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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娘与俏郎君(118)

作者: 阿萨满 阅读记录

第二年久晴不雨,出产量降低,赵丰这两仓囤粮高价售出,赚了个满盆。因为收成不好,不少农户手上困难,不得不卖地维持生计。赵丰又购了一些田地,返聘那些农户继续种植,并把离庄子近的田地收入进来,扩大了庄子的范围。

田地多了,庄子里就不似以前那般粗糙管理,重新规划了片区,添加了鱼类养殖、棉田、桑蚕。多元化的产业,带来更丰富的收成。良性循环下,庄子的营收越来越好。

赵丰通常都是与杨瑾互通书信,庄子的情况,冯知春也是从杨瑾那儿得知的更多。

书信寥寥几行,很多事只能一笔盖过,感觉并不真切,远没有眼前的生活更吸引人。

如今亲耳听赵丰和楚云述说这几年来庄子的变化,冯知春由衷佩服道:“原来你们这么有经商头脑,当初让你们留下,不过是想你们少些奔波,二来京城也要有亲信在。现在看看,这真是一个歪打误撞的明智选择!”

赵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哪里想得出这些妙招,都是老爷和马少爷指点得好,我不过是跟在他们后头付诸行动而已。”

马钰瑛?

没想到会听到他的名字,冯知春诧异问:“你们与他也有书信往来吗?”

赵丰解释道:“马家商队一年至少来京城一趟,第二年正是马少爷带队来京的。我们与秦老爹秦大娘,哦,夫人还记得吗,就是替马家看宅子的老夫妻。”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们与秦老爹秦大娘一直都有来往,庄子上产了什么,我们也会拿些送去。也亏得二老,他们擅长种植,对京城也熟,让我们少走许多弯路。再说回马少爷,他来京那日,正巧我提了东西去看二老,就这样碰上了。没见到您和老爷,马少爷很可惜。他听说我们在京郊有处庄子,正有波好收成,人手不够,便提出带商队的人来帮忙。这是及时雨,我自然应好。夫人您不知,头年收成是真的不错,让我有些飘飘然,却不知这是天公赏饭,我不过是沾沾运气。我得意洋洋地带着马少爷他们到庄子上,没想到被马少爷从头到脚、从里到内点评一番,都是刺儿。我以为他是故意找事,让我不爽快。又一想马老爷有恩于我们,面上不能闹开,马少爷说的话便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了。好在楚云在旁,把话听进心里,晚上将我好好劝说,将马少爷说的掰碎了给我听。”

冯知春赞同道:“马钰瑛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多听听没有坏处。”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只想到他与老爷争……唔!咳咳!”

“争什么?”

“争……只想到他与老爷总爱在些事上争个高低。”

“哦。”冯知春了然地点点头。

马钰瑛与杨瑾一直有些“亦友亦敌”的感觉,在中周县,好像从马钰瑛玩笑般的那句“不知他与我比,谁更胜一筹?”开始,两人之间隐形的竞争就开始了。

赵丰沉默地暗自捋舌头,心道,都说话说多了容易跑,刚才他险些把无关紧要的那件事说出来了!还好及时咬了一下舌尖,把快冲出口的“争夫人”断在口中。

若冯知春好奇深究,他怕自己会说溜嘴——要说马钰瑛对冯知春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冯知春大抵也察觉到了,只是揣着聪明装糊涂。

当年水灾,杨瑾带着赵丰去寻找知夏和知秋,找到人才发现,马钰瑛竟也在救灾一列。

马钰瑛代表自家酒楼响应号召,捐赠粮草。谁知刚抵达就被凶神恶煞的匪徒包围住了,跟所有人一起被困在了山匪的寨子中。这群山匪看似是临时组建的,战斗力却不容小觑,为了突破山匪的包围他们屡陷入险境。

有一次杨瑾和马钰瑛与大部队走散了,等他们归来,赵丰明显感觉马钰瑛的气势不如从前,有一些垂头丧气。赵丰也不知道那段时间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此之后见到马钰瑛的次数就变少了,后来又得忙杨瑾和冯知春的婚事。事后再回味,才猜测或许两人是故意远离大部队寻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来了场一绝高低的对决……

筹码嘛,比如,输的人不能再见冯知春?

听起来有些荒谬,一点也不像这两人的性格会做出的事。

赵丰对自己八卦的猜想一笑而过。

但在京城见到马钰瑛时被他挑了一刺的时候,那段猜想先入为主地串进了他的脑中。

赵丰担心冯知春继续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忙接着道:“心动归心动,可转念一想,要做这样的规模,得耗多少人力物力呀?收成才开个好头,我不敢把本儿都赔进去。我拿不定主意便写了封信给老爷,老爷把马少爷的方法改良,等我收到回信时正逢旱情,真有农户售卖土地,我按照马少爷和老爷的思路做,庄子扩大的速度果然惊为天人!”

几人说了许多趣事,时间走的飞快,转眼宫里的人来了。冯知春让映月开了间房,让楚云和赵丰歇息一晚。

整理好仪容,姐弟三人乘上马车。车夫挥鞭一喝,车轮转动,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行去。

第105章 盛宴

车厢内,姐弟三人皆是沉默。

头一次进皇城面圣,放到别人家那都是无上的荣耀,够吹嘘好多年了。但在冯家,经由前身的坚持,姐弟三人对当年的真相一直抱有“父母无罪”的观念,而皇上,正是令他们人生大变的罪魁祸首之一。

以前离京城远倒也罢了,如今要正式与“仇人”见面,不能质问当年事,不敢有何大动作,以及身为贱籍一步步走到今日深知权贵力量之大水道之深,三姐弟的心情自谈不上多么高兴。

冯知春的掌心泌出一层薄汗。

她在想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呃,宫廷礼仪都是怎么样做来着?

自打她来到这个时代,对自身和知夏知秋的礼仪教育就止在“讲礼貌 ,讲文明”,更繁复的礼仪礼节,她不懂,身旁更没有人教习。忙生计都来不及呢,哪顾得上旁物。

嫁人后倒是顺风顺水,不知不觉成了夫人,一切规矩都按自己舒服来,也没多少规矩可言。

她瞧了眼绷着脸的知夏和知秋,心想这对双生子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能多懂到哪里去?思来想去,还是与二人约定:进了个宫要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装哑巴,见人就微笑,低调装傻是第一宗旨,一切见机行事。

马车停了。

冯知春掀开帘子查看,发现巨大的宫门就在前方,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们的马车前停着许多官家马车,都排队等着入宫呢。往前眺望,嗬,或低调或张扬的车厢顶盖叠叠落落,从宫门外一直延绵到门内深处。

他们却没有等多久,因为随行的护卫掏出一块令牌,他们很快被带离排队的队伍,由专门的宫人领着向另一扇宫门行去。

骚动立即蔓延开。

像藏在水波下的气泡,咕噜噜往上冒,到了水面除了“啵”的一声,拨不开一圈涟漪。

即使隔着车窗帘,冯知春依旧能感受到从马车队列那边射过来无数道好奇视线,有些嗓门大些的,“那是谁?”的疑问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更加响亮。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头就这般醒目,还不知到了宴会主场会如何……

思及此,她又把“眼观鼻鼻观心”默读了数遍,才觉安心不少。

此次宴会设在雅赏园中,晚风徐徐,植被在夜色中剪出郁郁葱葱的轮廓,明月高悬,四周数盏宫灯,照的亮堂极了。宫女们裙角微舞、有条不紊,整个宴会的气氛温和又严谨。

席上高座自是皇上、皇后,往下依次是几位皇子、官员,再往后便是女眷和家属。

冯知春伸长脖子往前望了望,在茫茫人头中寻到了杨瑾的那一颗,好在晚宴穿常服,若是个个戴着官帽,她还真分不清楚谁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