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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男朋友[快穿](21)

作者: 墨有 阅读记录

连带纱帐也不住摇晃。

祁夜桥见罢连忙停下竖掌示意,“好好,我不动,我不靠近你,你别怕,别怕,我不靠近你。”

他顿了顿,干脆就地蹲下,“我就在此处,不靠近你,你无需慌。后面有床柱,你当心磕着自己。”

“……”少年从双臂间偷偷抬眼,见了他的面容后又迅速低下,只着单衣的孱弱身子发着抖,长发从脊背扑散至地板。

这人真好看,他莫名想。

祁夜桥叹了口气,“你风寒未愈,不能再着凉,先起来回床上。”

“……”静。

“大夫说你需细心休养,今儿天阴,别坐地上。”

“……”静。

祁夜桥:“……”

“……我不喜粗莽行径的。”祁夜桥轻触眉心,柔声道:“今天为你破一次例如何。”

话音一落,不待少年反应他话中之意,他也未打招呼便一步踏出,瞬间消失在原地,又猝然出现在少年面前,弯腰将毫无预备的后者抱进怀里。

“!”少年身体一僵,随即剧烈挣扎起来。

祁夜桥刚想来个干脆利落把人放上床,怀里的人挣扎的动作醒目一顿,旋即犹豫着像小动物一般似是嗅了嗅他的衣襟,慌忙中闭上的眼动了动眼睫,接着竟是就这样窝进了他臂弯,不再抵抗。

意外来得太快。

祁夜桥一挑眉,讶异少年情绪变的如此之快,一种局势氛围急转的莫名之感。

原以为会得到少年的又踢又打,不想……

这人先前有多挣扎,此刻就有多温顺。

这是怎么了?

少年抓紧了他胸前衣袍,眉头舒展,鼻翼微微煽动间竟有种安详的意味。

“……”祁夜桥将人放到床上。

待要离开时,胸前的阻滞力道很明显。

少年刚舒展的眉复又皱起,抬起眼看向他,宝石琉璃般淡绿色的眼珠子愣愣盯着他。

祁夜桥恍觉自己从那澄澈的眼眸中看到了惊慌与乞求。

——乞求自己别放开他。

这样想着,祁夜桥心底猛地一颤。

待回过神来,自己的双臂已经将人搂紧,少年再次窝进他臂弯。闭着眼,如一只刚晒了阳光显得懒懒散散的气血不足的小动物。

轻轻啧了一声,祁夜桥索性就这么抱了人坐到桌边。粥还未冷,他便抱着人坐下。

“喝粥?”他轻轻问。

少年犹豫片刻,呜一声点了点头。

“自己吃……”他又问道:“还是我喂你?”

后者似是反应了会儿他的话,愣愣转脸看了看散发香甜味的白粥,又转过来看了看他,眨眨眼,就在祁夜桥认为自己需动手时,他却是自己伸手端了。

少年先是慢慢松开揪住他衣袍的手,将白粥挪到自己眼前,又不回头地悄咪咪拉住他腰间一角,单手舀着粥喝。

祁夜桥看了一眼他松松拉住自己腰间的手,白皙细长,伤痕密布。

撩了撩眼皮,他轻柔地拍拍少年的头,问道:“你可是叫夏辰?可有印象见过我?”

少年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祁夜桥舒了一口气,“那便好。我姓祁,名夜桥,字七子,你可唤我……”祁夜桥想了想。

祁、夜、桥,背对他的夏辰却是轻轻以口型绘了他的名字,三字念完,他低下头继续喝粥。

“七哥。”祁夜桥说,“虽不能听到,但你可唤我七哥。”

话落,他蓦地一笑。

扶额慨叹,自己是着了魔吧,居然让一个口不能言的孩子唤哥。

真是扯瞎话。

七、哥,夏辰低着头又一字一顿做口势。

祁夜桥并未看到。

“以后你可愿跟着我?七哥带你去个好地方。”祁夜桥收了笑容,沉吟说道:“那里或许有些吵闹,但你不必担忧会有人欺负你,我知晓你口不能言,这无甚影响,在那儿没人敢说你闲话。”

“点个头,七哥便带你走了。”祁夜桥摸摸他不算柔顺的墨发。

夏辰身子倏然僵住,喝粥的木勺啪嗒一声掉落,有几滴粥溅出瓷碗。

“嗯?”祁夜桥仍摸着他的发,并不在意他的僵硬,“不用害怕会有人再抓你,这些事七哥替你解决,你安心呆在我身边便好。”

“七哥也不是捉弄你寻你开心,此乃肺腑之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七哥在报答你,可并非戏言。”祁夜桥拿出方巾擦拭他溅了些许粥液的手指,“你受着便是,可好?”

窗外响起淅淅的雨落声响,一股凉意突然窜进,房间里有些暗下来。行人吆喝呼喊着避雨,踏过雨幕的脚步渐渐被雨音掩盖。

鼻尖萦绕着清新的药香,仿若就快融化他心口冰凉的宽厚暖意。

与当时闻到感受到的一模一样,亦都将自己从绝望寒冷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祁夜桥。

夏辰拿起木勺,垂下眼,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祁夜桥见状嘴角扬了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忽地抬袖一挥,只听啪地一下,木窗关闭落了锁,凉风也被阻断。

“可是冷?”祁夜桥问他,旋即一件外袍披在了夏辰肩上,“吃了粥再歇一会儿,申时我们便要接着赶路。”

夏辰把粥送进嘴里,又点了点头。

他用指腹摩挲着勺子木制的触感,明明心中胆怯,却不愿就此失去这份令他安心的药香味和温暖。

哪怕被欺骗也好,他想。

自己从小孤身一人,死了也不会有谁伤怀,如若再被抓住,便自尽了断吧,到处躲藏的生活他已经厌倦了。

至于这个人,他也愿铭记一生。

只因他也曾给予过自己。

祁夜桥。

七哥。

夏辰抿了抿唇,悄悄拉紧了祁夜桥的衣袖。

七哥(三)

申时,雨微住,三人出了福余客栈。

“身子有没有好些?亦或哪里痛?”马车里,祁夜桥探过身碰碰仍缩在角落一隅闭目歇息的少年额头,轻声问。

在客栈喝了一副药,见效奇快,夏辰的脸色好了很多。

夏辰一缩脑袋,似是下意识想避开,祁夜桥顿了顿,正想作罢,见夏辰睁眼轻轻点了头又摇头,便顺势而为拍拍他头顶,示意自己知道了。

眼帘半瞌的夏辰盯住软席还犹自发呆,祁夜桥把他颈边的薄毯又拉了拉,盖个严实。而后自己拿过卷书慢慢翻看。

男子一身广袖白袍,外罩修身金丝绣纱衣,墨发简单用一条天蓝发带半扎起,鼻挺眸淡,面容清冷俊美,似是并不爱笑。腰间白玉佩下垂,玉穗随马车颠簸轻轻移晃。

夏辰看着那红玉穗,手指抓抓毯子,闭上了眼。

彼时空气阴凉,幽径小道里泥洼起伏。

林岐镇延伸出去大概一里路的东边,有两条分岔路道,其中左道矗有一处荒与林的隔界山林,名为鸦岭。

顾名思义,就是黑鸦的领地。

也是去凶寨的必经之处。

那里俏木岩石林立,山峦蜿垣,聚集了成群上万的毛发黑亮的鸦鸟。而无论何时,黑鸦都代表着不祥,故此地亦被人们称作不祥之地。

凶寨则是鸦岭顶上的土匪窝子,自几年前这寨子在山上建立,分岔左道的路已然被人们视为禁地,盖因那土匪窝里的人很是凶恶,无论面相还是举动,人狠刀锋,看一眼便让人胆寒,且那些人个个长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他们不仅会劫一些地主达官百姓等,连镇上的唯一一府衙门也敢明着掠抢,手段利落,也赶走了不知多少任县令。但其中令人称奇的是,他们是依据心情决定是抢是济,有的时候他们亦在劫富济贫,暴打贪官。

如此作为,镇上及周边的人便对他们是又爱又恨。

爱其劫贪官,恨其抢百姓。

正是这对何人都凶狠的态度,百姓便给他们的寨子冠上‘凶’之一称。

于是‘凶寨’便在主人还尚且不知的情境下传遍了方圆几百里。