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白醴(90)

作者: 小女子酷酷的 阅读记录

“姬如!”马夫捂住丽妃的嘴,“这话不可再多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就出来了。打开门一看,瞧见了我,神色立马慌乱起来,而后镇静自若,不知想到什么,拱手行礼,要向我跪拜。

我一手扶住他,问道:“你叫什么。”

他不答。我又问了一边,他似是无奈,才叹气道:“你早已知道了,又何必逼我呢?阿醴。”

他这一声阿醴,将我十几岁时候的记忆唤醒,记忆中那个别扭的少年的身影又活灵活现起来,我喃喃道:“你是姬长佑?”

他抿嘴,而后点点头,苦笑道:“你没有相道吧,你我再见面时候,你还是当初那个你,我却沦为了阶下之囚。”

第71章 第 71 章

我和姬长佑简单叙旧后,他便托词离开。我知道他与我也无话可说,再交谈下去也是彼此尴尬,也不挽留。

今夜特别漆黑,许是乌云遮蔽天空,不见星月,没一会儿,他的身影就完全隐没在黑暗当中。

我在屋檐下静立片刻,转身进殿想和丽妃聊聊。

丽妃不是很欢迎我的到来,冷淡地说了一句请坐。

我知她是姬如,心中陡然有股故人重逢之感,也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

相比姬长佑来说,那个给我搽胭脂,戴珠花的小姑娘更叫我难以忘记。时光荏苒,旧时不再,往日的小姑娘也换了一个人模样,叫我半分认不出来。

我想起往日和她一起玩耍的一幕幕,不由情绪激动起来。

我平复半晌,才问她:“姬如,你可还记得我,我是白醴。”

她愣了一愣,神色才动了动:“白醴?阿醴,你是国师的徒弟阿醴?”

我点头。她瞬间红了眼眶,一把握住我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我受她感染,也不由眼睛微微一湿。

我问她怎么成了燕国的妃子。她才万分幽怨地将此事到来。我们走后不久,燮国便与燕国开战了,惨败。燮国便割地求和,才换来一时和平。

燮国见燕国放过了它,整朝大臣皆是耽于安乐,不思进取。每隔一段时间,燕国便攻打燮国,它一攻打,燮国便割地求和,渐渐地,燕国蚕食了半个燮国。

几年前,燕国彻底攻进燮国都城,她也被掳过来,本是要和其余皇室弟子成为奴婢的,但被花稻看上,成了他的妃嫔。

说到半夜,时辰不早,我便离开。出了宫殿,想起了师父所说的,燮国天降紫微星,本该有一统天下的千古帝王,而今却被灭了国,不由沉默良久。

我抬头,想再观测一遍天象,算算如今谁是命主紫微之人,却看到群星被乌云遮蔽,想着明日再观测天象也可以,便作罢。

未料接连几日都下起春雨,日月星辰皆瞧不见,我也就忘了这事。

几天相安无事,我每日照旧翻翻话本子。话本子看完了,边去藏书阁找书看。给我引路的小太监为了讨好我,没少说些自己听闻的趣事。因故,我也知道了些这藏书阁的来历。

说是几百年前,有一天上下来的神仙到了燕国,当了几年燕国的国师,听说,至今藏书阁内还存有那人的画像。

不过,没几年那国师便离开了。此后没过个二十来年,最迟不过三十年,国师便来这里带走一位皇子,然后保佑燕国几十年平安。

“哦,那些被带走的皇子呢?”

“都没有回来过。”

我笑道:“莫不是那国师是吃人的鬼怪?不然,为何他不送皇子回来?”

小太监摇头:“奴才也不知,只是听公公说得。他老人家活了六十多年,曾有幸亲眼见过那国师两次。一次在他十多岁,一次在他三十多岁时候。据说,那国师容颜半分没变化。”

我只笑着听听,也不以为意。到藏书阁寻书时候,我偶然瞧见一副卷起的书画,想起那小太监的话,鬼使神差地开始找起那国师的画像来。

我只挑卷起的画像,半天也没寻到。最后放弃,认真寻找我要看的书,准备拿回去几本,打发时间。

在藏书阁内转来转去,我忽然迷了方向,一抬头,瞧见一面墙壁,上面挂着一张画像。画像中的人,仙风道骨,随时好似乘风而去,羽化登仙。画上提了几个小字,国师白叶。

我不敢置信,愣了半天,而后呆呆喊了一声师父。

又风平浪静几天,丽妃却忽然哭着来求我,叫我救救她哥哥。

我见她浑身湿漉漉的,问她姬长佑怎么了,她却哭得抽泣了,说不上话来。人命观天,拖着不妙,我当机立断,叫一些宫女扶她回去换衣服,另一些带我去看看她哥哥。

我去的时候,发现一群太监正围着一圈人拳打脚踢,为首的那个,我也熟悉,就是很得花稻喜欢,还为了花稻舍命挡箭的大太监,安永海。

我呵斥他们散开,才瞧见那地上泥水湿身,面目模糊地姬长佑。

他们怎敢这般欺辱人。一股怒火在我胸膛烧起,我叫宫女给他撑伞,扶他起身,而后转身冷脸问安永海:“安公公,他犯了何罪,你们要这般对他拳打脚踢。”

安永海谄笑道:“姑娘,你不知道,他本就是下贱的亡国奴,不过是个玩意。咱家请他来喝酒,他竟然不给咱一个面子,我便叫大家来陪他玩玩儿。”

我质问道:“玩玩儿,拳打脚踢在你们眼中也只是玩玩儿而已?他可是一条人命,死了你赔的起吗?”

他拉长音调,不紧不慢道:“姑娘这话我可听不懂了,就算他死了又能怎样,闹到陛下哪里,充其量也不过是训斥奴才几句的小事,不痛不痒。姑娘还是不要对这些亡国奴心存善意为好,改天被反咬一嘴,可就有苦说不得了。”

他这般轻慢的姿态,可恶地很,可他毕竟救过花稻,我也不能将他怎样,只默默带着姬长佑回去,请御医来救他。

姬长佑被他们打得折了几根肋骨,又着了风寒,接连几日高烧不退。丽妃也是日日夜夜在床边守候,好不容易,他才熬了过去。

我问丽妃:“宫内人都这般欺辱你们吗?”

她凄凄惨惨一笑:“我倒是还好,只是苦了哥哥,这般情况已是常态。这几年,他受过不少苦,我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下此毒手,哥哥,差些就挺不过来。若是再这般下去,哥哥,怕是要被他们毒打而死......”

我看着床上鸠形鹄面的姬长佑,想起冬日他只穿一身单衣的场景。

正出神间,姬如忽然向我跪下,求我送姬长佑出宫,不要再受此折磨。我扶她起来,想了想,便同意了。他离开皇宫不受此磨难,总该过得好些。

但是,宫内人出宫需要得到皇帝许可,而这些亡国皇族更是被严令禁止出宫,就算是有皇帝谕旨也不可以,因为这是先皇下的指令。

我眼珠一转,对她道:“可那些侍卫又不认识你哥哥,届时,将你哥哥乔装打扮打扮,说是给陛下送信不就可以?反正出宫的印章在我手里拿着,这还不简单?”

没什么困难,姬长佑便再一个清晨,携带一些银两出了皇宫。

转瞬两三个月过去,光秃秃的枝桠已经绿衣满枝头。冬日的寒意消散,初春温暖的朝阳遍布皇宫。

小猗在这两三个月里,一直在给花稻为出事的孩子绣衣服,虎头鞋,花肚兜,短裤短衣,从几个月绣到一两岁。

再过二十多天,花稻的孩子该出世了。

我问她,是不是很喜欢孩子,怎么对那个未出事的小东西格外上心。她沐浴着阳光,笑得格外慈爱,连泛着青色的纸白的脸色也温柔几分,好像自己要当母亲一般,回答道:“是啊,我特别喜欢孩子。”

不过,好景不长,她忽然开始心绞痛起来,要死要活的。

我问她怎么了,她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叫我不要管她,快去救救花稻。

我大惊,问她花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