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孩子脸,夏天本来就这样。”祁夜桥说:“晚上吃鸡肉,中午就随便弄点吧。”
“行。”夏辰点头,“想吃什么?”
“蛋炒饭。”祁夜桥说。
“你不上火么?”夏辰笑,“吃炒饭当心烧得你满嘴泡。”
“我没说我上火。”祁夜桥轻轻拉他脸皮,“夏小辰同志,橘子是你自己吃的,刚才不仅赖我现在还准备笑话我?”
“不敢不敢,”夏辰躲开他踢来的没有丝毫力度的一脚,“谁让你对人小姑娘说话跟火冲了似的,怎么?心情不好?这两天一直见你呛人。”他嬉笑,“拽死你。”
祁夜桥看了看他,目露不悦,这是替小姑娘抱不平?有胆子啊你夏小辰。
看表情就了解他此刻的内心想法,夏辰赶紧举起右胳膊,被射中翅膀的野鸡在他手中咯咯吱叫,朝祁夜桥甩了几下爪爪。夏辰倒着走面对他正经道:“亲爱的我以正在我手里挣扎的这只雄性野鸡郑重向你发誓,我并没有除了关注你以外的任何念头,也没有代替别人找公道的任何想法,更没有想要不逗你的心思,我很乖,不信请看我真诚迷人的眼……”
祁夜桥盯着他真诚迷人的眼睛:“哦?”
“哎呀蛋炒饭好,有蛋有饭有营养,你病了得少加盐,我很乐意为你做。”夏辰眼笑皮不笑道。
祁夜桥扭头:“贫。”虽然这么说,但仍旧露了一丝笑意。
“所以跟我说说嘛,你怎么对他们一点儿不客气?”夏辰拿野鸡撞了撞他手中的兔子。
“没什么,看不顺眼而已。”祁夜桥说。故地重游,他的心情当然不会好。
夏辰:“小姑娘明显对你有意思我都没那么不客气,你这直接无故撒上野了啊?敷衍我。”
“好好走路。”祁夜桥皱了皱眉,而后有些促狭地看了看他,“我生病我有理,不服气你咬我呗,看他们不顺眼哪还需要理由。”
“不得了,说你你还喘上了……”夏辰好笑地骂了一句,转身走正了。
祁夜桥张扬地扬了扬眉。
半晌,他淡淡道:“下次遇上谁你也不要理,我们玩我们的,别让外人打扰了兴致。”他对这些人的印象都极差,一伙对他们欲图不轨的工作人员,一个自来熟过头的奔放女孩儿,无论哪方,在现在打着十分警惕的祁夜桥眼中,都是一群该远离的隐性危险人物。
若不是上一世大雾降临时他与夏辰是分开的,他定然是能在这未知的灾难中保护夏辰不受来自任何事物的伤害……
那场迷雾来得突然而迅猛,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怀有畏惧的,谁都不知道这是否是一场单纯的气象变化还是一种其他的什么现象。在雾里存活下来的人本来还感慨这只是天气的自然变化,听到有人因此死亡时才惊恐而庆幸起来。但当时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多人死亡,除了受害者没人知道。
直到后来警察终于查出死者身上的伤口属于人为,且施暴者与受害者都已成为死亡人员,却也寻不到一丝施暴者为何互相残杀的线索——没错,互相残杀。施暴的人足有数个之多,与受害者几乎对等。
他们因为什么而起冲突?钱财吗?欲|望吗?
所有受害者的财物都在,没有被搜刮的迹象,女受害者虽然衣衫凌乱,但并无被侵|犯的痕迹。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已然不得而知。
每每想起是自己把夏辰独自留在屋里才让他遭受了残忍的人为迫害,祁夜桥心中的痛便永远止不住,他无数次诘问,无数次自责,为什么要丢下他?为什么在出现灾难前兆时还要留下他一个人?
为什么不早点去救他?
脑海里不断闪过数十个名字,祁夜桥压抑着情绪,面色不变地听着夏辰说话。
“原来你想过二人世界啊!早说嘛……”
加油站的五个人,刚才的三个人。
“说起来我们从小就没分开过,简直是一直在度蜜月啊。”
“这么说你暗恋我很久了?”他笑。
住另外几栋的到不清楚。
“啊?这个吧……”夏辰支吾。
“还要考虑?”祁夜桥挑眉。在他的判断中,十几个人都有杀害夏辰的可能。虽然根据上一世的调查,最有嫌疑的是在加油站工作的那些男人……思及此,祁夜桥暗中咬了咬牙。如果没有破绽,宁可错杀一千,他也不会放过这些人中的一个!
“什么话,说起来,刚那个叫什么,丽,丽萱?是这个名吗?”
“不记得,怎么了?”
“我觉得她有些眼熟。”
“什么?”
“不过我没见过她,真的,没骗你,莫名其妙就是觉得眼熟。”
祁夜桥停下来,左边脸写着‘不’,右边脸写着‘爽’,危险地眯起眼。
夏辰笑:“你先听我说完啊,那种感觉就像……怎么说呢,就像梦里梦见过某种地方、某个事情或者某个场景,然后突然在现实中发觉,这些东西好像见到过一样。”
“有时候做梦这种事我也无能为力不是?”他耸了耸肩。
闻言不知怎地,祁夜桥忽然感到喉咙一阵发紧。
“她姐也是,好像在一间屋子里——”夏辰突然噤了声。
两人相互对上眼,一时之间竟是默契而诡异地没有说话。炎炎烈日如岩浆滚下,一股说不清的沉默气氛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雾气、血腥味、叫喊声、嬉笑声……
怎么回事?那个画面是什么?有人被按在地上?
“我……”再开口,夏辰惊觉自己嗓音喑哑,似是被方才忽闪而过的一幕景象惊颤到,他喊了一声:“阿桥!”
自声带发出的名字暗含不稳,祁夜桥当即回神去看他。
但后者动了动唇,缓慢眨了下眼,似是平复了心绪般说:“嗯,没事,”他的声音有些低,细如蚊蝇,“我就随便叫叫。”
显而易见,这很有事。
再走几步就是木屋,右角屋檐下悬挂着一块木牌,写了个数字‘3’。
“过来。”祁夜桥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抢过夏辰手上的东西并自己的一股脑丢到地板上,任几只活的野鸡野兔胡乱蹦哒,他把夏辰拉到身前。
“瞒了我什么?”勾勾夏辰的下巴,他问。
“没啊。”夏辰视线辗转在他左右。
“不说我可动武了。”祁夜桥悠悠道,“三天下不了床,不能出去玩,你会缺少很多乐趣。”他微微弯腰,“说、不说?”
夏辰:“……”啧,这威胁可大了。他只好道:“我梦见你了。”
祁夜桥:“嗯哼?”这个很好。
夏辰肃脸:“你背后长了触手,我以为是章鱼呢,然后表情特别凶特别恐怖,打谁都不带眨眼,还扬言要吃我,简直吓死人。”
祁夜桥:“……”
夏辰:“不仅如此,你就像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一样,威胁我不让你住我家就吃了我,眼睛都红了。”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末了补充道:“是个既深沉又特能装逼的精神病人。”
祁夜桥:“……”三天不打就上房拆楼?
夏辰:“这是梦这是梦!梦都是反的!你别当真嗷……不带这样家暴的快放我下来!啊疼疼疼……”
“原来你喜欢那样的玩法?”祁夜桥箍紧人,将夏辰压在沙发上,“虽然长触手这种操|蛋的装扮我满足不了你,但吃你我倒是干劲十足。”至于精神病?呵呵。
“我没有。”夏辰死命挣扎。
“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我懂。”祁夜桥的眼神危险而含义幽深。
“你懂个屁。”夏辰说,“快起来,我很饿啊。”
“现在就喂饱你。”祁夜桥俯下身。
“大哥大哥,我真的饿了,生理上的!求放过啊。”夏辰忙道。
两人这么一闹,各自的心情也没了前几分钟前的诡异和沉重。祁夜桥咂嘴,啧了一声,低头一口亲在夏辰唇上,撑起身子,“先放你一马,晚上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