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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娘与俏郎君(90)

作者: 阿萨满 阅读记录

尹良正也笑道:“他们能成正果,自是件好事情。”

姚氏抱起女儿,揉揉她的脸蛋问:“玲儿,可想看漂亮的新娘子?”听到女儿糯糯称“要”,她眉开眼笑地亲了亲女儿。

杨瑾收到赵丰带回的信,似吃下粒定心丸,安心准备起考试。

而在他备考和考试的期间,姚氏也麻利地操办起来。

她提着彩礼登门问名时,王彩花与几位街坊媳妇子,正巧相约在冯家晾晒、腌制食材,一窝蜂地起哄,哄得冯知春满面羞红。冯知春没有家长,这群女人便自告奋勇当起家长,加入到准备的事宜中。也因着她们,冯家长女与杨大官爷的即将成亲的喜事迅速传开,大伙都说当日要来凑凑热闹。

马老爷捶胸顿足,相好的儿媳妇成了别人家的,叫他这几日对着儿子吹胡子瞪眼睛没有好脸色。。

好不容易熬过三场考试,杨瑾简直归心似箭、马不停蹄,下了回中周县的牛车,他急急忙忙奔回新租的小院。远远就见褐色的院门刷的油亮,门檐左右各挂一只大红灯笼,里头立着长亮烛,烛火光在白天尚不明显,晕出一小块,向来往的人预告着屋主喜事将临。

突然间,杨瑾就舍不得再往前迈出一步了。

他驻足在门前,抬头望着红灯笼,心想道等成亲那日,门上还要贴大大的红双喜,要点十九盘的鞭炮,喜庆的红色铺天盖地,而他,就站在这里,翘首以盼他的新娘子……

“吱呀——”

院门突然自内打开,打断了杨瑾的幻想,他一惊,转头去看,面上有未收回的呆愣。

若旁人看到,指不定心中惊奇:向来长得聪明模样的杨官爷此刻怎么透着股傻劲?定是自己眼花了。

可开门的人却没顾上想这些——杨瑾看她面熟,应是与王彩花交好的街坊媳妇子——她此刻的神情与其说是惊愣,更不如说是惊悚,仿佛大白天活见鬼似的。

杨瑾不太记得她姓什么,便双手合袖做了个见礼,道:“您……”

好字还未发出音,就被迎脸面盖来的手掌卡在杨瑾的喉咙里,他被媳妇子兜头盖了结结实实一巴掌,脚步往后倒退几步,院门就“啪”的关上了。

捂着头的杨瑾:“……”

那媳妇子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慌慌张张的,“不是说明日才回,怎么今日人就到了?”

院里有人问:“你不是要出去拿东西,怎么又回来了。”

“新郎官回来了!”

“谁?”

“哎!杨官爷!人就在门外头呢!”

“什么?不是说人明日才回吗?哎哎哎!知春,这没什么事,东厢房的东西还没收拾呢,你先去看看。”

“这怎么办?新娘子和新郎官成亲前可不能见面。”

“无妨,你小声些,他们二人不知,也不算坏了规矩。”

杵在门外头听的一清二楚的杨瑾:“……”

不一会杨瑾也缓过神来,扶额笑了笑,自己太着急,反倒把别人吓着了。于是,当院里头的人再次推开院门时,门外哪有未来新郎官的人影呢。

……

吉时吉日,转瞬即到。

舒锦和身穿大红的喜服,端坐在自个屋的床边,由着楚云为她细细着妆盘发。

屋外闹哄哄一片,左奔右移,一会就挪到新娘子这,门前眨眼间冒出好几个人影,喜气洋洋地晃动着。

是喜娘、王彩花、知夏、知秋他们。

不等喜娘开口,王彩花先火烧眉毛似地催道:“吉时快到,你们好了没有?”

也不知怎的,冯知春说妆容太艳,想重画,硬是把十分充裕的时间锐减到手忙脚乱。

楚云手下未停,头也不抬,回道:“快好了!”

王彩花瞧这俩半大的姑娘家慢悠悠的样子,顿时有种“皇帝不急那啥急”牙疼感,又催道:“外头可掐着时辰等放炮呢,你们慢了,后头也乱了,新郎官得急死……啊呸呸呸!”大喜日子说什么死字!

冯知春居然还抽空回上一句:“早嫁晚嫁,早晚要嫁,他急个一时半刻死不了。”

众人:“……”

好在楚云及时叫道:“好了!”,才将一切扭回正轨。

花轿停在门外,从新娘的屋子到上花轿,这段路当由家中的父辈或兄弟背着新娘走过。冯家只余一个男丁——年虚十二岁的冯知秋,他的个头还没冯知春高呢。

他转过身,略微屈膝弯下腰,朗声道:“姐,上来吧!”

经水灾一事,小少年好似洗去了些稚嫩,冯知春看着他窄瘦的背,突然心中感慨万千。

冯知秋以为她觉得他个头小,不愿让他背,忙道:“姐,我背的动!”

冯知春浅浅一笑,双臂环上冯知秋的脖颈。冯知秋双臂一收力,稳稳将长姐托起,为了这一天,他私下没少练习。冯知春比他想象中的要轻,只可惜他个头还未长得足够高,走起路来还是略显失衡。

“吉时到!”

随着喜娘一声喜气洋洋的喧喝,十九盘的鞭炮被点燃,火星快速燃尽引线,“噼里啪啦”闹起来。

原本杨、冯两家人丁稀疏,冯家还带着罪名,这场喜事是大办不起来的。但以冯知春讨喜的人缘、杨瑾的远近闻名,有尹知县保驾护航,街坊自发帮忙,这场喜事只是形式从简,热闹程度倒不比平常人家小。

灰蓝色的薄烟裹住众人喜笑颜开的脸,新娘入花轿,两个吹唢呐的吹着喜曲走前开道,王彩花、楚云等人在屋前抛撒喜糖,惹来满地的孩儿们打滚。原本聚在冯家门口的人群,亦跟随着花轿涌向这对新人的新居。

且将时辰往前拨些,再从杨瑾这边说起。

他与宗家断绝关系,自立家门,家中也无长辈。衙里的同僚道他年纪轻轻,哪知道娶妻的规矩,必当手忙脚乱的,便毛遂自荐、越俎代庖,给他当起了临时家长。

于是乎,杨瑾虽早早起了,竖冠着服后,却无事可做,真真是个清闲十足的新郎官。

他站在院门前,如他设想多次的那样,对着巷口翘首以盼。

唢呐声较近,守在巷口的王炳喜气洋洋地回头道:“来了来了!”

负责点鞭炮的孙宁立马正了正身,将手中的红线香点燃了。

花轿刚在巷口露出一角,十九盘的鞭炮就噼噼啪啪被点燃了。

冯知春头盖喜帕,再次听到鞭炮声,便知已经到了。喜娘不停说着喜庆祝福的话,外头道贺声不绝于耳。

轿帘掀开,她的心跳突然怦怦加快了。

杨瑾指节分明的手掌朝上伸进来。

“知春。”

冯知春轻轻把手放进他的手里——像以往无数次那样。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她真的嫁了。

拜堂当三拜,两家都无长辈,高堂座上由尹知县和姚氏代之。

再接着就是四方宾客流水宴席,杨瑾也不知听了多少句恭喜,天色渐晚,众人才放过他,让他见新娘子去。

后院,冯知春早等的腹中空空。她看向窗外的天色,也不知道杨瑾什么时候能结束前院的热闹……新房的圆桌上摆了四菜一汤两份主食,均出自百福楼,色香味俱全,飘香的气味快要馋出她肚里的虫儿。

好在这儿她独大,倒没有传说中富家官家那么多讲究,身边也没有丫鬟婆子们围着“监督”。在肚子又一次唱“空城曲”时,她再也挨不住,掀起红盖头,坐到桌边夹起一个豆沙包。

豆沙包与她拳头大小相近,白色的面皮中间一点红心。包子还热乎着,筷子戳一戳,便凹下一处,复回弹一些,可知咬下去是怎样的香软。

冯知春把豆沙包直接破成两半,团在包心的甜糯香气立即飘飞出来,红豆沙呈软泥状,颗粒细腻,是经过耐心磨出来的。

有这样的色、香,味道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正当冯知春直接上手掰开第二个豆沙包时,屋门“吱呀”一响,杨瑾踏着轻微的酒意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