桌上。

「西芙小姐,」简的语气有些生分,「这两天我都在忙于给家中的远亲写信,向他们交代遗嘱。好在福斯特家早已中落,除却随我带来的几个银饰也没有什麽值得保留的贵重物品…」她迟疑了一下,看着西芙,「索尔送给我的那些首饰和衣衫,如果您不嫌弃倒是可以拿去用,本来它们大概也应当属于您。」

「您在说什麽?」西芙心里一震。

「西芙小姐,」简乾巴巴地说,「我那天好奇,随着茶叶服用了一小点您给我的东西,突然有了些不同凡响的体悟…」

西芙看着她,她的面色阴郁,眼中彷佛有魔鬼寄居,「我喝了那些茶,感到格外困倦,因此小憩了一会。却突然发现我又开始做那些怪梦…」简接下来的话说得多少有些语无伦次,「我梦到你和索尔…像过去几个月那样,那些梦如影随形,让我不得安宁…我一直以为这些梦的源头是我对索尔的爱和欲念,却不想其实有人别有用心让我产生这些粉色的幻想。西芙小姐,在坩埚里面发现的奥丁森家的家徽是索尔给我的,除却我,他是唯一能打开抽屉的人。身边带着这些奇妙的药物的人是你,奥丁森宅邸家仆们希望成为奥丁森太太的人也是你…没错,达茜告诉过我,她听厨娘们说闲话,在我来之前,本该嫁给索尔的人是你。我以为我爱索尔,我以为我想要成为你,却不知道我所爱所敬的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用虚妄的善意蒙蔽我的视听,用神赐的权力剥夺我的尊严…西芙小姐,请你转告我亲爱的丈夫,让我死,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周章。因为我才是天下最蠢的愚人,与其被你们牵连陷害,我宁愿自己面对死亡。当然了,」她笑了笑,「这也只是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测而已,缺乏证据…如果我有证据,」简的表情突然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扭曲,「不要说是你了,即使是索尔本人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有丝毫心软。我必要割开他的皮肉、喝他的血,让这个以神之名陷害我的奥丁森像狗一样卑贱… 」

西芙受震动地看着简,这个个子娇小的少女想必是被即将到来的厄运逼上了绝路,她言语暗示的不就是说女巫事件的前后竟都是她和索尔的预谋吗?「奥丁森太太…我向上帝发誓,索尔不可能做这事。您不了解我,怀疑我便罢了,但是千万不要怀疑他。」

「呵,西芙,我并不是全然无知的女人,索尔的心不属于我,我知道。我却想不到他会伙同你对我下手。」

「简,你在说什麽?」

「你叫他索尔,」简轻声说,她棕色的眼睛中燃烧着妒火,「而不是奥丁森先生…」

「我们自孩提时就是朋友,这就像我不叫洛基神父一样。」

「西芙,我知道若不是我,本来嫁给他的该是你,你没有婚配,难道不是为了等索尔和我的婚事告吹吗?」

西芙捉住了简的手指,「我向上帝发誓。」

简望着她们交缠的手指,她眼睛中的风暴逐渐平息,最后她弯着嘴角挤出一个悲伤而绝望的的笑容来,「西芙,叫我简吧。我时日无多,我们何必拘泥礼节…你向上帝发誓,向神发誓,于我已无济于事。自从这件事以来,我每日祈祷,求全能的救世主、求宝座上尊贵的羔羊能给我启示,带我走出这片阴云,祂没有回答我。这次,是祂负了我…我想索尔如果知道你这样为他辩护,一定会很感动…我想你会成为奥丁森庄园的女主人…你们两个一向情投意合,是我阻拦了你们…现在,我很快就会不在了…」

「简,」西芙望着她,心里突然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同情,「索尔从未背叛你。你要相信我。」

简笑了笑,「即使他背叛我,也无法蒙蔽我对他的爱。只可惜,我的阿芙洛狄忒懂得爱,而我的阿瑞斯却弃我于不顾。」

西芙骑马离去的时候,特意在儿时玩耍的梧桐下逗留了一会。那个令酒醉的奥丁森老爷跌下去的峭壁已经安上了白色的木台阶,层次不齐的岩石上覆盖着柔软的绿色青苔。她望向海边,因为盐水和天气的关系,积雪已经几乎不见,凸出的礁石上密布着牡蛎壳,那些贝类之间缠绕着海草。她站在那棵梧桐树下,想着简的话。能拿到那个戒指的人只有索尔,能给简下药的人并不是她。黄昏时分,壮丽的夕阳在天边够了出来了橙红色和橘粉色,如同一幅上佳的油画,天上的云朵被染色,形成了一层层血红的火烧云。她望着落日,用手指捻着落在她额头上的梧桐树叶,想起了她和索尔的对话。

「你不能去,你要是受伤了,奥丁森家怎麽办?」

孩提时代天真无知的口无遮拦突然在她心中勾起了一个解答。

在她和索尔站在峭壁上对话的时候,把这一切听在耳中的洛基,可不就是坐在她头顶这根巨大的树杈上嘛。他可不就是一直都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样,静坐在风暴的中心,像是连接蛛网的捕食者一样,带着微笑听着他们的对话吗。

当天夜里,西芙望着遮住了猎场的床幔辗转难眠,只好反覆看着手中的一本诗集打发时间。窗外狂风大作,几道闪电在旷野上作威作福。

正在她的睡意逐渐袭来的时候,侍从敲响了她的卧室门,「西芙小姐,西芙小姐…」

她起来合上睡袍,望着端着烛台的侍从,她的嘴张张合合,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紧张,「慢点说,怎麽了。」

「奥丁森先生让我告诉你,出事了,今天奥丁森太太没有用晚餐,晚餐后他请人去查看,奥丁森太太的贴身女佣以为她在午睡一直没有打扰她,谁知道她服毒…生鸦片…自尽了。」

西芙迅速拿起梳妆台上的马鞭,「什麽?我今天才见过她,怎麽可能?给我备马…我要去看索尔…」

几个侍从堵在门口劝阻她,「西芙小姐,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外面下着暴雨,报信的人说过来的路上有棵树被雷劈中了,特别危险,今晚我们准备让他在宅邸的客房休息,小姐,您明早去也不迟。」

西芙张了张口,她最终放下了马鞭,午夜时分顶着雷暴雨去奥丁森庄园确实欠妥,毕竟她还是个女人,不适于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逾矩,「奥丁森太太她…」

「小姐,我知道您慈悲,听说发现她去世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冷了,应该只是一瞬间的事,没受太多痛苦。」

「她留下什麽书信吗?」

「这就是报信人过来的原因,奥丁森太太给您、奥丁森先生和奥丁森神父还有达茜各自留了纸条,这是给您的。」

侍从递过来一封薄薄的信笺,反面用红色的蜡封实,盖的竟然是福斯特家族的族徽。取过信笺,西芙点燃了卧室的灯光,就着摇曳的油灯看起信来:

「我亲爱的西芙,

这封信其实并无特别必要。我已经与您达成了和解,我也衷心希望您能够幸福。在新英格兰短暂的时间没有使得我们成为密友是我所遗憾的,希望您记起我时,不要对我缺乏礼数的行为留下坏印象。请您记得我对您的感激和祝福。关于我丈夫的事,我想告知您,我本来无意爱他,我也曾经努力想将爱情的萌芽掐灭,但是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我心底的爱却复活了,我无法仇恨他,我无法不爱他。原谅我。

简福斯特」

西芙拿着信笺的手指抖动着,她的眼睛中居然落下了泪水。那是她父母双双因为结核去世时她都不曾流下过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她用手一探,掌心居然湿了一滩。她不知道为什麽简的死会令她如此悲伤,镇上的人们其实早已给她判下了死刑。然而她还是很受震动,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可太陌生了,不出几分钟,她竟然精疲力竭,倦意如同窗外的狂风骤雨一样包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