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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娘与俏郎君(3)

作者: 阿萨满 阅读记录

冯知夏嘟着嘴,愤愤道:“姐,那闲事精是不是又说了一堆难听的?”

冯知春“噗嗤”一笑:“闲事精?你哪听来的,我可没教你这个。”

“老跑我们家来,好言婉拒也拒绝不掉,摆黑脸凶也凶不走,这不是烦人的闲事精是什么?”冯知夏谈起李媒婆,就同李媒婆谈起她一样,那是说不完道不尽的,仿佛天底下最大的仇家一般。

只可怜了冯知春,才刚结束一场漫长的叨叨,又要再听一场。

不同的是,上一场是不得不听,这一场是愿意听。

“她烦人也就罢了,还美名其曰是为了我们好!她也不看看她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说起李媒婆介绍的几人,冯知夏更是气不打一处。

王家老幺老实本分?

是,王家老幺是老实本分。他不光老实本分,还是个痴傻的。二十好几的人犹如五六岁的小儿,生活堪堪能自理。这是去嫁人还是去养孩子?

张家大哥干农活是把好手?

对,张家大哥身高体壮,一个人的力气顶俩。他是鳏夫,倒不是冯家嫌弃鳏夫。但稍稍打听,就能从碎嘴婆子那打听到他是个爱打老婆的,原来那位便是老伤添新伤生生被折磨死。这样的人能嫁?

赵家独苗小生意做的红火?

没错,赵家善种果树,自家有片果园,几乎承了上安镇所有的水果生意。嫁进赵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若是想,手底下也能有一两个丫鬟伺候。但正因为赵家只有一个独苗,宝贝得不行,脾气任性。说媒的时候赵母一同前来谈条件,开枝散叶放首位,进门先按一年一个来,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是在养猪仔吧?

这一次又代杨家大少爷来提亲。上安镇虽小,但富是富,贫是贫,冯家与杨家没有过接触。但以李媒婆前面的“斑斑劣迹”来看,这位杨家大少爷也必不是个好选择。

眼见冯知夏越说越愤慨,冯知春赶忙打住她,“停停!我可不记得我把妹妹教成了一个长舌怨妇,你再说下去,与李媒婆又有何区别?”

冯知夏一噎,噘着嘴想想,好像……是没什么区别……

“好了,知秋也快回来了,他啊性子比你还急,莫要再让他听这些话。不然,李媒婆可不光就是胳膊挨几下打了。”冯知春点点妹妹的额头,就此结束话头,两姐妹一个做饭一个烧水,各忙各的去了。

不多时,冯知秋从镇上的学堂回来。三姐弟轮番梳洗一番,便开始了这一天冯家的晚膳。

晚膳是冯家最重要的一餐。

早晨冯知春要忙包子摊的生意,冯知夏在旁打下手,冯知秋一人匆匆吃过就上学堂去了。

学堂的先生认为读学当一气呵成,中午归家有干扰之嫌。这说法冯知春虽不认同,但上安镇就这一间学堂,不得不照做,所以冯知秋中午留在学堂,吃干粮凑合。

只有晚膳,三姐弟才能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地好好吃上一餐饭。

开饭前冯知春照例考了冯知秋今日所学,冯知秋心思野,放在书上的精力远没有放在树上开几朵花、天上飞几只鸟来的多,要不是怕自家姐姐的严厉,他也没法逼迫自己背下大段大段的生涩文章。

倒是冯知夏,在冯知秋抓耳挠腮背的磕绊的时候听的静静有味,末了还会问几处自己不懂的地方。

冯知春知道妹妹想读书,这个国家对教育似乎很看重,除了男子读学的学堂,还允许设立女学堂。女学堂因先生才学的不同教授的课程也不同,但大多都点到为止,崇尚浅浅而知不必深究。

说到底,还是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

没钱的人家不会送女儿去读女学,有钱又有心的人家会请先生到家单独教授,渐渐的,大多数女学变成了有钱又不愿花心思的人家的首选,把女儿送进去镀一层金,再出来能嫁进更好的人家,这很是划算。

女学并非处处都有,上安镇就没有。

冯知夏今年就要满九岁了,按照原来的家世,家中早已请先生上门教授。而现在,只能冯知春在闲时教她识字,大多时候还要帮忙打下手做杂事。

用过膳,知夏知秋搬着碗筷去厨房刷洗,冯知春则回了自己的寝屋。

她从床的暗格中搬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那是原身的东西,里面装着各种充满回忆的小物什。

有前未婚夫送的簪子,有长辈送的祖传首饰,有爹娘的亲笔书信……

她初来乍到之时,多是靠着这些小物什慢慢拾回原身的记忆,拼凑出了原本的冯知春是何种模样:一个温柔又坚强的少女。

可惜,她坚强却不够坚韧,生活的沉重压垮了她,最终大病逝去。

这些小物什中有一个有手掌大小的布袋,布袋的肚子鼓鼓的,袋口用一根绳子串着扎紧。冯知春拉开布袋口,从里面倒出一堆碎银块、铜钱币,放在手心数了又数。

这是她经营了三年小生意积攒下的银钱,作为搬去县城的启动金。

但还不够。

不仅不够,还差得远。

她把银钱如数装回布袋中,仔细绑紧绳子,放回匣中,捧着匣子发了会呆才放回暗格藏好。

回到客堂,却不见弟弟妹妹的踪影,冯知春循着声找去,发现这两个小家伙还待在厨房脑袋挨脑袋,低声说着白天李媒婆来家里的事情。

“好呀,现在也学会背着姐姐说闲话了?”

冯知春板着张脸,把知夏知秋吓得不轻。两人忙站直身低着头一副“我知错了”的乖巧模样。

“大姐,你别怪二姐,是我问起来的……”冯知秋偷瞄着自家姐姐的脸色,解释道。他与冯知夏是龙凤胎,打一个娘胎生出来,多少有些微妙的心理感应。

冯知春蹙着眉头,心里又想起搬去县城的事来。

她轻吁一声,“你们以为我生气是因为知夏违背了我与她的约定?不是,我是生气我没有教好你们,让您们学会生出怨气,学会把精力放在多余的人身上。”

孟母三迁,不是没道理的。

自己即便管教得严,但精力毕竟有限,总有管不着的时候,还需要环境和友朋的相互影响。上安镇的环境虽淳朴,但也仅仅是淳朴而已。

“李媒婆是怎样的人,你们是今日第一次认识到?好,既然不是,那又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烦心闷气?”

“可……难道就一味忍耐吗?”

“自然不是。我平日是如何教你们的,遇不顺心的事要思其原因,要想如何解决而不是忍着或抱怨。你们在这说的义愤填膺,李媒婆知道吗?她不知道!你们这样是拿无关的别人来折磨自己。”

见一双弟妹眼中还是有些迷惑,冯知春也不再多解释。道理不是一下就能讲明白的。

她温柔地揉了揉知夏知秋的发顶,道:“再等等,我们就离开这里。”

“离开?”冯知夏吃惊道,“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县城。县城有更好的学堂,也有女学,我们还可以租前面是铺面里头是院子的屋子。”

听着冯知春说自己的打算,冯知秋的眸中迸发出兴奋的光亮,冯知夏则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第4章 营生

冯家院子不大,这是他们初到上安镇时由镇长安老爷子安排的。

上安镇受管于中周县,中周县的县太爷尹良正是冯知春爹爹的学生。当年冯家的案子闹得轰动,冯家拼尽全力才保住姐弟三人的性命,将他们托付给了远离京城的尹良正。

尹良正是位知恩的,他对此事很是上心,特地问了三姐弟的意见后将他们安置在物资较为富裕的上安镇,并交待镇长和捕头好生照顾。

入夜,弯月挂枝头。

冯知春已经习惯了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她点亮烛台,罩上灯罩,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这是来到这里后养成的习惯,古代的夜晚太过静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