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离去,走到转角时,突然想起来什么,停下脚步,嘱咐道:“今天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迟太太。”
梁圆舒走了几条街,发现周琳玥还在跟着她,她停下来。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周琳玥问道:“怎么?气我跟他们说你的身份?是不是又要说我狐假虎威?可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有强大的身份背景,还不好好利用,就是傻。”
梁圆舒转过身来,不高兴:“我就是不想靠梁家。”
周琳玥觉得好笑:“身为梁家的女儿,你才得到了这么多好的资源,现在展示高风亮节,给谁看?”
“至少在我和迟阳的事情上,我想少掺杂梁家的关系进来,涉及我们俩的事,我希望就只有我跟他。”梁圆舒坚持,“我不想因为出身富贵就被提前宣告出局,不想让他时时刻刻都在意着我的身份,我只想作为一个普通女生,跟你们所有人一样,得到一个公平竞争的权利。”
周琳玥被说得一愣,而后笑了笑,对她的论调嗤之以鼻:“两个人在一起,不考虑家世背景,不考虑经济因素,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梁圆舒坚定地说:“爱情本来就是简单的事,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
“哼,唱高调谁不会?”
“说什么你也不会信,好,等我比赛拿下第一名来证明给你看!”梁圆舒认真地说。
周琳玥不解:“第一名又能怎么样?”
“只要拿下第一名的奖金,就能用我自己赚到的钱帮助他。”梁圆舒信誓旦旦,“不靠哥哥也不靠爸爸。”
周琳玥看了她许久,确定她真的没有开玩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该说她是认真呢还是天真呢?
第32章 (二更)
迟阳到病房门口的时候, 赶上了周琳玥正要离开。周琳玥提出让迟阳送她一程。
迟阳拒绝:“你自己走。”
周琳玥也不强求, 点了点头, 状似无意地说:“我今天遇见小公主了,还跟她说了好多话。”
“你说什么了?”迟阳皱眉,警告道, “你别跟她乱说。”
“瞧把你紧张的。想知道说什么?”周琳玥歪歪头,看向外面,意思很明显——送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迟阳冷冷回绝:“爱说什么说什么, 我不想知道。”
周琳玥看着他的背影, 故意自说自话道:“我跟她说, 我比赛时会穿低胸超短裙。你也知道, 观众投票有多重要, 你再多才多艺, 不如露个大腿来得实在。她要是想赢我, 我看怎么着也得穿个比基尼了。”
迟阳转过身来,不信她的话:“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为了个破比赛?”
“嗯——”周琳玥审视地看着他, “她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如果没兴趣,根本不会报名,既然报名了,就是要拿冠军,为了赢,她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为了什么?就为那两万块钱奖金?”
“也许是呢?”周琳玥不置可否地笑笑, 转身离开。
第二天,迟阳有一些东西要去“补习屋”去取,他远远地站在楼外的花园里,看着梁圆舒离开,才悄然上楼开了门,屋里东西乱糟糟的,书房的角落里多了一架立式钢琴,桌子上放着零食和泡面,琴谱扔在一边,上面勾勾画画了好多标注。
迟阳记得,梁圆舒平时连外面卖的瓶装饮料都嫌添加剂太多。
其实这种校级的比赛,才艺展示表演要求比较低,是不需要这么认真的。按照她这拼命的程度,迟阳开始担心,她不会真像周琳玥说的那样吧?比基尼不至于,但低胸超短裙……
迟阳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瑞福大酒店加大了对“泰大之星”比赛的赞助投资,使得主办的校学生会对这个活动愈发重视,比赛当天一早便开始布置会场,通知了选手们下午就开始彩排,小礼堂里一时间纷乱嘈杂。
大学生男子排球比赛预选赛第一场也在这一天下午打响,对手是泰城的另一所知名高校——紫金大学,紫金曾经夺得过三届省级第一,去年成为了赛会黑马,替泰城一举拿下有史以来第一个全国冠军,一时之间吸粉无数,其中主攻手范志超的粉丝一夜之间彪至十万,懂球的不懂球的一哄而上,全都自诩“范太太”。
基本上,这天下午,男生都去看了“泰大之星”,而女生则一股脑地涌到了排球场。
排球场外一圈密密麻麻的女同学,一个个手里还拿着应援的横幅,搞得活像是明星见面会。迟阳被鼎沸的人声吵得有些烦躁,这是一个颜值导向的时代,他在想,不知道小礼堂那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况。
迟阳稍作热身,便和队友们上了场,双方握手之后,正式进入比赛。
排球比赛,采取五局三胜制,每局先得25分者获胜。
紫金大学一上来就表现出冠军的水平,主攻手身材高、力量强、擅于扣杀,泰大无力招架,马上陷入被动,很快就输掉了第一局。
这一局下来,迟阳基本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也思考好了应对的方法。对方攻击力强,他就想办法尝试避其锋芒。
第二局,相对于第一局紫金大学的压倒性优势,迟阳的战术初见成效,虽然仍然失败,但分差极小。
第三局一开始,作为二传,迟阳开始找寻对方的漏洞和弱点,然后调整给球的方式,传球给自己的攻手,让其能以最舒服的方式攻对手之不备。
这个方法是行之有效的,不一会儿,泰大相继拿下了三四局,双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决胜局之前,对方球员和教练老师经过长时间商议,达成一个共识。
重新进入比赛后不久,对方将攻击点着重集中在一个学弟所在的位置,那是整个球队最薄弱的部分,迟阳时不时要帮助挽救,以至于有些应接不暇,双方互有胜负,转眼间到了15比14,泰大仅以一分领先,第五局与前几局不同,谁先获得十五分并领先对方两分,就能胜出。
就在迟阳又一次将球救起之后,对方突然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发起攻击,迟阳迅速转身救球,脚下一拐,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右侧倒去。
梁圆舒在后台等待彩排。
突然人群里产生一阵骚动,而后便听见有人说,排球场那边出事了。
“有个男生把胳膊摔断了。”
梁圆舒急急忙忙拉住那个人,紧张地问:“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那女生奇怪地看着她,“听说还挺帅的。”
梁圆舒脑袋里“嗡”的一声,不顾别人惊诧的目光,径自向外面跑去。
排球场乱糟糟的,她拉住人便问,打听了一会儿,才问到伤者送到哪家医院,于是二话没说,拦了一辆车就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大楼,梁圆舒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逢人就问有没有从泰大送来的打球受伤的男生。
也算是幸运,终于被她问到知情人,那护士不耐烦地指了指病房,她急切地丢下一个“谢谢”,一步跨进病房,跑得太多的她此时喘着粗气,对着床上那个男生宽厚的的背影哭得稀里哗啦。
“在这哭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梁圆舒难以置信地转身,眼前站着的人正是迟阳。她迷惑了,抹抹眼泪绕到病床另一边去看,病床上躺着睡觉的男人,是紫金大学的范志超。
她看看范志超,又看看迟阳,眼泪又流了出来,这次是喜极而泣,她扑进迟阳怀里,边哭边口齿不清地一遍遍重复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迟阳拍着她的后背,心里说不出的涌上一阵暖意,梁圆舒十分在乎他,这个认知,让他多少有点愉悦。
两人这正拥抱在一起,突然一阵旋风“咻”的一下刮过,比起梁圆舒这边的梨花带雨,刚刚刮过去的那位“风女士”显然是豪放派,一跑到病床前,就紧张地嚷嚷着:“我去,不会死掉吧?这只手会不会残废?他怎么不醒呢?是不是植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